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冥(49)

“拿张王印的照片随便一搜,分分钟就能调出他在哪个学校。”

“如果我没记错,他可是小学时就能黑教务系统的计算机天才。”

“帮你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绰绰有余。”

“别再来烦我。”

周于悄悄戳了他一下,警告他说话客气点:“没人求你好吗?”

顾惟笑了笑。

他继续说:“既然我以前没找他,以后也就不会找。”

“他的身份已经有人处理过。”

“告诉他,好好生活。”

“别哪天发疯,也来我跟前晃来晃去,我嫌烦。”

杨帆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事?”

“他从没跟我讲过,为什么躲你——”

只是从认识他开始,每次大型比赛,只要有顾惟,杨尹必然弃赛,到后来,直接不愿在公众场合露面。

正是因为杨尹对顾惟的防备,杨帆才会在小学就认识顾惟这个人,认识顾惟所在的外附。

听说那里有最厉害的学生,那是最好的学校,于是她一路努力,终于考上外附。

然而,比她还厉害的杨尹,却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中学。

顾惟没回答她的问题,他说:“走了,师傅。”

司机发车。

车行了半个小时,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到达小区门口,此时附近已经行人寥寥,街边门店都已关门。

心事重重,人影幢幢。

周于和顾惟并排走在路灯脚下,谁也不说话。

虽然有人相伴,但心里还是莫名升起一股孤独和无力感。

她顿住脚步,抬头往上看,她想,可能是因为路灯太暗。

风吹落几片树叶,旋转着飘下来,一下遮住光线,一下又让开,周于恍惚间想起了那夜雪地里,那日他负伤时,也是这么昏黄的路灯。当时漫天大雪,他的身影比雪还萧条,后来血迹斑驳,他一言不发只身一人。

正想着这些,突然,顾惟叫了她一声,“往后看。”

周于回头,一个被风吹走的大气球飞了过来,就在她转头的瞬间,戳到树枝上,碰的一声炸开,里面的亮片四散开来,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就像上百只萤火虫聚在一起,又轰然散开。

周于不禁勾起嘴角,好美。

顾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不经同意猛的抱住她,把她紧紧按在怀里。

周于愣了愣,第一反应不是惊愕,而是顾惟的怀抱原来可以是暖的。

顾惟把头埋在她温热的脖颈,低声说:“破了。”话音里竟有几分遗憾和难过,甚至还有点道不明的委屈。

气球破了。

周于抬起手,知道自己该推开他,并且对他的行为感到生气,但手伸到一半却再也下不去,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抱抱他,抱抱他。

周于闭上眼,终究是没有抱,也没有推开,两分钟后,她平静地开口:“松手。”

顾惟似乎僵了僵。

周于重复:“松手,不然我真生气了。”

顾惟不情愿地松开,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周于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惟笑了笑,又恢复那种开玩笑的语气:“不错,不算小。”

周于先是微怔,当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胸/部时,她脸唰得一下变红,瞬间明白了过来。

“顾惟!”

“你个—”

顾惟捏住她的嘴,再次捏成鸭子嘴形状。周于手脚齐上,顾惟一秒制服。

最后还是顾惟让了一步,挨了她一脚,两人才和平回家。

家门口,周于哼了一声:“明天不帮你补习。”

顾惟笑笑:“不可以。”

周于沉默了会,用三分认真,七分“与我无关只是问问”的语气说:“你心里不难受吗?”

她说的是顾磊,他也知道她说的是顾磊。

顾惟看着她,半响,把头转向湖那边,微眯起眼,戏谑道:“有什么难受的,人本来就不过是一团肉而已。”

周于想说的话哽住,她转身进了屋。

周昱就坐在客厅里,他听见门响,板着一张脸看了过来,见他也在,周于就像脚下踩了一空,身子惊得跳了跳。

周昱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他问:“去哪了?”

“这么晚才回来。”

周于诺诺地说:“同学聚会。”

周昱对她的不诚实感到失望:“和顾惟一起是吧。”

周于不回答。

周昱:“我提醒过你,离他远点。”

“没想到你这么不听哥哥的话。”

“小心哪天爸生气了,我也帮不了你。”

这话让周于感到不舒服,她“嗯”了一声,埋着头大步上楼。

后来周于洗完澡回到卧室,顾惟还站着在楼下,之前的位置。

见周于房间的灯关了又亮,他才回过神来,走向湖边,看着不时荡漾的湖面,久久沉默。

第34章

周于其实知道他在楼下停留了很久。

在窗户边转身的时候,正好收到杨帆和张诗琪的信息,她心里其实有些微微的厌烦,捏着半天没有回,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她分神了很久,最后才定下心来给杨帆回了句不用谢。

倒是张诗琪那里,应付了半天,还在纠缠中,她揪着顾惟的话题不放:“他什么时候去啊?”

“明早就去吧,明天周末。”

周于说:“不清楚,我也做不了主。”

张诗琪也知道和她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夜已深,她忙活一天也困了,不打算再扯下去,挂电话前,为了心安,她又说了一遍:“周于,我一直没亏待你吧,我和林砚不一样。”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周于漫不经心地嗯了着,心思还在窗外那人身上,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了看眼楼下,想知道顾惟还站着没有。就那一瞥,正好看到顾惟标志性的抬头动作,他抬头看了周于这边,轻描淡写的一眼,仿佛只是出于习惯,那双眼里并没有看进去任何东西,然后他走向了湖边。

周于心里的烦躁突然更甚,她没听清楚张诗琪还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几句:“错的确实是她对吧。”

“你说是不是?”

周于没回答,或者说没听进心里。

得不到附和,张诗琪一下子急了,生怕周于不站在她那边,她带着点逼迫的语气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林砚的很多奖都有问题。”

“我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愿做绝了,她如果愿意低头,我就既往不咎。”

周于心口那股烦躁升到了嗓子眼,开始侵蚀着她的大脑,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失控,她好几次想让张诗琪闭嘴。

张诗琪还在极力佐证着一切都是林砚的错,听出周于的敷衍,清楚自己还需要周于这个朋友,她没有逼得太紧,说:“这事我也不打算拉你下水,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人,对林砚是,对你也是。”

“但有一点,你也知道这事是林砚的错,你也看清楚她这个人了。”

“以后就不要和她来往了。”

“你和她说一声,对她很失望,把她好友删了。”

周于嗯了一声,两人挂了电话。

她站着犹豫了一会,然后披了件外衣准备下楼,结果还没到二楼,张诗琪又打过来,周于逼自己心平气和地接过。

“你删了没有。”

周于:“没有。”

张诗琪的好言好语似乎到了极限,她大声质问:“为什么还没有。”

后方门锁声响起,周于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句沉沉的“在这做什么?”

周昱打量了周于一眼,又问:“你要去哪?”

他站在书房门口,关门的手还搭在门把上。

与此同时,那边张诗琪声音更大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和之前的林砚一摸一样。”

“明确点态度会死吗?你要是还想和她玩你就直说啊,每天搞得我像个傻逼一样跟你逼/逼/逼,你什么都不说。”

周于觉得自己要炸了,周昱压迫性的眼神还在等她回话,张诗琪发神经一样闹得越来越厉害,她知道自己该立马冷静下来,找个两全其美的借口,把两人同时打发了,但偏偏越着急,她脑海里越是一片混沌,越是想起顾惟那张脸,最后周于彻底冷静不下去了,她沉着眼,没理周昱,转身上楼,同时语气不耐地对张诗琪说:“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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