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吸(54)

他们老年人是不太上网的,所以对之前徐李二人大张旗鼓出柜的事情毫不知情。他们也不急着解释,老人这年纪未必能接受,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别惦记了你消停会儿吧,这两人都有主了。”

“啊?有了?没听说啊”

王妈妈转过脸来问徐晨。徐晨点点头,给她看了手上的戒指。王妈妈看着李亮手上的同款,一时有点没缓过来。

胖子的炸弹就又到了:“这桌的人您都甭惦记了,全都内部消化了,没看到都是成对儿来的吗?今儿个您的婚介所还是开别处去吧。”

一桌的人?王妈妈数了下这桌的人头。

一个揪着另外一个的人耳朵咬牙切齿,一个半低着头温温柔柔地在和另一个人耳语,一个怀里抱着刚才的小花童,还剩下徐晨和李亮满脸复杂地看着自己。

王妈妈觉得自己可能年纪确实大了。

李亮彻底复出之后,头一年,专辑意料之中地横扫各大音乐榜单。拿奖拿到手软,各种代言、采访纷至沓来,甚至还有些导演就记着要趁他人气高的时候,请他往演戏方面发展。

各种诱惑层出不穷。

但李亮的节奏很缓,他推了大部分的代言和与音乐无关的东西,只想安安静静地写歌唱歌,但偶尔会接一些杂志采访。

后来就有本当红的时尚杂志策划了一期双人特刊,别出心裁地想邀请徐晨和李亮来一个“双人采访”。

他俩倒也再没什么可避讳的,大大方方按约定好的去了。

主持人抛出某个网友提问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口气有点不确定:“最近网上对徐晨先生,有个热搜词,叫‘李亮的男朋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徐晨点头:“我略有耳闻。”

他回答地很干脆,倒让主持人有点意外:“被打上这个标签,你有什么想法么?”

李亮的背有点不自觉地僵直了,挪了下屁股略有紧张。徐晨就伸出腿轻轻贴上他的,一如很多年前,李亮在黑暗的楼道里对自己做的那样。

“我没什么想法,甚至还觉得很好。首先我自己的能力,不靠外界对我的评判定义,其次……就算我一事无成,那我至少还有眼光不错,这个优点,难道不是很好么?”

李亮盯着徐晨说完,对自己俏皮地眨眨眼睛,一抹红晕从脖子悄悄往耳尖蔓延。

“而且说到底,个人能力这种东西,和两人关系是不是好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我今天亿万身家就不是李亮的男朋友了?”

主持人被他振振有词的样子噎地差点接不上话,李亮笑着锤了徐晨一下。

徐晨挑挑眉,恍然大悟的样子:“哦,确实不是,是老公。”

那天从大楼出来,徐晨心情肉眼可见地很好,甚至往停车场走的一路都在哼小调。

车是往湿地公园方向开的,沿途的风景李亮再熟悉不过了,他想问,但还是聪明地选择了闭嘴,因为他知道晨哥有自己的考量。

很快他们在公园旁边一块新开发的别墅区停下来。

李亮看着徐晨熟练地倒车入库,指纹解锁开了一栋别墅的门。

三层楼的欧式小别墅,看得出来是刚装修完没多久的,没人住过。应该是晾了挺久的,味儿一点没了,但家具地板还是干净得一尘不染,很像某个人的作风。

李亮心里一动,朝徐晨看过去。徐晨一直紧绷着脸,拉着他的手直奔二楼主卧,一路上掌心微湿竟然还出了一点汗。

直到站上主卧阳台,一股春日里特有的微风拂面而来,李亮的眼前才突然一亮。

从这个位置看出去,整块湿地公园的大湖一览无遗,凌凌的波光在湖面上静静闪耀,微微的湿气混合着青草泥土的芳香飘过来,一切都很安静,静得仿佛在此刻有一点脚步声都是亵渎。

宽敞的阳台上,有一个舒适的角落,一个可以容纳双人的藤编秋千椅,地下铺着羊绒毯子,还有一个干净的小桌子配套,旁边有个电子暖炉。

徐晨抱着李亮坐到秋千上,帮他脱了鞋,轻轻拢到怀里,头靠在自己肩上。

暖炉很快奏效了,这一隅天地在春寒料峭的当日徒然变得无比温暖。

两人谁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李亮轻声问了句:“什么时候买的?”

徐晨说:“半年前,你刚准备复出那会儿。”

李亮“嗯”了一声,忍着笑又问:“贷款了没?”

徐晨一本正经地说:“贷了,要还一辈子。”

李亮勾下徐晨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脖颈:“那我和你一起还。”

买了这栋别墅,徐晨原本是空出一间儿童房的,想着要把都城易接过来,老这么和罗子君窝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但都城易死活不愿意,说那人是个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弱智,为了这个,他还专门缠着徐晨学烧菜,小屁孩子性格倔,他们也拦不住他,就随他去了。

总之,晨哥的那个小本本上,终于被圈圈画画地只剩一条了。

但那条恐怕大概要几十年以后才能实现。

那年春天,他们听说周伯力终于犯事儿被抓了,不光赔光了这些年的积蓄,还平白多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也怨不得别人。

那年春天,他们在院子里专门辟了块地方,学许文远的样子种上各色瓜果蔬菜,有青菜、小番茄、黄瓜、丝瓜、辣椒、石榴,还有柿子、柚子和枇杷树,每到时令季节,热热闹闹的果实压弯了枝头,他们就请那些狐朋狗友到家里来聚餐。顺便尝尝徐晨自己开发的新菜色。

他们也把衣服和被单洗干净了,晒在院子里迎风招摇,干了就有一股子太阳的味道。

那年春天,别墅的廊檐下,有一窝燕子在那筑了巢,很快就有几只小燕子在巢里冒头了,天天嗷嗷待哺的样子煞是有趣。

李亮和徐晨有空就在那个露台上,看下面的风景,听远处传来孩子们成群结队嬉戏打闹的声音。

徐晨说:“小时候,我在福利院,天天扒着栏杆往外看,就想有人能带我玩。”

李亮说:“小时候,我在乡下,天天骑着个小破车挨家挨户去敲别人门,就想带别人出来玩。”

彼时青涩的男孩中间,有一股攀比的风气,要喝最烈的酒,泡最靓的妞。

没有妞,崽也是可以的。

“我们来玩个游戏。”徐晨拉着李亮躲在刚晾上的被单后面说:“1,2,3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李亮就真的不动了,眼里却堆满了笑意。

徐晨眸光一动,俯身就亲了上去。

——全书完——

第44章 番外一 太阳福利院

太阳福利院在县城一条小路尽头,好几十年风风雨雨一直没拆迁过。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片儿遇上自然灾害,不少人家原本热热闹闹有三四个孩子,一旦天灾人祸来了,根本负担不起,于是有条件的就分批往南送,没条件的,咬咬牙被单一包,把不好养活的那个往犄角旮旯里一丢,天寒地冻,小孩再苦再闹,也绝不再回头看一眼。

后来,这样的人多了,上头就决定拨款在这座北方小城里造个福利院,无论如何都要先挨过这一阵。

说是福利院,其实一开始就是在一片荒地上筑几道围墙,一栋二层的小楼再加几间矮房就是全部资源,几件小破玩具、几张又硬又冷的平板床,虽然说不上四面漏风,但也是要啥没啥。

徐晨被遗弃到福利院的那年,正好5岁。

那时候北方民用建筑开始集中供暖,不过还在试点阶段,小郊县依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偏偏那年又是寒潮频发,天气齁冷的滴水成冰,连水管都经常冻住不能用,只能靠几个老师轮流用手压井打水淘米做饭洗菜。室内实在冷得不行了,就生几个煤炭炉子取暖。

那年福利院里大部分收来的孩子都是因为家里养不起,就想脱手让公家帮忙照顾,也好过留在自己身边活活饿死。也有少部分是身体或者智力本身就有残疾,家里头嫌弃的。所以这么一来福利院的孩子就也有了“阶级”之分。

毕竟竞争是人的天性,更可况,“活下去”这个念头早就在那个特殊年代,在老老少少每一个人的心里深深扎根了。

所以福利院平时分伙食,玩具,那些身有残疾的小孩是抢不到的,就连睡觉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热水袋”,通常也轮不到那些体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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