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这么厉害?”
“不知道!”
“啊?”姚园一呆,“不知道?大夫呢?没有人管吗?”
“镇上只有一个大夫,也死了。”
“官府呢?死了这么多的人,官府也不来问一声吗?”
“官府忙着收钱。六里镇太穷了,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哪有钱送给官爷。”
“什么?竟然黑暗到了这个地步?”姚园不可置信地叫道,“怪不得山匪这么多,连范玮琛这样的人都去当土匪了,这样的世道,换了我,估计也去当小偷了。”
几个月了,老人第一次见到活生生,俏灵灵的姑娘,垂死灰暗的心活了几分,阴霾僵硬的身躯也有了两分人气,说出的话也含了人情味:“姑娘好好的,怎么跑六里镇来了?”
姚园道:“我路过,想在这儿歇歇脚,讨杯水喝,就来了。”
“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吧,染上病就晚了。”
想到病死的人,姚园心有余悸,也生出了早早离开的打算,转念又想:一把情况下,年轻力壮的人抵抗力比较强,老弱妇孺抵抗力比较薄弱,为什么年轻人都死了,只剩下几个孤寡老人呢?
好奇心作祟,姚园不怕死的问:“老奶奶,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您和街角的几个老人却没事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上天在惩罚六里镇吧。”
“上天?怎么可能。依我看一定另有玄机,若不是瘟疫,就是其他的原因。”
“唉,姑娘别好奇啦,早早走吧。年纪轻轻的,搭上性命怎么好!”
“奶奶,你想想……”姚园不想放弃,决定启发一下老人家,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老人家说得对。”话说一半,被人截了去。姚园惊回头,原来是策马追来的范玮琛。姚园有些气,狠狠的将头扭过去,看也不看她:“你来做什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还是好好的去做你的土匪头子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范玮琛有些生气:“我不来,你就死了。”
“死了也不管你的事!”
“你死了,韩喆回来质问我,我拿什么交代?”
“她都和别人成亲了,怎么还会在乎我的死活?你不用担心,她现在美人在怀,快活着呢,那里还会记得虎岭山上有一个姚园呢!”提起韩喆,姚园就一肚子的气。
“好了,别耍小性子了。随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范玮琛不想和她在这里吵闹,决定想把人带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你走吧。”
“你看看镇上有一个好生生的人吗?在这里你会死的,韩喆走了,你就不爱惜自己了。值得吗?”
“我命大着呢!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
“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转世,身怀金刚不死之身啊?快跟我回去。”范玮琛见她一意孤行,气恼道。
老人看不下去了,也跟着劝道:“小伙子说得对,姑娘还是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不想我老婆子,连个担心的人都没有。”
“我不回去。”
范玮琛怒气渐升:“若是有三分骨气就随我回去好好生活,别在这半死不活的。别忘了,我和韩喆打赌赢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一切都要服从我的安排。”
“放屁!”姚园猛然转过身,怒道,“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啦?打赌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管不着。”
老人家许久不见有趣的事,临死之际遇上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极为开心:“小姑娘,怎么能和你家相公这样讲话,好歹你家相公也是为了你着想,还是回去吧。”
姚园哭笑不得:“她不是我相公,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唉,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能置气。”
“天呐!”姚园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死寂沉沉的老人转眼变得幽默起来,一时难以接受。
范玮琛心里暗笑,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看,老人家都这样说了,别使小性子了。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先随我回去再说。”
“不回!”姚园争辩不过,也不再白费口舌,态度坚决地一口回绝了。
“回去!”范玮琛的耐心也磨光了,火气噌的窜了上来。
“不!”
“你……”范玮琛气极,不管三七二十一,长臂一捞,环着姚园的腰将她提上了马背。
“放开我!”姚园气恼,“君子动口不动手,使用蛮力算什么本事?”
“能治住人就是本事!”范玮琛把她放在前面,一只手牢牢地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扯缰绳,就要离去。
“小伙子,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莫要勉强了吧!”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雪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笑吟吟地看着范玮琛。
范玮琛大惊,这人何时出现的,她竟然一丝也没有察觉到。范玮琛将姚园用力地固在怀里,手摸上腰中的长刀,戒备地看着老者。
第八章
姚园仔细端详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老者,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在古代算得上高寿了,可脚步沉稳矫健,声音洪亮浑厚,举手投足间如飒飒秋风,韵着一代宗师之风。
范玮琛自知对方修为远高于自己,有些担忧不能护姚园周全,言语上尽量小心,很是尊重:“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呵呵一笑:“小伙子不必紧张,小老并无恶意。”
“既如此,晚辈携内子告辞了,有缘再见。”范玮琛不欲多说。
姚园求救地看向老者,希望他能帮助自己。老者本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见姚园面容异常,多了几分心思:“吾见尊夫人慧聪灵巧,定是个善学之人。”
范玮琛不予理睬,缰绳一拉,就要离去。老者也不在意范玮琛的态度,继续说:“小老姓黄,名伏农,号寒外山人,有心收尊夫人为徒,不知小侠可否?”
范玮琛猛地回头,惊讶地望着客气的老者:“您就是闻名于世的神医黄伏农?太一峡谷的创始人?”
“那里,小老不过是个郎中,神医二字不敢当。”
范玮琛一跃而下,双手抱拳朝黄伏农深鞠一躬,懊悔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神医,望神医莫怪。”
黄伏农哈哈一笑,轻轻拍着范玮琛的肩膀,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压来,使范玮琛喘不过气来:“哪有这么多礼数。倒是小侠性格爽朗,是个耿直之人。”
范玮琛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放心了许多,看来眼前之人的确是黄伏农,这么强大的内力,世上找不出几个,想要制服自己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章。这样想着,范玮琛语言更加恭敬了几分:“黄神医夸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黄伏农将目光锁在姚园身上,点着头道:“尊夫人颇具慧根,可惜了!不过学医尚未不晚,只要勤勉,或有所成。”
姚园精神一振,眼睛亮晶晶的,她敏捷地滑下马,一步冲到黄神医跟前,倒头便拜:“徒儿拜见师傅!”
黄伏农哈哈一笑:“你这丫头都是机灵。不过你夫君还未应允,小老还不敢收下你。”
姚园大为恼羞,怎么一个个都认为我和她是夫妻,难道她们很有夫妻相吗?
“她不是我……”姚园欲要分辨。
范玮琛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前辈抬举内子,是她修来的福气,晚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
因为韩喆的事,范玮琛对姚园一直抱有歉意,眼下姚园孤身一人,她也要去军营,是在无法分心照顾她,不如交给黄神医,不说有了太一峡谷在后盾,就算是学点医术也算有个依靠。她又怎么会舍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好好!”黄伏农很高兴,“既然是我黄门徒儿,须谨记三点:一、不可背弃师门。二、不得伤天害理。三、多做善事。丫头可能做到?”
姚园深深一拜,郑重地说:“徒弟谨遵师傅的教导,一定勤学好问,做一个有医德的大夫。”
“嗯!”黄伏农很满意。
范玮琛欣慰不已,在她看来姚园拜黄伏农为师傅比在韩喆身边有保障多了:“前辈德高望重,内子能得到前辈的青睐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请受范玮琛一拜。”
“小侠多礼了。小老也是爱惜有才之人而已。”
姚园丢给范玮琛一个大白眼,真是的,干嘛非说自己是她的妻子呀?戏演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