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自己在陈留时候与曹操的一番对话。
“父亲,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啊,以前是做一个忠臣,一个好官,忠臣,直言进谏,好官,造福于民!”
“那现在呢?”
“现在,还是想做一个忠臣和一个好官啊,但当下的形势已经堵死了这条路,因此为了把道路上的障碍清理掉,父亲必须先做一个恶人!”
“恶人?”
“是的,恶人,现在天下都是觊觎神器的恶人,父亲要想守护好神器,必须化身为恶人,不,是要比恶人还要恶,把恶人都制服了,制服不了,就一个一个杀尽,最后等这天下没有恶人了,父亲就会变回自己,做忠臣,做好官!”
“父亲,你的眼神好可怕!”
“燕儿,不要怕,父亲不管变成什么,都是最疼爱你的父亲!”
“父亲,什么是神器?”
“神器,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就像人的心脏一样重要,没有了心脏,人只有死,神器就是天下的心脏,没有了神器,天下就会四分五裂,生灵涂炭!”
“父亲,如果有人也像你一样想,像你一样为了杀恶人而变身成恶人,你也会杀了他吗?”
“……燕儿好聪明啊,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父亲,你回答我!”
“恩,是的,真到那个时候,我和他必须刀兵相见,争个你死我活!”
“难道就不能有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
“父亲,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父亲杀尽了天下恶人,自己却变不回来忠臣,变不回来好官,可怎么办呢?”
“……燕儿,这把青釭剑你拿好,真有那一天的话,你就用这把剑刺死父亲!”
紫涵勒停了坐骑,拔出随身佩带的青釭剑,剑锋出鞘,映出自己的面容,那面容不知何时早已梨花带雨,泪珠如玉般滴落在剑锋之上,氤湿了一大片衣服。
这番话近日来不断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每次想起就如身临其境一般,自己果真的曹操的女儿曹燕燕是毋庸置疑的,而这番话说可以看作曹操为了平定天下会不择一切手段呢?还是会另有深意?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历历在目,有的很贴切,有的很遥远,有的很温暖,有的的很心酸。
紫涵抽出青釭剑,让那冰冷的剑锋紧贴着脸颊上,体会着异样的感觉。
父亲,我会亲手杀死你吗?
“原来主人在这里,让我们好找!”郭嘉和许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二人气喘吁吁,骑着马来到紫涵身后道,“大家都在等你呢,听人说你一人骑马出城了,我们不放心就出来寻找!”
紫涵并不回头,怕被郭嘉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只说道:“我没有事情,仲康,你先去回报大家,我有事情要单独对奉孝说!”
“诺!”许褚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对紫涵的背影拱手道,“谨遵主公吩咐!”
说罢许褚向郭嘉递了一个眼神,便策马回城去了。
郭嘉见许褚走远了,才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下马递到紫涵面前:“呶,擦擦吧!”
紫涵偏过头去,冷声道:“谁哭了?”边说下马便独自向河边前行。
郭嘉讪笑着上前跟去道:“还说没有哭,嗓音都变哽噎了,许褚是个粗苯之人,我可不是!”
紫涵撇嘴道:“就算真哭了又怎样,也不会用你那脏帕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郭嘉失神苦笑道,“我这帕子可是上好的蜀锦,请的是城里最好的绣女织成,足足花了我三十金,一次可也没有用过呢!”
紫涵听了这话,不禁破涕为笑道:“也只有你才会花这么多冤枉钱,不知要去讨好哪家的姑娘呢!”
“又冤枉我!”郭嘉撇嘴道,“好心成了驴肝肺,主人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紫涵平静道:“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紫涵吧,如同周瑜他们一样!”
“呵呵!”郭嘉干笑一下,“我知道,虽然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公,可毕竟年纪还小,却要经历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真是难为你了,紫涵!”
一句话正说到紫涵的心结所在,她不禁两眼一闭,两颗泪珠滚落下来,自知尴尬,一头抢过郭嘉手里的帕子,擦拭着泪痕道:“亏你还算个知心人!”
郭嘉立在紫涵身旁,柔声道:“还以为我们的主公大人总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绝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柔弱一面,这才像个女子嘛!”
紫涵气恼地望向郭嘉道:“我坚强我柔弱,关你什么事情,今天的事情要是敢说出去,头一个拿你灭口!”
郭嘉打了个冷战道:“放心放心,刚才发生什么,我已经全忘记了!”
紫涵这才笑道:“果然是个人精,正巧你来了,我也有事情要问你,这些日子以来在扬州身体可好些?”
郭嘉点点头:“好多了,每天咳嗽地少了,果然南方气候宜人,对我的病有好处不假!”
紫涵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张机了,过些日子他便能到扬州来,他对伤寒疾病向来药到病除,这次你可有福了!”
郭嘉惊叹道:“医圣张机张仲景!哎呀求之不得啊,果然紫涵还是你对我好啊!”
紫涵道:“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我还指着你给我打天下呢,平定天下之前,就是阎王爷来拿你,我也不放,看你敢给我死掉!”
“呵呵呵!”郭嘉听到紫涵说起这个,坏笑道,“把许褚都支开了,只怕有大事要谈吧,只说便是!”
“三十金做出来的帕子,果然是好东西!”叶紫涵将郭嘉的巾帕在手中玩弄着,丝毫看不出刚才悲伤的模样,“通过这段时间以来和曹操的相处,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郭嘉知道紫涵问这话必然有深意,便不假思索道:“空前绝后的雄主之才,如果不是先遇到了紫涵你,只怕我便是曹操的心腹之人了!”
卷五 狼烟中原
第一章 掉包之计
袁术自从在扬州大败而归之后,一直不敢有什么作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的得力部下孙策在江南一路高歌攻城略地好不痛快,自己的烧伤却一直难以痊愈,幸好只是身体和手臂被烧伤,在寿春延请名医诊治,才没有落下病根,倒是纪灵可怜,当时若是没有纪灵的保护,只怕袁术已经死在大火之中了,可惜纪灵自己的脸却烧得面目全非,难以见人,只好戴了个人皮面具。
这一日袁术正与众将在府中宴饮,忽然门外小兵来报,说孙策派了虞翻为使者前来。
袁术疑惑道:“孙策这个家伙又有什么事情?”
杨弘道:“一定是来要还他当初委质给主公您的玉玺了!”
袁术一听了不得:“玉玺?啊,额!”
见袁术陷入沉思,纪灵道:“主公不必迟疑,待会末将自有主张,一定让主公不失玉玺,又不失情面!”
张勋道:“是啊,我们在秣陵与叶紫涵交战的时候,这个孙策居然不加以援手,可见他与叶紫涵传闻中的猫腻是确有其事了!”
袁术点点头:“不错,不能再便宜孙策这小子了,让那个虞翻进来!”
不一刻,虞翻便到,见了袁术,远远施礼道:“小人虞翻,见过明公!”
袁术见虞翻生得器宇不凡,便有了好印象,朗声问道:“阁下远来辛苦,不知孙策派你来有什么事情?”
虞翻道:“别无他事,只因当初孙策大人南下时曾将玉玺借给明公为质,如今江南已经平定,因此派小人前来索还,还希望明公不要失约!”
“额啊哈哈哈哈!原来是为这件事,好说好说!”袁术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将目光看向部将们。
雷簿出列对虞翻呵斥道:“大胆孙策,其父孙坚当初本是我主公部下,得到玉玺时就应该上交主公,他孙策将玉玺交给主公也就算了,如今还敢来讨还,是想戏弄我家主公吗?”
虞翻看向雷簿冷冷道:“将军错了,玉玺本身汉室之物,孙坚大人当初得到时本想将其上还朝廷,奈何董卓劫掠天子,把持朝廷,烧毁洛阳,又迁都长安,因此孙坚大人才不得不暂时将玉玺自己保管,以期来日有幸上还朝廷的,只可惜中途不幸遇难,孙策大人继承其父忠勇,如今江南已经平定,孙策大人也上表朝廷,申奏许都,所以想将昔日玉玺上还朝廷,故此派小人前来索取,试问如此忠心之人何来大胆之说?何来戏弄之说?”这番话虽然是诡辩,却看似句句在理,直把雷簿说得面红耳赤,噎住了吐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