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当年也住在这附近吗?”蓝乔虽然有些怀疑,但涉及到爸爸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想错过,稍有些急迫地问。
“不远,他就租的刘嫂子的房子,就在附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看蓝乔急切的样子,顾以深拉住了她,低头轻声问:“你信他吗?”
蓝乔没办法回答,说实话,这样突然,这样刻意的安排,要说信,她肯定是不信的。但是,她更想知道关于她爸爸的一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是真的,她也不想错过。
“我想去看看。”蓝乔看着前面走远的大叔,他回过头,见他们还在原地,眼神一瞬间有点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熟络的样子,催他们快点。
蓝乔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跟上了。
她不知道是谁想引她过去,但那个人确实是了解她,只要关于他爸爸的信息,她怎样也不会错过。
大叔口中的刘嫂子是个挺胖且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讲的话,蓝乔不太能听清。
大叔跟刘嫂子说了几句,提到了赵棋政,指说蓝乔对这位老奶奶说:“蓝乔,赵棋政的女儿,老赵当年在你这里住了几个月。”
刘奶奶不知道听懂没有,愣愣了半天,转身往屋内走去。
“刘嫂子年纪大了,这几年耳朵不怎么好使,不过她肯定记得老赵的。”
大叔又叫了几声刘嫂子,也跟着进了屋。
蓝乔和顾以深站在门口,蓝乔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时,老奶奶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只木箱子。
这是一只古老的木箱子,她认得这只箱子。
这是她妈妈蓝溪语的嫁妆,有一对,贴着金黄色的金属龙和凤,但她只看到一只龙形的,妈妈说,那只凤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直没找到。
老奶奶将箱子,放到蓝乔手里,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懂。
“刘嫂子说,这是老赵的东西。”
蓝乔接过箱子,刘奶奶又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层又一层,里面有一枚金色的钥匙,钥匙看起来很新,箱子上的金属却是很旧了。
刘奶奶又将钥匙塞到了蓝乔手里,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
爸爸的日记本
回程的路上,蓝乔将那只盒子放在腿上,捏着钥匙,凝思着,“到底是谁,将这个盒子送到了我手上?是有什么事情,跟她和爸爸有关系吗?”
“大概有人猜到了我会来这个地方,而且会叫你一起来。”顾以深说。
“有人盯着我们?”蓝乔望着顾以深紧蹙的眉头,“可为什么是我呢?”
蓝乔很是疑惑,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继女,难道这事跟上次的绑架有关系,但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她又望了望身边的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上次绑架的事情,她明里暗里问过多次,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她。
虽然这段时间,她感觉到他不会伤害自己,但他们之间毕竟不像当年那般了,此时她跟他大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有太多秘密,而她,也无权过问。
回到墨家,蓝乔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妈妈,她进了房间反锁了门,才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锁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笔记本,另外有一些书信。
书信用牛皮纸装好的,还用了一根麻线绑着,倒是爸爸的作风。
蓝乔解开麻绳,打开牛皮纸,展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
这是一封没寄出去的信,写给妈妈的,这字,确实是爸爸的字。
是写给妈妈的一封情书,可为什么没有寄出去呢?
蓝乔又打开了另外一封,也是写给妈妈的,也是一封情书。
蓝乔笑了,爸爸意是这样一个保守又浪漫,却又害羞的一个人,他给妈妈写了好几封情书,竟都没有寄出去。
最后一封是蓝辰的回信,回信很简单。
“爸爸,
妈妈很好,乔乔很好,我也很好。
妈妈很想你,乔乔也很想你,我也是。爸爸,乔乔今天被老师表扬了,老师给她贴了一颗星星,她很开心。
爸爸,乔乔想喝你熬的芥菜粥了,妈妈不会熬,我也不会,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蓝乔看得好笑,蓝辰这个家伙,明明知道爸爸在哪里,竟然不告诉她。好不容易有通信
的机会,他竟然只写了这么几句话。
这张信纸显得格外旧,大概爸爸看了好多次,也摩挲了好多次,纸边都毛了。
收起信纸,又重新将它们包好,用麻线绑上,放在箱子里。
她突然很想打电话给蓝辰,她想告诉他,有关爸爸的事情。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蓝乔又给他发了信息:“哥,我拿到了爸爸留在h市刘奶奶那里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发完信息,将手机丢到一边,拿起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这是个普通的黑色笔记本,封皮已有些许小霉点,蓝乔将它们擦得干干净净,翻开了。
第一页的空白页上写着:“赵棋政 XX年3月1日”
XX年,蓝乔那年4岁,今年她已24了,20年了。
她激动地往后翻了一页。
3月5日:
天气晴,今天是溪语的生日,忘记让小李给她订礼物了。
公司今天的事情很多,下班很晚,幸好商场还没有关门。我选了一根同心项链,她很喜欢。
3月8日
天气晴。
项目进入收尾阶段了,终于顺利完工了。
4月15日
阴天。
一个月了,工程款还没有要到,工人都闹了好几次了。
蓝乔的心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慌忙看到下一篇。
5月1日
小雨转晴。
工程款还是没有要到,罗秘书说墨氏资金出了点问题。
老张的孩子病了,肺炎,我把家里仅有的一万块钱给了他。
我又去了一趟墨氏集团,从下午等到晚上,没见到人。
——
蓝乔的思绪也被带到了小时候,那一年,她们的生活忽然就改变了,搬出了原来的房子,车也不见了。
他们一家人搬到了一个小房子里,保姆没有跟来,妈妈开始自己做饭。妈妈做的饭很难吃,她抱怨了几句,遭到了哥哥的白眼。
他们搬到那里不久,就时不时会有一波人上门来,坐在客厅里,爸爸对他们很客气,让妈妈把家里的吃的全都拿出来。
她躲在门口,听到他们在说爸爸欠了他们的钱没还。
那时候开始,爸爸开始抽很多烟,家里时常烟雾缭绕。爸爸叹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憔悴,妈妈也不再笑。
家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过了不久,他们又搬了一次家,搬到了一个更旧的小区,房子更小了,她和哥哥挤在一间房间,两个小床中间用一块布帘子隔开的。
爸爸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一天,两天。
有次离家时间最长,差不多有一两个月,那次回来不久就出事了。
蓝乔又往后看了一些,这个笔记本,写了一小半。
“嘟嘟嘟”敲门声传来,是张妈的声音:“蓝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好的,这就来。”蓝乔赶紧把笔记本放入小木匣子中,又将木匣子放到书桌最下面带锁的柜子里,锁好。
晚餐很丰盛,墨言霆常坐的位置上摆放了一副碗筷,也摆了好几盘鱼,各式各样的鱼,清蒸鱼依然放在中间靠蓝乔的位置。
墨言霆很少回家,上次说去出差,这是出差回来了么?
蓝乔平日里都下意识避开跟他有关的信息,但还是免不了看到了电视里有关他的报道,两天前,他与未婚妻欧阳敏一起出席过一起商业会。
欧阳敏挽着他的手,笑得甜美大方,气质不俗,跟他很是般配。
欧阳敏在商业上,也有着她独特的手段,欧阳家两个孩子并没有子承父志,而是都进入了商界,且干得都有声有色。
这样的人,才配站在他的旁边吧。
蓝乔低着头,安静着扒站碗里的饭,爷爷问起欧阳敏的事,墨言霆一惯的顾左右而言他,他似乎是不太愿意提到她,也不愿意带她来家里。
“你们订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二婶忽然问起。
蓝乔依然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装模作样的夹了跟青菜塞到嘴里慢慢嚼着,耳朵却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