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
他横转枪,看着端木明玉。
不料身侧机甲突然炸/裂,化为粉尘。
金属粉末被晚风抛向半空。
一切反转。
少女一袭银色长裙,俏立金色机甲上,衣裙的飘带随风飞舞,她手持银色/滑/膛枪,“你选错对手了。”云容容平静地说。
金色海洋与银色海洋交融。
浪变的血红。
两片海洋厮杀,最终金洋淹没银海。
银海退回地中海时卷走了翡冷翠王子。
来的快,去得也快。
若不是月亮城已被夷平,神殿化为焦土,刚那一幕仿如浮梦。
萧珞四处环顾,不由得想起一句诗词——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大理石柱被硝烟染黑,遍地玻璃碎片。
云容容站在天帝帝座之侧。
她看向云朝瑰,一字一顿,“姐姐,好久不见。”
云朝瑰勾起一个笑,她转头看向萧珞。
萧珞横起法杖。
“对不起,我先你一手。”云朝瑰笑,背后万间房屋齐燃,火光冲天,在战火与硝烟的衬托下,她美的惊心动魄。“杀了她。”
她轻声说,声音很小,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大声讲话会惊飞身边停落的鸟儿。
云容容抬手起/枪。
萧珞大喊一声,“雪绒。”
带绒字的猫名很少。
最常见的是雪绒。
这把/盲/狙/赌了。
云容容抬手按住太阳穴,她蹲下,仿佛这样能止住那深入骨髓的颤抖。
她像一叶孤舟行于惊涛骇浪之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枪响。
水晶灯砸在地上。
云居雁勾唇,“姐,世有七宗罪。”她借用罗德里戈的话,“高傲为首。”
她走下丹陛,“好久不见,真是千古。”
云容容缩成一团。
“今天是你的生日。”云朝瑰的声音响起,“我好像从没给你庆过生。”
水晶灯,檀木地板,高跟鞋,华尔兹,白色的裙摆,如天鹅般的女孩在人群中穿梭,夜风急,吹动浮雕窗帘。
场景一转。
她被铁锁捆起。
“你知道吗?”云朝瑰说,“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生不如死。”她弯腰,俯身,冰冷的手抚摸着容容的脸庞,“你父亲如果还活着的,一定会后悔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云容容说,“棋差一招就要认输,有什么后悔可言。”
到底是谁的生日?
她分辨不清。
是了,应该是云居雁的。
她诞生于刑//室。
冬天,大雪纷飞,没有炉火,铁冰凉刺骨。
她在第四十九种刑罚中出生。
“呆头呆脑,和小猫一样。”云居雁示意属下放开自己,她熟练的为自己处理伤口,望向漫天大雪,“叫你雪绒花好了。”
云居雁嫌名字拗口,“算了,还是雪绒吧。”
云朝瑰退了半步。
“不要企图拿长老院的事兴风作浪。”云居雁笑,“我是无辜的精神病,为难精神病人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的死最终会记到你的名下。”
她很俏皮的看着云朝瑰,“我还是那句话,棋差一招就要认输。”她转着尾戒,“你可是有一个巨大的把柄落在了我手中。”
云朝瑰冷笑,“你有证据吗?”
云居雁信手后指,扬声说,“久仰昭阳长公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人证在此。
“卫国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北燕国主谋杀长老院诸长老之事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
“天枢使者不愧为七审判使之首。”萧珞莞尔,“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她一字一顿将这八个字道出。
云居雁一笑了之,“我不是云容容。”她斜睨萧珞一眼,“我们是两个人。”
云朝瑰劈手一甩,“现在没有了。”
冰刃破空。
第32章
血溅到萧珞脸上。
萧珞望向云居雁。
她此时十分惊愕。
事情发展超出她的预料。
云居雁用手臂替她挡了这一刀。
云居雁面无表情的将冰刃从左臂中拔//出,这一动作造成鲜血喷涌。
“挺漂亮的。”她评价道。
冰是棱柱形的。
“如此看来,你也是强弩之末。”云朝瑰双手凝冰。
不然何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
“要试吗?”云居雁握着冰刃,“你猜我不用异能是局,还是我当真力竭?”她漫不经心的说,“这局猜错了可是要命的哦。”
“我屡屡放过你,只是看在你当日宫变留了我一命的份上,一命换一命。”她说,“可不是因为什么姐妹之情。您最好三思而后行。”
手臂痛,血温热,冰很凉。
她父亲楚月升与云朝瑰生父楚月沉是双胞胎,北燕女皇当年选后陷入纠结,遂东西宫并立。
一碗水端平不可能的。
男人之间的战争延续到了立储之事。
她输在了生的晚。
云朝瑰年长她十岁。
这十年之差,令她处处受制。
踌躇片刻后,云朝瑰屈膝,“妹妹注意身体,保重。”
“恭贺姐姐与楚使大婚。”云居雁言笑晏晏,“慢走,不送。”
“陛下留步。”云朝瑰没敢选“与云居雁正面交锋”这一选项。
“你怎么办呢?”云居雁转过身。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萧珞问,“我能躲开的。”
“闲的没事,以及我讨厌欠别人情,谢谢您照顾我的猫。”云居雁迈步踏上长阶。
她眼前一黑,看台阶迎面而来。
操/控这么多金属到底是勉强了。
云居雁想完了。
这云朝瑰要是杀个回马枪……
她自嘲一笑。
算了,都是命。
昏过去前她揉了一把云容容的脑袋,“弄不好我们要一起死了。”
云容容问,“如果没有死,你会杀掉我吗?”
她现在没用了。
“不会啊。”云居雁搂住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说来嘲讽,这个亲人是她通过熬刑的方式强行刺激自己所分裂出来的人格。
她没摔在台阶上。
萧珞抱住了她。
“你真讨厌。”萧珞嘀咕。“好怪一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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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元姜第若干次躺在正殿里喝酒。
萧娘正好回来,他数了一下地上的酒瓶——五瓶。
他过去晃了一下荣元姜,“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今天几号吗?”
荣元姜有些怔忪的看着他,揉了下眼睛,“珞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喝多开始说胡话,“我要奔驰,江景豪宅,奶茶,WI-FI,我想吃千层蛋糕,半/熟/芝士,巧克力……去他妈的我看小说看到一半A/O/3被墙了,我又去在领/事/馆里蹭网。”
萧珂断定荣元姜喝断片了,她举止不太常规。
他把那半瓶酒抢过来,“你别吐一地。”又叫宫女送一碗蜂蜜水。
据孙宁妃转述,楚月恒喝多以后会变成呕吐物制造机器。
荣元姜酒量不怎么样,好不到那里去。
御膳房不敢只上一碗糖水,最终结果是宫女端了一大堆甜点进来,还有他若干天点的一道黑暗料理炒石榴花。
萧珂从一堆碗盘里挑出那碗糖水,加了半瓶硫/胺/素,递给宫女,“喂给她。”
宫女还没来得及接,荣元姜就劈手抢过碗,以灌酒的姿势喝下,将碗一扔,嚷了两个字,“备马。”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要走。
“你要去哪?”萧珂问。
荣元姜没理他,力拔山兮气盖世般的出了殿。
萧珂匆忙追出去,他跑不动,走到上林苑时荣元姜已经上了马,低横木竖起来,看着像要策马越障。
“你喝了多少?”萧珂抓住缰绳。
荣元姜笑嘻嘻的摇头,眼睛睁的很大,“我没喝酒。”她说,“什么破事,我去他大爷的天意造化。我也要静静”
“你先下来好不好?”
“你过来呀。”荣元姜俯身,突发奇想,“你会侧/骑吗?侧/骑很漂亮的。”
侧/骑显的腰细,裙摆随风飘荡,看着漂亮,所以马/术好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遛马。
“不会。”萧珂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除了荣元姜差点拿掸子揍荣宜外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
荣元姜骑/术挺一般的。
喝了那么多瓶酒还打算无/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