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齐被她的软刺刺的无话可说。
他不是没怀疑过此事的真假,是否是牡丹的又一次计谋?
可对方终归陪了自己三年多……
傅修齐惯常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便起身穿衣,离了漪澜苑。
夏子楚如释重负,心道:终于能睡这两个多月以来的第一个踏实觉!
***
傅修齐进屋时,牡丹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喝药。
见了傅修齐,牡丹未语泪先流,嘤嘤道:“驸马……”
傅修齐看了那黑沉沉的药碗一眼,心中的疑虑已去了七八分。
一刻钟后,经过牡丹的一番温言软语,傅修齐的态度软和不少。
牡丹趁此良机,依偎在傅修齐的怀里使了些风月手段,傅修齐适时的阻止,声音暗哑:“你有孕在身,大夫又嘱咐你好生休息。此时我不能与你同房,你别乱点火。”
“可是驸马不想要吗?”牡丹媚眼如丝,明知故问。
傅修齐深吸一口气,“……别闹。”
牡丹本打算借此固宠,行事上便有些不知轻重,又心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傅修齐面色不虞,顿时老实了。
二人静默了片刻,牡丹重新躺回床上歇息,傅修齐起身要走,牡丹软声道:“驸马,今夜陪陪我吧。”
傅修齐脚步稍顿,头也没回的道:“我去见见公主,再来陪你。”自是没见到身后的女人一瞬间自双目中迸出的恨意!
***
傅修齐回去自然不是如牡丹想象中的那般为了成就与公主的好事,他不过单纯的不想功亏一篑,想确定公主今夜是否独自而眠?
傅修齐没有惊动任何人,行动间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室内昏暗,他站在床前,借着月色打量夏子楚的睡颜。
站立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子腿酸,便轻轻的坐到了床沿,视线未从她的脸颊上移开。
十八岁,正是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华——褪去青涩,初露成熟的风情与韵味。
傅修齐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看过一个女人的脸。
他想:公主长的可真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
他的视线自她的额际而下,最后落在她樱桃般的红唇上。
……待回神时,傅修齐已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心跳渐渐的加速。
第二十四章
傅修齐呼吸一沉,感觉到身体上出现的变化。
他懊恼的直起上身,深呼吸几次,以此缓解翻涌而上的情潮,暗道:果然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一个吻而已,何以如此大的反应?
这般想着,他已伸出一只手去触碰她的面颊,不防被半途出现的剑鞘阻止。
影景七黑衣蒙面,在傅修齐的身侧冷冷的道:“驸马,公主并不愿意。”
剑未出鞘,傅修齐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一时倒也不紧张。他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对方,“公主暗卫?”
影景七点头承认,收了剑。
“我是公主的驸马,应该算是你的半个主子吧?”
影景七冷淡的道:“皇室暗卫只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傅修齐一噎。
对方是皇室暗卫,职责便是贴身保护自己的主人,傅修齐赶不走他;偏偏又是这敏感的身份,傅修齐又不能与他计较方才对方打断自己与公主亲近的事。
早在数年前,傅修齐便已知晓公主的暗卫是个男人,当时略感不适。
今夜再与对方会面,又在此等情境下,傅修齐愈发感到不舒服,暗道:难不成公主沐浴更衣之时,这男人也在暗处守着吗?
傅修齐兀自天南地北的联想,影景七也不吭声,安静的立在一旁。
少顷,傅修齐心内嗤笑:我赶不走你这个暗卫,难不成你还能赶走我这个驸马不成?没见到连公主都赶不走我吗?
于是在这种古怪的心情催化下,傅修齐一声不吭的爬上公主的床,倒头就睡,浑然忘了自己对牡丹的承诺。
影景七果真无可奈何,只得愤愤的退去。
***
翌日,夏子楚醒来又见傅修齐躺在身边,无奈的长叹一声,自顾自的起床。
傅修齐却醒的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无他,全因他罕见的失眠了。
也不知怎的,他昨夜竟□□焚身,辗转难眠。而身边的美人可看不可吃,这滋味他从未尝过,着实难熬。
他没有想太多,只将这一切归咎于牡丹的撩拨,而他足有两个多月没有碰女人,自然经不起女人的挑逗。
傅修齐起床后,没太大的胃口,随便用了点早膳,便独自坐在书房里发呆。
他情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风流,却非下流,若是哪日真克制不住的对公主用了强,那可是丢份儿了。
——那么,他可以防她两个月,甚至两年,可是防的了她一辈子吗?
岂非这辈子都耗在公主的身上了?
他自问做不到。
那当初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绿云罩顶啊,哪个有骨气的男人受得了?
除了本朝的驸马。
养面首的公主是有例可循的,而且不少。
他傅修齐不是第一个戴绿帽子的驸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傅修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似乎将自己说服了。
他拿起折扇,推开书房的门,外头已是银装素裹。
时隔两个多月,傅修齐终于踏出公主府的大门,出门寻欢去了,可脚步却不复从前的轻快,一如他的心境。
***
一连数个日夜,夏子楚都没有见到傅修齐的身影,每每问及下人关于他的行踪,都回复是去了温情居寻欢未归。
如此,夏子楚便明了傅修齐的心思。
——各过各的日子,彼此互不干涉。
这是对她养面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夏子楚没了顾忌,正大光明的与化名戚卫的影景七呆在一处。
入了夜,戚卫(影景七)顺理成章的留宿漪澜苑。
久违的拥抱与占有,一想到往后日日夜夜不分离,几乎令夏影二人失去理智。
渐渐的,男人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声交织成一片教人面红耳赤的动人乐章,而纱帐时快时慢的轻轻摇曳……
房中点了一对红烛,像极了新人洞房花烛夜才会用到的龙凤花烛。
夜漫长。
偏房里,陪嫁宫女入画摩挲着一枚玉佩,暗自估算时间:这会儿,驸马也该收到她递出的有关公主与面首的消息了。
***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
时隔一个多月,除夕夜时夏子楚再次见到自销魂窟归来的傅修齐。
二人皆是盛装打扮,准备进宫参加除夕夜宴。
夏子楚不冷不热的打招呼:“驸马。”
傅修齐见到她的第一眼,心中明明是欢喜的,可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与怨恨,由入画递出来的一则则消息鲜明无比的在脑海中浮现。
——公主晨起,他为她画眉。
——公主抚琴,他为她舞剑。
——公主赏梅,他为她簪花。
——公主赏雪,他为她撑伞。
……
同进同出,日夜相守,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真正的夫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化作利剑,在扎傅修齐的心。
他是如此在意,在意到连寻欢作乐的日子都觉得索然无味。
若非今夜要参加宫宴,他是不愿见她的。
眼不见心不烦,大抵如是。
此时此刻,傅修齐压不住心底翻滚的情绪,嘲道:“这一个多月来,公主可快活?”
夏子楚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不过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与他计较。
“还要多谢驸马的成全。”
夏子楚说的真心实意,傅修齐明明一颗心都在滴血,说出口的话却是另一回事。
“如此,那就容本驸马提醒一句:公主可要小心,别弄出了孩子。”
“有驸马的前车之鉴,本宫安敢大意?”夏子楚不甘示弱的反击。
这前车之鉴,自然是指牡丹怀孕入府一事。
傅修齐“唰”的收起折扇,怒气冲冲的先一步骑马出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夏子楚莫名的摸摸鼻子,搞不清对方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了吗?各过各的日子。他这是闹什么情绪?总不会是反悔了吧?
二人各怀心事,一个骑马,一个乘马车,一道进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