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仍在继续,幸好她拉起了窗帘,不然看到异常闪亮的闪电,一定会提前崩溃。
沈欢已经睡了,应该不会被影响吧,谢余年这么想着还是走向了她的房间,灯光照常亮着,谢余年不知道她是不是醒着,试探性喊了两声,“沈欢?”
和寻常无异的两句沈欢,让她没用得哭出了声,她抗拒着谢余年的存在,可是又从心底期盼有他在,沈欢深深为自己的没用羞愧,捂紧了耳朵隔绝雷声,也隔绝他。
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谢余年心想,这么大的雷声就算是睡着了也应该会被惊醒,沈欢睡眠又浅,醒了肯定会怕,想到这里顾不得敲门直接打开了门,“沈欢?”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沈欢始料未及,眼泪鼻涕还没来得及擦,只好把头埋进膝盖,假装还没听见。
谢余年开门之后才觉得唐突,沈欢现在失忆,肯定觉得他很奇怪,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背过身道,“你还好吧?”
察觉他转了身,沈欢赶紧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还好,下次记得敲门,没有准许不能进来。”
“你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这么大雨不会堵在路上吧?”谢余年努力岔开话题。
沈欢没有回答他的话,过了半晌,问,“你为什么要转学来这。”
“这不是我爸妈做生意不方便嘛,就把我带过来了。”谢余年,“那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惊雷,沈欢捂住了耳朵,艰难开口,“你陪我说说话吧。”沈欢压低了声音,她实在很怕一个人。
谢余年知道她怕一个人,这也是他过来的目的,于是便没有拒绝,顺势盘腿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行,聊点啥。”
“都行。”
谢余年随手翻了翻书,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想了想道,“你开心吗,在这里。”
沈欢放下手臂,屈膝盯着他的背影,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坐在地板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灰暗的背影。
沈欢很少看他的背影,因为她一直走在他前面,她很少回头,身后却一直有他的脚步,或远或近。
是以前有他的生活快乐呢,还是现在没有他的生活快乐?
“那你呢,以前快乐还是现在快乐?”
谢余年未加思索,“以前也快乐,现在更快乐,因为我正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那是什么事?”
谢余年转过身对着她微笑,温柔的语气和以往无异,“带我喜欢的女孩回家。”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她。
谢余年从未掩藏自己对她的喜欢,也从未伤心感情受阻毫无回应,就像一只骄傲的恶龙,高高兴兴地守着自己心爱的财宝,又心酸又执着。
“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沈欢盯着他亮晶晶的眼,“那她喜欢你吗?”
谢余年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他转过头,仍旧是高兴的语气,“总有一天会的。”这是他花了几辈子才确定的事情,不需要再怀疑了。这女人的爱意实在藏得太久,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他就再也不会放弃。
“你又能等她多久,如果她死了呢?”
“如果她真的死了,” 死是谢余年今生最忌讳的字眼,“那在她真正死去那一刻之前,我都要她爱我。” 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影在墙上,少年尚不宽厚的肩膀略显单薄,落寞的背影未能掩饰坚定的语气,但即便如此,少年的执着并未带给沈欢足够的安全感,因为她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她不确定在那之后,眼前的少年还能不能如今日般坚定而执着。
如果他不能,那她就永不能交付真心。
☆、守不住我来守
第二十四章——守不住我来守
谢余年感觉沈欢似乎没那么排斥他了,即便还不记得从前,可他们的相处渐渐回到了以前的正常模式。
高一即将接近末尾,分班在即,分别在即,沈天琪打定了主意选文科,正在试图劝说清漪放弃理科和她一起。
“宝贝,你虽然比以前厉害多了,可是那也不能保证将来学理科也会很轻松啊,你想想以前咱们讨论数学题有多么痛苦,还不如选择擅长的,将来考出更好的成绩呢,你说对不对?”
“可是,我感觉我文理科都很可以啊。”沈欢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目的,微笑着道,“你放心,你以后有不会的题呢尽管找我问,我不会嫌你烦的。”
“哎呀~”沈天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被毫不客气的拆穿,一点都不觉得脸红,“早说嘛,那就太好了,装嗲真是太为难我了。”说着顺走沈欢的物理试卷,“看看答案~”
“自己做,做完了找我对答案。”沈欢压住试卷不给她拿走,“不然你太沉了带不动。” 高兴的表情凝在脸上还来不及消退,沈天琪听出她对自己三十分试卷的嘲讽之意,“哼”了一声,嘟着嘴回去自己埋头。
沈欢以为她终于肯好好努力了,结果三十分钟过去之后一看,后者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计算题里小滑块画了一半笔迹就歪了。
沈欢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讨论,“要不,我们对答案吧。”
“等等!”邹易鑫严词拒绝,攥着笔杆晃了晃,“最后一题我再想一下,等会讨论。”虽然总是考不过旁边两位大神,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男子汉的尊严不能丢,可以算不出来,但是不能没思路,思路决定出路!
邹易鑫拒绝对答案,可是有人却迫不及待,刚刚还睡得哈喇子直流的某位美女,此刻容光焕发,妆面整齐,宛若端庄优雅的礼仪小姐,正炯炯有神地拿着自己的卷子盯着他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欢:“小姐,睡醒了?”
“没有睡着,上课呢,我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沈天琪推了推邹易鑫,“大兄弟别挣扎了,再想也没思路的,快点对答案吧。”
邹易鑫:……我想再挣扎一下。
沈欢笑了笑,“要不要给点提示,我看你已经很接近了。其实这道题蛮难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很少欣赏别人,但是邹易鑫的执着她看在眼里也是非常钦佩,谢余年盯着她看,语气温柔,“等会我先讲我的思路,你有什么想法再补充。”
“好啊。”
“宝贝,”沈天琪见状扬了扬眉毛,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悄悄拉着沈欢的胳膊,凑在耳边轻声道,“谢余年对你说话好温柔啊,他肯定是很温柔的人吧~他是不是喜……”
“别瞎说!”沈欢用眼神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八卦星星眼,但为时已晚,显然已经被谢余年那个戏精听见,果不其然又开始他的精彩表演。
只见他敛起表情,眼帘低垂,缓缓抬起眼皮,锐利寒冷的视线落到沈天琪身上,“温柔?是在说我么。”
沈天琪只觉得周边温度都下降了些许,她尴尬地搓了搓手臂,问沈欢,“他这个症状多长时间了?去医院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怎么,你觉得我在开玩笑?”谢余年神色严肃不似往常,扬起眉毛,给了一个变态又扭曲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做回了自己,千万万年久远的野蛮本性在眼眸里一闪而过。
“行了,别演了。”沈欢出言打断,谢余年刹那回神,呼啸而过的回忆瞬间收回眼眸,他撇了撇嘴,“中断我优秀的演出真是对我优秀演技的亵渎。作为优秀戏精学子代表,我谴责你的行为。”差点没崩住,谢余年心里也暗暗后悔,果然出风头是有风险的。
沈天琪丝毫不觉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危险,非常欣喜地看到邹易鑫艰难完成了那道题的全部推导过程,“咱们快对答案吧!他终于做完了!”
邹易鑫:我辛辛苦苦做的题,你高兴啥???
结束同样满课的一天,沈欢照例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和谢余年一人一只耳机分享彼此的歌单,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或者一道尚未达成一致的数学题。
“我明天要离开几天,有点事要去处理。”忽然,谢余年随意的开口,就在一首歌结束后的间隙,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沈欢随口一答,没打算真的听他编出来的谎言,特意跑过来上课,必定是扯了什么谎才征得他父亲的同意,回去才是正常的,一直不出现才会让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