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她打他电话也没人接,顿时拿着手机慌神:“你别急,我找同事过来帮你!”
话说完,她身边刚好跑过来几个警察。
“嫂子您别着急,我们进去看看。”其中一个安慰,跟三四个人一起往里面跑。
冉珥哪还顾得上被比自己岁数大的人叫嫂子的尴尬,牢牢关注男洗手间门口。
身边有人问她:“里面是你老公?”
“嗯。”冉珥点头,耳朵完全没跟上。
“上个洗手间也能摔倒,你老公这么弱不禁风?”
什么人啊这是,简直找死。
冉珥听得大概,真想抽他,正赶上洗手间有脚步声,没移开目光,愤愤怼他:“你知道什么,我老公是最棒的警察。”
围观的张诗笛已然被这奇怪的画风惊得呆住,迫不得已拍拍冉珥肩膀:“喂,林队在这呢。”
嗯?
冉珥人茫然着,见洗手间两个警察搀扶出一个年轻人,哪是警察,是园区的一个工作人员,不过是穿身藏蓝色的衣服。
“担心我?”声音又响起。
冉珥这才定定的将目光移至身旁,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所以刚刚一直和她对话的人是——林湛。
刚才虚张声势那位新娘很不好意思,原来这一上午,她被警察晃得眼晕,情急看走眼,误以为与她擦肩而过进入男洗手间的也是警察,之后便听到摔倒的声音。
“真乌龙。”冉珥勾着林湛往大巴车上走时感叹。
上车后,他们即将前往万国老街拍照,冉珥坐好,林湛正帮她整理裙摆,整理完,揉揉他脑袋,似乎十分满意:“知道心疼我了。”
冉珥拿他手放在自己腿上玩:“婚礼结束后,我就跟我爸妈说,晚上跟你回家住,以后都跟你回家住。”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他问。
“怕你加班,总回不来。”冉珥指尖摩挲他手上的伤疤:“也不想让你心情不好的去加班。”
压力本就大,万一他心情不好,郁郁寡欢,出点什么事,她这辈子岂不是后悔死。
她怕那些,再有一次,她可能做不到上次那么坚强。
“这么惯着我?”他小声惊讶,话压在她耳边:“男人不能惯,得管。”
气得她想多愁善感都没机会。
林湛想揉她头发,新娘子发饰多,弄得他没地方下手,手抬了抬,干脆捏捏她脸。
坏丫头似乎不大情愿,揉揉被他捏的地方。
根本没使劲,林湛眯眼看她,哼一声:“娶你不是想让你为难,我想过了,暂且先瞒着,也就这一个星期的事。”
冉珥惊讶,他把她心思都猜透了,悄悄问他:“你能忍住?”
哪知道他说:“能忍住就不是男的。”他没给她留机会说话,立刻说:“这几天晚上,我买几个菜,去你家,陪爸妈吃完饭,再陪他们看电视,有几点算几点,反正我赖在你家,我睡哪都行,爸妈还能赶我走?”
冉珥被他突然的改口,弄得莫名感动,真是,让他弄得没办法,冉弋杭和余馨心里都很满意他,哪能赶他。
那个话少人冷的林湛早不复存在了,现在是老狐狸林湛。
……
一天忙碌,总算到典礼开始的时间。
冉珥刚进市局大楼时,就被一楼正厅十六个大字,弄得整个人不由自主肃穆起来。
“对党忠诚,服务人民
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这里她来过两次,每次感受都不同,而这次居然是婚礼。
此刻她和张诗笛躲在后台,偷偷观摩一片蓝紫色灯海的大型会议厅,听张诗笛满怀敬意介绍前排端坐的十几位领导。
——市公安局局长、市民政局局长、团市委书记……等等等等。
她每介绍一个,冉珥嗯一声,眼睛全程在领导后一排,她和林湛家人朋友都到齐,乔砚霏眼尖,一下发现藏后台的她,拿着荧光棒狂挥,带动冉弋杭余馨他们也纷纷扭头。
喜气洋洋的目光齐刷刷冲过来。
台上大领导正发言,冉珥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捅娄子,仓促摆摆手,头缩回来,林湛的怀抱将她接住。
俩人没回后台傻坐着,站在靠近登台入口的角落,冉珥被他抵着,背紧贴墙,前面是他温热的胸膛,稍抬眼能碰着他下颚,稍侧眸能瞥见冉弋杭和余馨,还不用扰乱台下。
除了引得后台阵阵唏嘘以外,这位置好得不能再好。
冉珥贴他胸口说话,声音盘旋在两人之间:“等会儿我该怎么说。”
刚到时,负责婚礼策划的女警告诉她,她和林湛作为新人代表,主持人会要求他们向对方说句话。
冉珥蛮为难,上台她不紧张,发言也不紧张,紧张的是,面对这么多地位显赫的领导。
林湛无所谓:“怎么说都行。”
“那怎么行。”冉珥否认:“说太矫情的,领导肯定不爱听,说太官方,假,我说不出口。”她撇撇嘴:“领导听了也不像真话?”
打来市局,她见着不少他同事,被一帮穿警服的大男人叫嫂子,恭维着,可见他为人,这些都是他努力来的,她哪敢给他丢人。
林湛换只手臂搂她,距离更近:“既然哪种说法都不好,那就瞎说。”
“真的?”冉珥眯眼睛,开玩笑似的:“就说,你从了警,但我从了你,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来娶我。”
他被她逗笑,搂她肩膀,温柔道:“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冉珥推推他。
台上传来掌声,领导发言结束,短暂的串场之后,主持人慷慨激昂说:“让我们欢迎18对新人闪亮登场。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和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他们!”
marry you的节奏响起,新人依次在主持人的介绍中上台。
主持人扬声介绍:“第三对新人,新郎是来自北海市公安局网络安全检查支队的民警林湛。新娘是来自北海市乐团的大提琴演奏家冉珥。”
台下掌声热烈。
家属席的冉弋杭、余馨、林柏文、冯以莫百感交集,目光里带笑。
他们身后依次坐着乔砚霏、潘柠、裴念念、左珩,正用力鼓掌,靳晓睿带领的助威团几乎疯狂。
全场最瞩目的一对。
冉珥整理好婚纱,落落大方的注视台下,牵着他的手上台。
而他,左手牵她,右手敬礼。
行至舞台中央站好,接受大家的祝福。
之后便是婚礼例行的“三谢仪式”,“夫妻对拜”。
冉珥和他面对面站着,他腰弯成九十度多点,头低得更低,一个高个子,看着都累。
想必是主持人刚说,谁更爱谁,都体现在这一鞠躬上,他肯定信了。
真傻。
傻大个儿。
冉珥正寻思着,起身时,额头被他故意撞一下,他含笑,笑得有点孩子气,有点犯二。
像是故意逗她。
行礼结束,是新人代表发言的环节。两位主持人分站在冉珥和林湛身边。
男主持人串词说完,话筒先递给林湛:“下面有请新郎代表,为我们说几句。”
林湛接过话筒,看向台下:“感谢市局团委给我们举办了一场这样别开生面的婚礼,感谢到场参加婚礼的,我们的父母、朋友、同事。”
如冉珥所料,是官方发言,她捏捏手掌心,林湛在领导面前谨言慎行,她怎么能掉链子呢!
但下一秒,他话筒攥在手里,轻松的笑了笑:“既然是婚礼,是个高兴的场合,就不说太正式的话,说几句想说的。”
台下屏息,似乎都对“想说的”一词怀有各种期待。
他眼里似乎在暗示,想说,而往常又不便说的。
“一个小时前,在后台,我太太对我说,她从了我,但我却从了警,她吃醋得很。”
台下有些笑声,话筒里,他低浅的笑声也被放大。
冉珥瞠目,保持微笑的幽幽看向他,他也同样看她。
眼里很宠,很护短。
“但是我太太不敢说,她说嫁给我,觉悟要高。”他稍顿,声线沉稳的开玩笑:“作为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我想趁这个机会,对坐在台下的,我的直属领导请求,娶个老婆不容易,给个婚假行不行。”
台下哄笑,热热闹闹的荧光棒又挥动起来,许多人喊着“行”,前排几位领导,包括穿警服的某位局长,笑容里和颜悦色,连点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