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开口，只要是看着他，言语神态，总有一种他润玉欠着锦觅的感觉，总有一种他润玉就该为了锦觅付出一切，不求回报。
此刻，天帝润玉瞬间觉得自己有几分可怜，心下倒是有几分羡慕旭凤了。
这千年来，穗禾为了旭凤，该做的，不该做的，好的，坏的，只要是为了旭凤，能够更加靠近旭凤几分，穗禾都做了。
感情一事，从来都是爱憎分明，不会留下这种当断不断的感情。
即便是那般下场凄惨，依旧有人会在心里羡慕，那如火的性子，那纯粹的霸道的爱一个人，不顾一切，只为心上之人。
天帝润玉长长的睫毛微动，嘴角带着几分自嘲。
天帝润玉没有理会锦觅那种要说欲不说的样子，衣袖轻扬，原本闭着的省经阁门窗都瞬间打开了。
“锦觅姑娘，夜深露重，还是回栖梧宫的好。”
门窗打开的声音，让锦觅愣了愣，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润玉，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与指责。
“小鱼仙馆……”锦觅却似乎没有听到天帝润玉的话，水汽渐渐的漫上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万千的决心，才缓缓的跨出了一步，“你变了，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小鱼仙馆了……”
锦觅的眸子里面都是润玉的身影，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再也不是了……”
锦觅眼里的万千情绪，润玉只觉得不能理解，心下也不想去理解。
他是天帝润玉，身上肩负着九天凡尘的责任，一举一动，都关乎着众多仙家的性命。
想到天魔大战，润玉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与自责——到底是他，没有做好这天帝之职。
这百年来，天帝润玉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压不下这九天群臣，以前以为是他出身缘故，没有任何依靠的力量，如今看来，倒是他润玉失了人心，以至于那些当初同他阵营的仙家，或多或少，明里暗里，倒戈相向了。
一个能为了一个女子发动天魔大战的天帝，又有什么能让众仙信服，所下的指令是明智，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有些事不曾明白，如今，倒是明白了个彻底。
这样一想来，原本那些一直禁，锢在心头那些东西，倒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身上的水灵之气突然暴，动，润玉眼里散过了欣喜，一边压抑着这将要暴，走的灵力，一边召唤来了天将破军。
“送锦觅姑娘回栖梧宫，”天帝润玉看着眼前的破军，一字一句的说到，“锦觅姑娘是旭凤的妻子，本座不想再看到，有着你和十方天将在，锦觅姑娘依旧能这般大步流星的似入无人之境的来往于九天！”
“诺。”
“小鱼仙馆……”
锦觅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上前走了几步，却没有碰到润玉，倒是一股强大的水灵之力。
空气中水灵之力猛动，强大的水灵之力将锦觅的身子给推了出去，省经阁四周的门窗瞬间禁闭，一番强大的结界瞬间笼罩着省经阁。
破军看了，愣了愣。
“破军！”
天帝润玉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却带着一股独有的威严，破军瞬间反应过来了，忙走到了锦觅旁边。
还不等破军说什么，锦觅却是跑到了结界旁边，喊着润玉的“小鱼仙馆”的名字。
“锦觅姑娘，礼义廉耻，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还是了解一点的好，”天帝润玉的声音冷了几分，“旭凤向来心软，他不介意，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外面肆意给他丢人现眼！”
第24章 情爱
没有光的地方，分不出昼夜，每时每刻，所能见到的是那种凄惨的绿色，带着渗人的光。
天帝润玉一袭锦衣长袍，立于忘川之畔。
耳边传来了歌声，断断续续，却让润玉无比的熟悉——这是忘川摆渡人的歌声。
“仙上可要渡河？”
千年来了，来人依旧相貌未变，一眼望去，润玉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有劳。”
润玉登上了船头，看着这忘川之中漂浮的鬼面，沉沉浮浮，刺骨的凉意顺着风一点一滴的吹进了骨子。
“仙上倒是老朽身平，渡过的最为奇特的仙家了。”
“哦？”润玉勾唇轻笑，眼里带着几分兴味，问道，“不知何解？”
“这忘川自古便是爱恨纠缠之地，来来往往的人鬼神魔，无一不是困于情，结于心，郁郁难释怀，”忘川摆渡人看着润玉笑道，“仙上几次来往于这九天魔界，身上倒是不曾沾染情，欲丝毫，倒是着实难得。”
“不曾沾，染情，欲丝毫？”润玉听闻，眼里倒是带了几分好奇，不急不缓的问道，“倒是不知何解。”
“还请老翁解惑。”
润玉起身，对着忘川摆渡人行了一礼。
“百年时间，仙上倒是愈发的谦虚了，”忘川摆渡人笑道，“老朽不过是一个摆渡之人，如何能当的仙上这大礼？”
“仙上还是莫要折煞老朽这把老骨头了。”
润玉听了对方的话，倒也没有争执，而是笑了笑。
“这忘川自古便逃不脱〈爱〉，恨，情，仇〉这四个字，”忘川摆渡人笑道，“这忘川之水长久都浸，染在其中，就连水面的水汽都无法逃脱。”
“岁岁年年，每一个渡河之人，无论身份如何，身上都有着从灵魂之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忘川之畔的水汽便会同其纠缠，让原本那这个爱恨情仇变的更加的明显刻骨，”忘川摆渡人看着润玉，连连称奇，“仙上倒是依旧风光霁月，除了两次身上那种郁郁不得志，倒是毫无爱恨情仇的气息。”
“仙上多次渡河，身上却没有这忘川水汽丝毫，倒是老朽有生以来，见所未见啊！”
爱
恨
情
仇
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润玉心下比谁都明白，只是没有想到，作为天帝润玉，为了锦觅都挑，动了这天魔大战，却没有想到多次渡过这忘川，骨子灵魂里面竟然没有这些丝毫！
忘川摆渡之人的话，倒是让润玉心下有几分吃惊。
“你骗爹爹说爱我，你骗长坊主说爱我，你骗全天下人说爱我，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骗我说你爱我。”
那夜璇玑宫门口，锦觅的话又出现在了润玉的心头，倒是让润玉笑了笑。
无论是夜神润玉，还是天帝润玉，原来，从来在乎的，最在乎的，不过是他自己。
穗禾也好，锦觅也好，对于他润玉而言，一个是年少来自骨子里面自卑的迷恋，一个是那千年孤独日子里面难得一见的单纯。
情爱情爱，情在前，爱在后。
这世间，可以有千百种情，却难以构成爱之一字。
九天凡尘，芸芸众生，他润玉虽然生来尊贵，却因为自幼环境与身份，只能自卑的蜷缩于一角。这让他同九天凡尘很多众生有着那般相似的经历。
年少自卑，对于所有的美好都有着眷恋，就像女人对于男人，男人对于女人，年少时期，有着天性的吸引，所以才有这那段说不明道不清的苦涩之恋，一个人藏于心头，慢慢品味，不敢露出丝毫。只是他润玉到底是无人教导，无人帮衬，不知如何安放那段情感，以至于，心下有着那样浓烈的不只如何，只能深深的将自己割裂为了两半，压抑着他自己。
至于锦觅，有着所有人看来得深爱举动在前，他心里却是空荡荡的，有句话，穗禾说的也是极对的。
“润玉，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可怜虫——你连自己将要白首与共的妻子都不敢交付真心，只会藏在那“温润如玉”的面具之后，像个懦弱胆小鬼那样贪婪的啃，食着自己的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些誓言，字字动人心弦，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那些誓言了，空口白条，与其说是他在许诺锦觅，倒不如说，他是在劝服自己。
锦觅对于他而言，代表的又不仅仅是锦觅，而是那一段永远会不过去的时光。
九天凡尘，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去让他选择，他的出生地位，从来注定了也不能去选择，只是这枯水般的日子，到底是有着照亮他心底的暖阳——旭凤。
这个九天的凤凰，从来都不缺什么，自小傲气，处事方法却也并不是十分的得人欢心，但是对这他，这个活成了影子般的存在，到底是多了几分真心暖意，让他在这九天凡尘，有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