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细细的声响从卧室出来，在客厅绕了一圈，最终站定。
唐青亦察觉到渴切的注视。
轻盈的，柔软而温煦，搀着几线思念与欣喜。
唐青亦并没有被叨扰太久。
棠糖随后去了厨房。
当唐青亦落座餐桌旁，她的餐具已经被准备好，两种酱料摆在手边，碗中盛了饺子。
“已经十点了。”棠糖着急道，“唐青亦，你怎么这么晚才用晚饭……”
女孩的眼圈还有点红，薄薄的眼睑也充着血。
她催促唐青亦：“来不及煮粥，只有饺子的话，很容易就凉掉了。”
“你不吃吗？”唐青亦没有动筷，看向棠糖。
见女孩吞吞吐吐的样子，她不再等待答案，“你陪我一起。”
棠糖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花瓣般柔润的唇张了张，最终小声应：“好。”
唐青亦偏好虾仁玉米馅，棠糖包的最多的也是这一款。
女孩不在时，唐青亦一度认为饺子的味道或许有些变质。
现在棠糖乖乖巧巧地坐在她身旁，虾仁的鲜嫩与玉米的甜香在口腔勾缠，酿着熟悉的口感。
“唐青亦……”女孩的齿间咬着筷子，红嫩的舌尖偶尔微探，她期待地问道，“味道好吃吗？”
她的眼尾聚拢为一个浅浅的勾，眼神干净。
唐青亦唇齿间的鲜香似乎又有些褪败的意味。
她品尝着，淡淡应道：“嗯。”
.
客厅只留了小小的一盏灯，花枝一般斜倚在案几旁。
光晕很薄，透着微醺的暖色调。
“国外临时有事。”唐青亦解释，“所以，我妈妈提前回去。”
一个谎总是要用更多的谎话来打圆场。
唐青亦不认为自己有需要说谎的必要，但女孩伤心的样子太可怜。
如果棠糖知道自己的真实境况，想必又要难过。
唐青亦曾经能够利用父母的离异哄骗棠糖留在身边，但……至少今天。
她想让女孩高兴一些。
——棠糖之前已经哭了很久了。
“原来是这样。”
棠糖与她窝在沙发，女孩正认真地剥着坚果。
清脆的噼啵声。
她从厨房拿来一只玻璃小碗，碗底铺了厚厚一层果仁。
“那、过年，就只有我和唐青亦两个人了吗？”
棠糖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照旧是甜软的。
她抬眼，瞳中映着融融的橘金色光点。
“我们两个人的春节？”她重复。
唐青亦和棠糖的春节。
唐青亦点头。
“两个人的春节……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过的。”女孩手中的动作慢了些。
棠糖没有追问，也没有露出其他神色。
除夕夜，唐青亦在她身旁，已经意味了很多东西。
她容易共情，眼睛里又染了水迹。
“唐青亦，给。”
棠糖将一碗的果仁递在唐青亦面前。
唐青亦看着棠糖唇角的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足够柔软的情绪。
很小心地掩藏，好像唐青亦是什么脆弱的瓷器，要仔细呵护与疼惜。
明明……棠糖自己才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无害的小东西。
很奇妙的感觉。
唐青亦垂了眼睫，伸手接过玻璃容器。
棠糖眼中很快漫了欣喜。
棠糖已经猜到了，她在想办法安慰自己，笨拙又耐心。
她……
新年夜即将进入倒计时，棠糖从沙发起身。
唐青亦等了等，却听到意料之外的熟悉铃声。
她看着案几上微微震动的手机，以及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棠糖】
唐青亦拿起手机，点击接受通话。
“你好，请问是唐青亦小姐吗？”刻意压粗的声线。
“你好。”她声音冷淡。
“唐青亦小姐，我是锡市电台的新年客服。用户棠糖通过我们栏目的春节专项业务，想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唐青亦转身，视线落在扒着卧室门框的女孩，指尖白生生的，很是晃眼。
“她说——”
棠糖的声音同时在电话内外响起。
“新年快乐！”
窗外骤然升腾起连簇的烟花，拖着长长而绚丽的尾巴，在天际迸溅开璀璨的星线。
浩荡而瑰丽。
棠糖站在不远处，笑得纯稚而干净。
“噗通”
唐青亦的胸腔里，心脏跳得热切焦躁，衍着鼓噪的灼意。
血液在脉管里发烫，灌流入心腔。
神经末梢传来微的麻痹。
这是很好的新年。
唐青亦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提示：玩家唐青亦收获拥抱x1，坚果投喂x1，新年祝福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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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有点少≥﹏≤
但是周末早八有课，熬不动啦！
下章我努力多码一点qwq
感谢大家的投喂！！破费啦！！啾啾啾
深水鱼雷：青琯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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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第35章
唐青亦与棠糖的新年过得清净。
除了偶尔应付姜笃笃僵硬的摆拍以及刷屏的一分钟长语音，便只有推销保险的电话打扰。
时间是可见的，质地透明，从窗缝一点点淌过，偶尔掺着璀璨的星屑，在指尖镀着凉。
“唐青亦，雪好像变大了。”女孩捧着一杯热巧克力，手藏在袖子里，所以白釉的杯壁上只能瞧见四指的尖尖。
窝在布艺沙发的身子探了大半出去，女孩的眼底映着窗外雪景，神情好奇而惊喜。
雪绒漫天而坠，无声而浩荡，漫不经心地在枝叶覆着，压得细枝颤了颤。
棠糖的眼睫也跟着颤动。
唐青亦的掌心旋即腾起微痒的触感，仿似细小的虫子蛰伏，被女孩牵动着惊醒，提示唐青亦记得温习。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在家乡……飘着雨丝的雪也很少见，过年的时候，小朋友都会趴在电视机前面，连着听好久的天气预报。”
棠糖的尾音轻轻的，让人想到，或许落了指尖的雪粒也是这般重量。
但很快，棠糖抿了笑，眼尾舒展开清新的姝艳。
“唐青亦呢？”她的唇蹭在杯缘，沾染着薄薄的水光。
“唐青亦也不是锡市人，以前……会经常看到雪吗？”
唐青亦手里是一杯热巧，加了两倍的纯奶，以及两块方糖。
从某天唐青亦朝白粥放了一勺白砂糖，并且被棠糖恰巧抓到。女孩给她准备的甜点及热饮便比大众口味可以接受的甜度上调一到两个档。
“会看到。”唐青亦与她相对而坐。
“雪落之后，会很安静，我很喜欢。”
所有的声音被覆盖，入目是纯白的，很干净。
唐青亦瞧着女孩眼中的憧憬，指腹在杯底滑了一圈。
她不经意缓声道：“棠糖，家里的糖是不是不够了？”
氤氲的热气在杯沿徐徐腾气，为唐青亦的眉眼笼了些许温和，令人动心。
“是……方糖吗？”棠糖的反应慢了半拍，回神后有些慌乱，“是不是巧克力味道不够好。”
她将手中的瓷杯轻轻搁置在圆桌，足尖落至地板。
“我再去拿一些。”
唐青亦倾身握、扣住女孩的手腕，微微蹙了眉：“巧克力的味道很好。”
“我的意思是，家里的糖果好像不够了。”
已经被吃完了吗？
棠糖微讶。
“所以，我想出门再购置一些回来。”
唐青亦看向女孩，平静问，“你要和我一起吗？”
棠糖动作慢，站在玄关温吞吞地低头拉羽绒服的拉链，羽绒服太长，至脚踝。
她弓着背，笨拙得可爱。
唐青亦已经穿戴好，看了一会女孩，俯身帮她。
指尖碰到棠糖的，顿了顿，就着她的手将衣服拉好。
拉至颈部时，唐青亦的视线落在女孩的眼睛。
拇指与温腻的下颔一触即分。
后者信赖地看着她，蓦地绽开笑，眼尾弯了弯。
“谢谢唐青亦。”
唐青亦未应声，从一旁的衣帽架取下围巾，简单地在女孩颈项绕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