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160)

在归墟之战开始之后,被抓去当壮丁的妖兽,不计其数,基本都是有去无回的。

妖兽化人后,都还保留着很强的动物性。若是伴侣已经凶多吉少了,被留下的人里,十个有九个在悲痛一阵子后,就会着手另觅对象了。这位戎澜兄弟,倒是一个痴情的异类。估计是不相信原主就这么死了,于是,执拗地追出了东岳,跑到了山高水远的降龙城来。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才那么精准地找上崇天阁的。

仔细听,他的声音,也好生熟悉。

戚斐转瞬就想起了,在降龙祭的那个晚上,她下山去玩,在大街上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斐斐”,原来竟然是没有听错的。只不过喊她的人,不是崇天阁的弟子,而是这一位罢了。

戚斐:“……”

这也太戏剧化了。

刚来崇天阁的那日,被问到名字的时候,她胡诌了一个。谁会想到,被她附身的这只穷兽的原名,居然那么巧和她同名,也叫做“斐斐”!

这个失而复得的怀抱太紧了,被抱了几秒钟,戚斐就眼前发黑,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戎澜,你先冷静一点,你快勒死我了……”她窒息地锤了锤激动过头的人,将人推开了些许,才呼吸到了顺畅的空气。

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她抬眸,与薛策视线相交了一下,心脏不由微微一缩。

不等细想,季天沅就发话了。他沉声道:“斐斐姑娘,近日,此人一直在山下攻击我们的结界,方才还出手伤了人。被我们抓住时,他自称是你的旧识,这是真的吗?”

人群里有人不忿道:“他攻击结界在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提这事,戎澜的表情就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

这位兄弟,添什么乱啊,要和人家比谁的眼睛大么?戚斐使劲地拽了他的手一下,瞪了他一眼。戎澜应该之前是很听原主的话的,气焰一下就消了,垂下了头。

戚斐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

这位兄弟突然出场,实属计划之外的事。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管。

于公,这锅她背定了。在别人看来,这家伙和她肯定是一伙的。所以她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毕竟,她前脚才因为表现良好,被季天沅解除了禁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后脚就出了这种事。

万一崇天阁以为她之前是在装老实,骗取他们减低警戒心,其实一早就与外界里应外合,在密谋逃跑了,那就糟糕了。她可不想在秋猎的前一天,被收回四处走动的权利。

于私,她既然借用了原主的这具身体……这位兄弟又是原主看重的人,那就能帮就帮吧。至少不要让他因为这件事而送死。

戚斐伏下|身,以额及地,微微一触,才直起腰来,深吸口气,恳切道:“季阁主,他的确是我的旧识。我知道自己能活到今日,全赖各位的恩德。我也从未有联合外界逃跑的意图,能否请各位听听我的解释?”

无视了那些低微的埋怨声音,裴世佳接话:“好,斐斐姑娘,他真的是你的旧识?”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戎澜,是与我一同在东岳长大、相依为命的穷兽。他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伤过人类。”戚斐半跪着,没有移开目光,诚恳地解释道: “各位仙师也知道,在归墟之战前,我被抓走了,押到了战场上。被抓的时候,戎澜并没有看见。他应该是发现我失踪了以后,就离开了东岳,一路找到了这里来。他以为我被关在崇天阁会有生命危险,关心则乱,误会了各位,才会攻击结界,还出手伤人。我代他向各位赔罪,并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因戚斐的态度放得很低,且从她的言语中,戎澜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似乎也隐约明白到自己误会了什么——斐斐在这里并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还过得比在羯人手下时更好,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蛮横无礼,变得软化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跟着戚斐道歉,也算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再加上,被他打伤的那名弟子,只是皮肉淤伤。戎澜现在被教训后的样子要倒霉多了。四周围不满的声音被抚平了许多。

因被仙索吸走了太多力气,又在山下的打斗中被击伤过,戎澜道歉后没多久,就晕倒在了大殿上。手还一直抓着戚斐的衣服。

戚斐也有些无奈,仰头看着季天沅,请求道:“季阁主,可以先不要赶他走,等他醒来,让我和他说几句话么?”

万一就这样将他赶走了,什么也没交代过,这家伙下山后,再次一根筋地冲撞结界,那就糟糕了。

季天沅点了点头,示意几个弟子将戎澜带下去,给他治一治身上的伤,暂时关在金鸢峰的一座小筑内,布下了结界。

之后若是她要去探视他,需要有门生放她进去,她才进得去。

戚斐感谢了他。目送着戎澜被抬走,才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闹剧散了,此处也暂时没有她的事了。戚斐叹了一声,慢慢地朝门口走去。裴世佳走了过来,小声安慰她:“斐斐姑娘,你不要消沉,我们没有怀疑你要逃走。你出去之后,在门外等一会儿,阁主会让人带你去见你的朋友的。你们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戚斐笑了笑:“谢谢。”

她走到了金鸢峰的大殿外,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头疼地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能劝他离开这里。

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吧?鬼才会信呢。

愁啊。

不知等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靴子摩挲过沙土的声音。

应该是被季天沅指派来带她去见戎澜的门生来了。

戚斐从石头上滑了下地,转过身来,就怔住了。

薛策的银甲甚至还没有卸下,猩红发带于风中舞动。一语不发地停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戚斐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心虚,打了个哈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薛公子,季阁主是让你带我去吗?那就劳烦你了。”

薛策起先是没动的。突然之间,冷冷开口:“你和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101章

戚斐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向了薛策。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题回应, 而是突兀地,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 问了这么一个看似牛头不搭马嘴的问题。

……

自从刚才亲眼看见了她心急如焚地跑去保护那个凭空冒出的男妖兽,还柔顺地放任对方用一种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的力气,将她搂住了的情形之后, 这个问题, 便仿佛如同一团包裹着尖锐硬物的云雾, 笼罩在了薛策的心上。

每呼吸一下,他的心口,仿佛就会被那块硬物的边角不轻不重地硌一下,硌得他恼怒又焦躁。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从未有如此仇视过一只妖兽——他讨厌大殿上那个不知从什么旮旯冒出来的男人, 用那种专注而激动的眼神痴痴地看她。他更讨厌她和那个男人在对望的时候,缭绕在他们四周的那种只有他们二人才融入得了、旁人无法插入一丝一毫的氛围。

从头至尾, 她就只顾着看那人,却没有看过他一下。仿佛被她追捧了一段日子的他,突然就变得什么也不是了。

他最讨厌的, 便是那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搂住了。那副曾经横陈在他怀里的娇美玉躯,当着他的面, 依偎到了对方的怀中。

这一个动作, 彻底点燃了他那股不可名状的怒意。

那是一种被冒犯的怒意。仿佛是某一个已经送给了他的、即使他不碰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觊觎一丝一毫的东西, 在大庭广众下, 被另一个人宣示了所有权。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和其他人相处的模样。裴世佳,默风,甚至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他的同门师兄弟。但他感觉得出来,她对那些人和对他的态度是差别很大的。更不用说,在那个午后,她以为他在睡觉时,还偷偷吻过他的唇。

她偷偷摸摸做了这种事后,他的心里既是震惊,又有一些得意和自傲。还被刺激得,在事情过后的几天,还难以忘记她那张软软的嘴唇贴上来的那种仿佛带了电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一个不同寻常的、只有他有、别人都没有的亲密接触,薛策从来都没有认真将裴世佳之流,视作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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