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以为她要夸自己,甚至扬了扬下巴,等着云想夸赞。
云想把手放下,面无表情:“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臭不要脸的人,京城里独你一份吧?撒泡尿照照自己,想泡我,你也配?”
男子震惊地张大眼睛,颤抖的手拿着折扇指着云想:“你你你你这个人说话竟然如此粗鄙!枉为侯府小姐!怪不得是农户所生,骨子里便是低人一等!”
哟,果真是等在这里蹲自己的人,连自己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
云想抱胸而站:“驴脸癞头磕碜眼,行事猥琐不要脸,个头还没我高,骨子里肯定低我一等。但也不必为我的出身忧心,我是天,你是地,差着九霄云外呢。”
男子:“狂妄自大!言行无状!无耻!”
云想:“哟,夸自己呢?还挺准。”
男子气得手足无措,他愤怒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听见没有!”
一旁跳出来了三四个混混模样的人。
男子指着云想:“给我压着她走!”
他们上前来,云想后退两步。
她眼尖地看见不远处有一抹鹅黄,裙角坠着枚硕大的珍珠——那是侯夫人专门吩咐人给林菀晴缝上的。
怎么每一次做坏事的时候都要亲自来看呢?
看就算了,好歹把自己尾巴藏好了啊。
“林菀晴我看见你了!”她边躲避边喊,“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是要憋什么主意,原来是找了流氓混混。怎么,想对我动手?”
被她叫破了幕后主使,混混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男子。
男子气急败坏:“你管她说什么呢!只管干,钱到手就行!”
“怕是钱没到命却丢了。”云想冷笑,“侯府不差你们几个人的命。”
不过是在街上欺软怕硬的混子,要不是拿了钱,没人愿意对贵女动手。
都知道权势的厉害,人家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丢了命。
一人犹豫了:“我只想要钱,不想送命。”
男子:“那可是一笔巨款!”
一人:“大哥,你看她的装扮,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啊!”
林菀晴在后面藏着,愤恨地跺脚。路边找的人就是没用,三两句便被乱了心神,要是能有得力的人手,林诗韵今天就完了。
云想:“我瞧见你衣摆了,那珍珠还是从我的匣子里拿出来的。你躲什么呢,想看好戏就光明正大地出来看,藏头露尾又破绽百出,林菀晴,你是没长脑子吗?”
被她这般讽刺,林菀晴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林菀晴:“林诗韵,死到临头了,你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云想:“过奖过奖,也就比你强个十八条街。”
林菀晴:“你!”
男子听见声音转头:“……姑娘,我们是继续,还是不继续啊?”
林菀晴怒道:“继续!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她还敢说出去不成?等你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了,她不嫁你还能嫁谁?到时候你多得是金银财宝!富贵险中求,你不知道吗!”
“啪啪啪!”云想给她鼓掌,“说得真好,我都信了。”
林菀晴很看不惯她这副安然自若的模样:“哼,要怪你给你自己,去哪里不好,非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后面就有个山洞,姐姐,你就慢慢享受妹妹给你找来的如意郎君吧!”
云想看一眼那个寒碜的傻逼,摇摇头:“不好啊,太丑了,我不喜欢。”
林菀晴:“放心吧,很配你,妹妹精挑细选的。”
她冲那寒碜的男人一扬头,手里晃动着银票,示意他们动手。
看在钱的份儿上,那几人一咬牙,就要上。
云想右脚往后,摆开了架势打算揍人。
却听几声风响,“哎呦”“哎呦”,他们叫着摔在了地上,各自捂着腿,喊得厉害。
云想往地上看,发现各人身边都有石子。
林菀晴惊疑不定,她四处张望:“谁?是谁?”
又转过身来质问云想:“你安排的人?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等云想回答,她又疯狂否定:“不可能!我做得隐秘,没有人跟踪我。”
云想:“……你信我,不是我找的人,我也很懵逼。”
林菀晴破口大骂:“林诗韵你心思竟然如此深沉,是我小瞧了你!你既然察觉了我的打算,居然还敢孤身一人上来?呵,你想拿我的把柄是吗?你错了,我是不可能承认的!”
妹妹,虽然你做法挺糙的,但是我真没有。
云想心里苦,云想很难过,云想说了对方还不信。
“打扰一下,那个,我确实不是她找来的。”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小路拐弯处出现了一个人,“路见不平,我是见义勇为,自愿的。”
他咧着大白牙,笑得灿烂。
林菀晴在他出声的时候便转身看去,此刻看见了他的面容,心里一惊。
宰相之子,陆献,那个惊世绝伦的天才。
林菀晴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他从不凑热闹,行踪飘渺不定吗?为什么会在今天出现在南山上?
云想挑眉:咦,那天在街上看见的人?
陆献手里抛着一粒石子,嘴边噙着一抹笑意:“远远地就瞧见,这边有歹人想害这位小姐,紧赶慢赶总算是赶过来了。”
地上一群捂着小腿和膝盖的人,不断地喊着疼。
云想不清楚他用了几分力,石子打人能到这个程度的话,这人会武功?还是有内力?
林菀晴的心情可没有云想那般轻松。
她从街上找的这几个人,那稍微还能看的男子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嗜赌成性,家贫,还有一个厉害嘴碎的娘。本来的打算是,寻着机会了就把林诗韵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让这男子上来坏她名声。这种事情不便声张,林诗韵就算不嫁这人,也定会取消跟宣平侯世子沈子骞的婚约,到时候就铁定是自己嫁过去了。
为了川宁侯府的名声,爹娘肯定是会把林诗韵送得远远的。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川宁侯府唯一的小姐了。
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她林诗韵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云想瞎溜达的时候,林菀晴就知道,机会来了。
以防万一,除了那个男子,她还另找了几个小混混来,就是怕云想逃脱了。一个人弱女子,身边还没有人跟着,肯定万无一失。
如果云想知道了林菀晴的想法,一定会劝她,话不能这么说。
立flag的人,没有好下场。
·
林菀晴很方。
重生归来,她急迫地想报复回去,让上一世对不起自己的人都得到报应。但是林诗韵,这个罪魁祸首,却每一次都会逃脱。
在亲娘面前她惺惺作态,自己说的话全部被反驳回去,反而让侯夫人怪罪自己,说自己想多了。找了那不要脸的二舅来,以为能给林诗韵一个打击,却没想到她直接让人送官府去了,侯府施压,直接被判了流刑。
上一世,林诗韵嫁了沈子骞,琴瑟和鸣,成为了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夫人。她却嫁了一个不入流的纨绔,无才无德嚣张跋扈,婆婆刻薄,婚后被磋磨得不成人形。
凭什么她林诗韵的人生就这样美满?明明是自己的,这一切都该是自己的!
然而,她所有的手段都被看破了,没有任何一招是起作用的。
林菀晴转身,趔趄了一下,她看着云想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她很是不甘:“我处心积虑地安排……”
云想伸手打断她:“别,你这招数太烂了,并不算处心积虑。”
林菀晴:“……”酝酿好的情绪就这么被打断了。
她看了眼陆献,那人玩世不恭的样子格外碍眼,根本就不是前一世成熟稳重运筹帷幄的惊绝公子。
但世上不可能有这般相似的人。
陆献见她看自己,眼里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低头审视自身,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陆献问她:“你这般眼神是何意?”
我很差劲吗?衣服没穿错啊,也没脏污,也没丢东西。
林菀晴还是没忍住,她问:“你是陆献?宰相公子?”
陆献:“说我就说我,提我爹做什么,离了宰相我便不是个人了吗?”
被他毫不留情的话语吓到了,林菀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