“哈哈。”李建国大笑起来。
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他最喜欢香油鸡了。
“张天浩认识一个做香油鸡的厨师,手艺很好。”可惜,因为一场劫难,被人断了拿锅勺的手。
张天浩把差点饿死的人从省府带回来,然后一直养。
现在,正好给他们店培训小徒弟。
既然有老师傅,李建国就放心了,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
第64章红红火火
陈白羽大包小包的从市里回来,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因为知道阿祖给了她不少零用钱,所以阿公也没有问她哪来的钱买礼物。
阿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喜新衣服,整颗心都挂在田里或者果园里,所以陈白羽在市里的农业所给阿公买了一瓶百枯草,一瓶花果灵。
百枯草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禁售了,但对于现在的农民来说,百枯草真的是除草的好帮手。百枯草一出,春风吹也不生。
至于花果灵,则是省农业研究所新出的,在果树开花和刚结果的时候喷一喷能很大程度的防止小果脱落,增加成果率。
“以后不要乱花钱了。买什么农药?你又不懂。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骗了。这些农药也有假的,掺水的......”
阿公哼哼唧唧的教育陈白羽如何一分钱掰成两分花。
“叽叽歪歪什么?忙去吧。”阿祖摆摆手,瞪了阿公一眼。
陈白羽偷偷的朝阿祖眨巴一下眼睛。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家里都在为过年做准备,还要操办丽花堂姐的婚事。
忙是大人的事,陈白羽只要陪着阿祖就好。
因为冬天,陈白羽陪着阿祖在火庐里烘火取暖,此‘火庐’非彼‘火炉’。火庐是农场人对厨房的俗称。
冬天的时候,一般人家会在火庐的灶前点燃一个火堆,放几快大木头能烧一整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做手工活,或者单纯的说说笑笑。
一些抠门的邻居为了省柴火也会过来聚在一起,说说庄稼,说说孩子,说说来年,热热闹闹。
一些老人手里会提着火笼在村里走,走到那家就在那家聊一会,走的时候夹几块烧得火红的炭放在火笼里。
火笼是竹篾编制成的一个冬天取暖的工具,里面装了一个放炭火的瓦盆,外侧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弯弯的手柄牵引。
冬天的时候,在瓦盆里加入烧红的火炭,暖烘烘的,很方便。
今天,不少人聚在陈白羽家,一起谈论丽花堂姐的婚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但丽花堂姐却突然哭闹着说不嫁。
大叔公气得想要打人。
丽花堂姐梗着脖子,“他们就是欺负人。不尊重我。”
陈白羽噗嗤的笑了出来,丽花堂姐居然知道什么是尊重了。
陈一元瞪了陈白羽一眼,抬手在她的小圆脸上戳了戳,“出去玩吧。大人的事。”虽然丽花堂姐现在吵吵闹闹,哭着喊着说不嫁,但陈一元知道,她最后肯定会妥协嫁人的。
不过是想要更多的私房钱而已。
是的。
他们的丽花堂姐很奇葩,不要嫁妆,要私房钱。
理由是:嫁妆全家人能用,私房钱只是她自己的。
因为这个,未来堂姐夫家很有意见。聘礼收了,却没有嫁妆,这本就已经够让人茶余饭后八卦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丽花堂姐却蹬鼻子上脸。
“你闭嘴。”阿祖生气了,“不就是几套衣服?有什么好吵的,别人结婚还没有新衣服穿呢。”因为一两套衣服吵闹着不嫁,只是什么道理?
在农场,新婚女的头一个月都会穿大红,象征未来红红火火。一般情况下是新娘家准备一套红色嫁衣,夫家再送一套,轮流着穿也足够了。
当然,这是有家底的人家。
穷些的人家,要么借别人的衣服,要么就在衣服上缝上一小块红布,要么就借来一小块红布塞在衣兜里,等结婚后再‘完璧归赵’。
听妈妈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因为没有钱买红布,只能用凤仙花汁涂。红是红了,却丑得没眼看。
有些人干脆就剪一小块红纸用米浆粘在衣服上,假装很红火。
听说,陈白羽的小叔结婚正好赶上最艰难的时候,连红纸都没有,只能把《m主席语录》的封面给扯了下来。
怕别人看见,只能粘在底裤里。
迎亲的时候,怕底裤里的红封面掉出来,走得小心翼翼。
小婶的家人问他怎么没有红?
小叔一脸得意的大声回答:我底裤是红的。红红火火,三年抱两。
不管如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好意头。
未来堂姐夫的家境不太好,所以只送来了一块大红色的毛巾,丽花堂姐觉得自己不被重视了,不满意,吵闹着不嫁。
陈白羽双手撑着腮,看外面纷飞的小雨。虽然耳边是丽花堂姐还有大堂伯的吵吵闹闹,但陈白羽觉得无比的温馨。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烟火气。
第65章米婆
陈白羽靠在大哥身上,双手托着腮,透过火庐的木窗看外面院子里的杨桃树。即使冬天,杨桃树上也挂着点点的粉红色的小花朵儿,树上青的黄的杨桃在一阵冷风后晃荡几下又归于平静。
小雨刷刷,院子很安静,家养着的鸡已经躲到柴房去取暖。
陈白羽对此很不喜欢,鸡躲在柴房,然后胡乱拉便便。有时候去抱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就能抓到一把鸡粪。
突然,一个熟透了的杨桃从树上落下,砸在地上。
地上不仅有熟透的杨桃,还有落下的粉色小花。因为没有踩踏,所以不仅没有显得脏,还有几分诗意。
青灰色的地上落着点点粉红,然后青色的黄色的杨桃和树叶错落有致。
火庐里暖暖的,丽花堂姐还在为新衣服而吵吵闹闹。
陈白羽靠着大哥,听着大哥背英语,昏昏欲睡。
“小五,快,给米婆拿凳子。”阿婆推了推差点睡着的陈白羽。
米婆递给陈白羽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一小把椰子糖,和一包椰丝。
陈白羽知道,这是米公从海南带回来的。
“小五,给梅姨冲个麦乳精。”
米婆摸摸陈白羽的手,捏了捏,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颗黄色的糖塞在陈白羽嘴里。
陈白羽看到粘在糖果表面上的杂质,很无奈。大家都喜欢把糖装在衣兜里,不管是否包装,不管衣兜是否干净。
“咦。”陈白羽睁大眼睛,很惊喜,居然是榴莲糖。
现在就有榴莲糖了吗?
“别人送给你米公的。只有二十几颗。”
陈白羽是感动的,也管不上卫生不卫生了,在嘴巴里含得啧啧响。二十几颗榴莲糖,米婆家人应该刚好一人一颗,她吃的这一颗应该是米婆省下的。
陈白羽赶紧给梅姨冲了一杯麦乳精。
梅姨是丽花堂姐请的媒人,是来教育丽花堂姐的,以后也会是丽花堂姐孩子的米婆。
米婆在农场是媒人,也是干妈。
在农场,媒人不是一个职业,是连接男方和女方的桥梁,虽然不能要求像对待亲妈一样的对待,但也是要孝敬和照顾的。
媒人做媒,不是男女结婚后收钱就万事大吉,而是有‘售后服务’的。
男女结婚后,总会有些磕磕碰碰,生活总会有些吵吵闹闹。男方的父母肯定会偏帮于男方,女方的父母也会偏帮于女方,这个时候就需要米婆。
米婆也有调解的义务。
如果被做媒的夫妻过得不好,米婆也会被人八卦瞧不起。
米婆在介绍合适的男女并互相看对眼后,就会和男女双方的父母一起操心婚事。男女结婚后,三天回门,去了娘家后紧接着也是要去米婆家的。
过年过节,探望送礼问候更是少不了。
总之,怎么对待亲妈就怎么对待米婆。
当然,米婆也会照顾自己做媒的夫妻。
陈白羽不仅给梅姨冲了麦乳精,还给米婆拿了几块芝麻糖。对米婆和米公,陈白羽是感激的。
上辈子,妈妈病的时候,一把年纪的米公还到处奔波给妈妈找药找土方子。听到别人说什么药有用,能治疗癌症,不管真假他都会去找。
奔奔波波。
即使不能亲自来,也会一天几个电话问妈妈的身体是否好些。大嫂照顾妈妈不伤心,米公和米婆会毫不客气的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