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名怀疑荣元姜会摔死。
“我没事。”荣元姜也标准三个字奉上,她往回扯缰绳。
萧珂试探性的提议,“两江贡了把金镂柄银柱琵琶,我叫人拿回来给你?”
元姜怼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缺东西?”
她不要礼物。
萧珂甩袖,匕首拢在手中。
他觉得要不然还是把这匹马杀了吧。
荣元姜转身下来,焰色裙摆划出一道霞色圆圈,似能听见空中火花噼啪作响,“我教你。”她见萧珂手持短剑,就说,“上林苑四百多匹马,你杀一匹我就换一匹。”她环顾左右,“我叫人拿个凳子?”
萧娘收了匕首,撑了一下马/背就跳上来。
荣四她们喜欢侧/骑。
他大概知道一点。
荣元姜围着马绕了一圈,“啊,不行。”她忆起小时候湖阳教她骑术的事,按了下萧珂的手臂翻身上马,坐在萧珂身后搂着他,“应该是这样的。”
萧珂:“马会累死的。”
“缰绳给我。”荣元姜伸手。
“你会摔断颈椎的。”
“你到底学不学?”元姜说。“不学你走,别耽误我玩。”
萧娘松开手。
荣元姜开始还讲解一下注意事项,五句话后她自己策马快步打浪。
大宛马是战马,腿长身高,不用跳的很高就能过低横木。
“你往我怀里靠靠好不好。”荣元姜压浪不方便,皱眉,“你挡我视线。”
“我躺下得了。”萧珂没办法,只好往荣元姜的方向挪了一下。
冷风一激他又开始咳。
到第四圈时他感觉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趁荣元姜追忆似水流年时抢回缰绳,在马起跳前蹄悬空时勒住。
马借冲劲过障,但不自主的往下栽。
萧珂将绳向下压,逼马昂头。
马后/肢深踏,前蹄落地,踉跄数步,没站稳失衡要往左摔。
他向右带了一下,腾出只手搂住荣元姜。
荣元姜死死勒住萧珂的腰,“你是要弄死我吗?”她学着萧珂的语气,“闺女,你会摔断腿的。”
萧珂掉转马头,“我姐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年就是你刚才那感觉,所以她找借口甩了你。”
荣元姜摇摇头,清空无关紧要的情绪,抬手按住萧珂的肩,气鼓鼓的借力转身下马。
好气。不服。妈的。
她要去练跳勒。
“去追她吧,你一个人喝闷酒醉死都没用,你得让她知道你愿意为她做出改变。”
荣元姜低着头不说话,长睫微颤。
萧珂要下马时,荣元姜拦住他。
“我抱你下来。”荣元姜一脸嫌弃,“注意仪态,女孩子下马时是有讲究的。”
萧珂只好伸手。
“双手勾住我脖子。”荣元姜吩咐,“见过娇滴滴小姑娘怎么撒娇要人抱吗?别那么敷衍事,男孩子又蠢又傻,没进化完全,你看,你跳舞不如卫行首,领兵不如荣四,想主意没你姐快,但论文论武却没有比你厉害的男人。因为你像小姑娘呀,所以你不要倒过去学智障。”
她又说,“我不碰男孩子的,我只抱姑娘。”仰起头,“先这样伸手,然后喊元姜姐,嗲一点。”
荣元姜将萧珂抱下来后一脸嫌弃的说,“好硌手。”
这大人偶她一只手就能抱得过来。
腰比女孩子还细,单薄的像纸片人。
萧珂扶着马咳了很久,最后一口血呛出,泼在地上。
“你还好吗?”荣元姜吓到额上冒汗,“你不会再咳半盆血吧……”
萧珂说,“不会。”
有时候他咳厉害了就往上返血。
“琵琶我也要。”元姜说。
萧珂:“我知道了。”
扔下这四个字后他转身就走,来去永远莫名其妙。
荣元姜对这人种种古怪行径早已习惯,耸肩打发掉上去捶一拳的冲动。
还是姑娘好,说到底伪娘再像女人也差那么一口气。
她玩的很开心,除了最后一下生死关头是真刺激。
元姜心里没那么郁闷和难受了,回去洗澡,搂着新琵琶弹了半晚上春江花月夜,倒头就睡。
又是新的一天。
第33章
猫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它们喜欢趴在两个地方——摊开的书和正在批折子。
萧珂躺在椅子上晾头发,刚打开本折子,猫就趴在折子上死活不肯走。
他打开抽屉想找猫薄荷,却翻到了另一个瓷瓶。
萧珂拿出来那瓶雁南归。
萧溱与王子佩夫妇入京探望湖阳,正巧赶上荣真兵变,夫妻两人护送湖阳逃出。湖阳成功逃脱,但萧溱夫妇遭擒。
萧荻要仗毙萧溱一家。
萧珞在湖阳的协助下跑了,上顺天府击鼓鸣冤,说萧荻草菅人命。
楚星河顺水推舟问罪萧荻。
湖阳趁机救出萧溱夫妇。
萧荻记恨在心,命他夫人弄死萧珞。
李夫人选了这种毒。
没解药,折磨人十五天才咽气,据说死的很痛苦。
萧珞不肯喝,李夫人派人抓着她硬灌。
他暂停时间以泼酒。
很快荣元姜就来了,一波混乱后事情闹大,英国公府作罢。
当时他以为英国公府无视他的存在是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不必多此一举。
后来他推测当时没给他一杯酒的原因是楚家遗传先心。
他症状一直挺明显的。
气促,跑几步就肢端发绀,经常肺炎。
萧荻不太相信巧合,故一时不敢下手。
他盯着药瓶看。
此时荣元姜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萧珂把瓶子扔回去,找出一瓶猫薄荷,打开倒了些在地板上。
也许对荣元姜来说敲门会死。
猫喵一声蹿到地上,开始打滚。
荣元姜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只猫。
小白猫毛茸茸的,不太会叫喵,顽强的要往外爬。
荣元姜将篮子搁在书案上。“是不是很可爱?”她跪坐在书案另一侧,有些局促不安的问,“喜欢吗?”
赛级布偶猫,身价三十万,一整块金条。
萧珂盯着猫看了会儿,“我换季的时候经常肺炎,跟你没关系。”
小猫年纪小,站不稳,走三步必摔。
好漂亮,但傻兮兮的。
“装一装珞珞姐好不好。”荣元姜松了口气,随后带着哭腔说。“我不高兴,我想她。”
萧珂将小猫抱出来,“我等下有事。”
荣元姜坐在那里不动,“就一会儿好不好,我都给你猫了。”她哇一声嚎啕大哭。
元姜一哭把萧珂女声吓出来了。
他很少柔声讲话,声调拿捏不好就提上去了。“你没事吧?”
“有事。”元姜走过去,将萧珂扶起来,抱住他。
“你别哭了。”
“我心里难受。”元姜呜咽。
她一寸寸将人搂紧。
珞珞抱起来很软,很暖。
此时她抱着一把骨头——人体的骨有很多棱角,硌手。
她问,“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
“为什么你走的时候都没问我要不要和你走?”
“我想理理头绪。”
随后萧珂黛眉浅颦。
“你没有祛疤的药吗?”荣元姜手摩挲在他颈侧的疤。“好难看。”
“我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我怕黑,我真的不想死的时候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爹娘把我扔了……娘那么宠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了,珞珞那么爱我,说甩就甩了我。”荣元姜喃喃说,“为什么大家这么对我……”
“你有没有喜欢过或爱过我?”她问。
萧珂说,“你猜。”说完屏住呼吸。
元姜扼住他的颈,手收紧,以至手背青筋显露无疑,但她在觉得手指痛的一瞬松手。
珞珞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永远是“你猜”。
“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你也得和我合葬。”元姜低声说,“我管你到底怎么想。”珞珞是自由的,“但你是我的。”讲完怪话后又柔声耳语,“陪我呆会儿。”
她将萧珂放倒在地毯上,挪开几案。移来数盏灯,拿过一束水晶玫瑰递给他,“你稍微蜷起来些身子。”
元姜端详半天,“这样不好看。”
她又把玫瑰要回来,散开放,又将他衣服略扯开些,露/出一侧锁骨。
萧珂拿了本折子。
机甲引擎上有禁行阵,规避了世家血统。
谢家的魔法是金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