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园顿了顿,把手表重新给韩喆戴上,转而想其他的办法。郎中和老妪惊喜的表情因为姚园适才的动作又暗了下去。眼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姚园有其他的动作,郎中明显浮现不耐烦的神色,随之相伴,语气也急躁了许多:“姑娘,青炉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小老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等着吧,您要是没钱就去生法子,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法呀。”
姚园歉意一笑,连忙赔罪:“大夫您见谅,我会有法子的。”
“那姑娘倒是说呀。”
姚园暗叹一声,那又是什么法子呀,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钱财又不是说有就有。她无奈地低头苦笑,暗暗着急。突然眼前一亮,裙子的腰处有一条细长的装饰链子,那是花十块钱在一个地摊上淘的,或许能骗上几两银子。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姚园大松了一口气,她不露声色地对老妪说:“婆婆,我们兄妹二人下山时,母亲给我了一件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只是,您看,我这衣裳,是在不能出门,还望婆婆借我一套蔽体衣物,等我换了钱,即可折现银给您。”
老妪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相信姚园的话。
看着手中粗陋不堪的土灰麻布,姚园强忍着不适在老妪的指导下系在身上。再三嘱咐老妪后,姚园才不放心地跟着郎中去了镇上的当铺。
区区一条装饰链子论材质值不了几个钱,姚园磨破了嘴皮子才和当铺老板换了八两二钱银子。付给郎中四钱银子,又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药,在剩余不多的情况下,姚园还是咬咬牙扯了几尺布,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总不能一直没衣服穿吧。
回到村子已经入暮,姚园径直走向破旧的柴房,当看到躺在废床上的人时明显舒了一口气。将布交给老妪,托她做了两套衣服,又付了二两银子作为报酬和借宿费。老妪拿着银子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对着姚园善意地笑了笑,佝偻这背忙和去了。姚园虽然感叹人情淡薄,但她又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自从十九岁大学毕业,在社会上也混了两年了,这点社会现实还是能承受的。论良心说话,老婆婆还算不错,没有趁人之危,还好心收留,已经是不错的人了。
第二章
韩喆醒来已是两天之后的事,她紧紧地望着四面透风的墙,一时记不起今夕是何年。
大脑被千万只麻绳缠绕着,一时难解难分。直到姚园惊喜地扑过来,她才勉强收回神思。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再不醒,我都要考虑为你定制一口棺材了,还好,为我省了不少钱。”
看见了熟人,韩喆慌乱之中拉住姚园的手,迷惘的眼神扣紧了对方:“怎么回事?”
姚园叹着气,一字一句地把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匪夷所思的一切耐心地讲给了惊骇万分的人。
直到犬吠四舍,韩喆才消化了所听到的一切。这种概率为六十亿分之一的悬疑惊悚的事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吗?她狠狠地拧了一下大腿,“嗷……好疼……”
扭头看看早已熟睡的人,仔细之下,才发现那双美目下一片青黑,这两天真难为她了……
姚园睡眠一向很浅,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射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慢慢睁开了酸涩的双眼,累了好几天,身上乏得很,本想多睡会儿,奈何眼前的困境容不得她偷懒,只好强打起精神起床。
穿上新作的粗布衣裳,姚园满意地直点头,婆婆的手艺真不错,一看这针脚就知道是用了心的。细想想,她和韩喆还算幸运,尽管婆婆算不上大善人,但是较之其他人,还是不错的,不仅没有加害他们,还容了她们这么长时间。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如此,能够在她们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伸出援助之手,她已经很感激了。
待姚园从九百米外的河水中提来一桶水的时候,韩喆早已收拾好自己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看见姚园,飞身迎了上去:“让我来。”
姚园躲开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没事,你刚刚退烧,还是回屋歇着吧。”
韩喆不容分说,夺过沉甸甸的水桶走向厨房:“早就好了,哪有老公歇着,媳妇干活的道理。”
姚园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不明白一向模棱两可的韩喆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孤身在另一个世界,相依为命吗?
韩喆倒完水也不见姚园跟上来,回头一看,笑的有些苦涩:“原来自己的信誉度这么低,从未让她有过安全感。”
韩喆下水桶,上前两步,拉着发怔的姚园,郑重地说:“姚园,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也许这一切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我和她做一个了断。前二十五年,我的一切给了她,余下的生活就让我守护你吧。”
姚园动动唇,本想说什么,瞥了一眼韩喆手腕上名贵的手表,终是化作微微一笑,掩了过去。
韩喆观她神色就知道她并未完全相信,为了表示决心,她信誓旦旦地打着保证:“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你等了我三年,从大四开始就一直为我付出,现在还该换我守护你了。”
姚园不想一直讨论这个不确定的问题,她了解韩喆的性格,只要自己不说些什么让她放心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眼前容不得我们多想,我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还是着手先处理好手边的事情吧。感情的事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放下的,我希望你慢慢明白你自己的心。我不想你因为歉疚而跟我在一起,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知道的,我要的一直是全心全意,少一点也不行。我可以忍受你把她埋在心中,但是不能忍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园园,我……”韩喆有些急了。
“你先听我说完。”姚园忙安抚欲要暴走的人,继续说,“不过,你我来了这里,你不想短也要断,总不能后半生都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吧?所以说,忘记她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可以等。而我很幸运,我在你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相信,我们可以战胜一切,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韩喆长舒一口气,欣慰地拥姚园入怀:“谢谢你,园园,我定不失信于你!”
正当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时,突然传来婆婆的一声惊吼:“快跑哇,强盗来了!”
“强盗?”姚园听到这个词语,觉得熟悉又戏剧化。
婆婆担忧地看着姚园,急切地说:“姚姑娘,你还是躲躲吧,若是被强盗看到了,那怎么了得。”
韩喆一惊,忙将姚园拉近厨房:“你在这儿躲躲,我来引开他们。”
“你不要命了,这不是演电影,你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凶狠的强盗,还是躲起来吧。”姚园急切地拉住她,不准她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给我搜!”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姚园心一凛,死命地拽住韩喆:“快躲到柴草里面,不能硬碰硬。”
还来不及盖住身子,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材健硕,满脸胡须的男人闯了进来,看到姚园,鹰隼般的目光猛地一亮,惊喜地叫了起来:“老大,这儿有一个妞。”
姚园心一紧,挡在韩喆面前,脑袋飞速地转着。
韩喆自知难逃一劫,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仗着自己练过两下子顺手捡起地上的烧火棍砸向男人。男人没想到这个瘦弱小子突然袭来,脸上狠狠挨了一棍,顿时肿了起来。男子大怒,一把抓向韩喆的肩。韩喆将姚园护在身后,狼狈地躲着。姚园仔细地观察男子,见他身姿灵活,不像是一般的山野莽汉,且处处攻向韩喆的肩膀,并不下死手。
“啊!”一声惊叫将姚园的疑虑唤醒,抬眼,韩喆的右肩被抓了一道,皮肤裸露在外,一道鲜红的血印暴露在空气中。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姚园扫向四周,期望发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锅碗瓢盆等日用物品,哪有什么可攻击的武器,唯一有点用的便是那案板上的菜刀。姚园奔向菜刀,拿起来就要砍向男子。然而,韩喆与男子打的‘难舍难分’,两人的身影在小厨房内快速地晃动着,姚园一时把握不住男子的位置,不敢随意出刀。这时,她灵机一动,朝大门大叫一声:“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