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95)

慕迟出乎他意料的抱住了他,祁炀微微一怔,慕迟哑道:“我们一起睡。”

他也喜欢和他一起睡,他不否认,就是有时候不小心把祁炀撩拨起来了,慕迟就有点烦躁,其他的还是挺好的。他喜欢往祁炀怀里拱,而且他觉得祁炀的怀里很暖,他的身躯很有力量,很让他有安全感,自己不也是睡着了会主动的蜷缩在他怀里吗?说明他真的不讨厌他了,反而有点依赖性的。

真可怕,刚来的那会儿,慕迟和祁炀有多针锋相对啊?他看他一眼都恶心的受不了,他那么讨厌这个人,到不肯回祁家的地步,可是现在他又这么依赖他,不黏人,却也不会很洒脱,他懂得了吃醋,他会吃祁炀的醋。

祁炀身上有什么魅力慕迟不明白,可他就是被吸引了,一点点的,深入的,吸引了他。

也许他还不能完全把心交出去,也许他还没法确定祁炀对他到底怎么想,也许他还没到喜欢祁炀发疯的地步,可是够了,于他们二人原本的相处来说,现在已经是难得了。

祁炀想过慕迟这么依赖他的模样,想过他对他温和的脸,他幻想过无数次。

然而慕迟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并且接受了这个男人,这个人,还是他让他浑身恶寒的祁炀。

慕迟是火,祁炀也是,可他终究没烧过祁炀的火,祁炀的火势太猛了,一点点吞噬了他,从争锋相对到真心相对的过程并不简单,可到底还是在一起了。

有欲,但也有情。

快要入冬了,慕迟的被子已经换了加厚一些的,晚上天冷,他和祁炀在一个床上取暖,他真就丝毫不避讳的躺在他的怀里,但慕迟没有枕他的手臂,一是不舒服,二是他也怕把祁炀的手枕麻了,他毕竟不是女孩子,没必要这么肉麻的和祁炀依恋在一起,可他显然没发觉自己这姿势比男女情侣之间还要肉麻多了。

祁炀的手在他头顶搭着,慕迟只枕了一点枕头,整个脑袋都在祁炀胸口,两手抓着被子,放在自己的下巴,仰着头看祁炀。

祁炀嘴里向来没好话,说话也不遮掩的,他直言道:“你别把我看硬了。”

慕迟拳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要招呼他,祁炀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对他笑笑,说道:“你往上来点。”

慕迟依他的意思向上挪了挪,祁炀把手臂一伸,“枕不枕?”

他以前真没给自己的炮友枕过手臂,炮友就是用来上的,媳妇才是用来宠的,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

可他媳妇显然也没那么矫情,慕迟说:“不枕。”

祁炀收回手,对现在的氛围相当满意,可还是有点美中不足,他道:“你就不能软一点吗?”

慕迟洗耳恭听的道:“怎么软?”

祁炀道:“你跟我撒撒娇,卖卖萌,说两句情话不行吗?”

慕迟道:“我不会。”

他不会情话,别找他说情话。

祁炀道:“是吗?我觉得你说情话可有一手了。”

“什么时候?”慕迟问。

祁炀道:“刚刚给我灌鸡汤的时候,那些话不比情话含金量低啊,实话不瞒你,我被感动到了。”

慕迟皱眉,“你不说那像作文吗?”

“是有点,”祁炀道:“不过细品下来的确挺撩人的。”

慕迟眨巴着眼睛,不应声。

那不是他的情话,那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从没有想过向祁炀说情话。

祁炀伸手撸猫似的玩着慕迟的头发,满眼珍惜,“我想过很多次这个场景了,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你,可每次你都给我一张臭脸,你对我从来没有一点温柔,那时候我觉得和你没可能了。”

慕迟不解风情道:“你那时候明明只想搞我,哪想过这么多。”

祁炀看他的神色都是色眯眯的,所以慕迟才恶心他,他又不反感同性恋,他只是单纯反感祁炀,结果祁炀还玩的那么花,那么作,他那时候能不烦这个人吗?

祁炀却不承认,“你不信?”

慕迟默认。

祁炀道:“是真的,我觉得自己被你迷的鬼迷心窍的,我幻想过很多次你对我温柔体贴的样子,但每次一见到你,那些幻想通通被打破,你真对我太狠了。”

慕迟可不愿背这么个大锅,他道:“我狠吗?祁炀,明明第一天搞我的是你吧?你跟左路是不是有病啊?我刚来祁家你给我整那么一出……”

“嘘——”祁炀抱住了他的脑袋,脑海里忆起慕迟在酒吧崩溃的模样,“我不想提这个,你也不要提,是我的错。”

他不敢深入这个话题,他怕慕迟再爆发,他不想毁掉两人现在的气氛。

不提这个也行,慕迟始终介意着,也没法消散了,但他知道祁炀不想提这个是因为什么,他就当是自己认识他晚了,没有阻止那一场罢了。

慕迟又道:“祁炀,你放过我鸽子。”

这是他介意的第二件事,始终没忘。

经他一提,祁炀似也想起来了,他记得慕迟不止一次提过这个事,但都没有被他追问出结果来,这时候慕迟先张口了,他抓住机会道:“到底什么时候?”

他真的忘了。

慕迟看着他,知道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他也没指望他还能记得,然而放鸽子本就是很容易让人记恨的事,他道:“你那时候说,你晚上来接我,你没来。”

祁炀还是想不起来。

慕迟具体道:“我和你打了一架,在教室里,我问你如果我一定不要,你打算怎么办?你说……”

他说他要用强的,会很疼,等等威胁他的话,后面的话慕迟自动屏蔽,他没脸提。

祁炀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了,可是他上哪记那几个月前的事了?那天到底因为什么没来他实在想不起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他当时和慕迟闹的正火热,两人经常性的动手,不过他仗着年长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慕迟每次都弄不过,想到这些,祁炀自动联想起另一件事,他放弃了继续想放了慕迟鸽子的原因。

他抱了抱他,“慕迟,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慕迟在他怀里也不追问了,那么久的事了,想不起来也正常,他在他怀里摇摇头。

然后他听到祁炀说:“我打过你,两次。”

唯一被他记住,后悔的两次。

慕迟没说话。

“把你磕在车上一次,让你头破血流,之后撒手把你丢在了医院,后来又发疯的堵截你,带回家后,又把你砸在了墙上……”祁炀声线都是不忍与愧疚,“这两次,我让你流血了,我忘不掉,也没法原谅自己。”

慕迟一下楼紧了他,深深闭眼,那是多疼的滋味他现在想起来都浑身打颤,当时他直接疼的昏迷不醒,他也没跟人说过他在医院醒来时后脑炸裂一样的疼痛,不管是自尊还是什么,他到底没被一个人知道过痛楚。

紧紧抓着祁炀的衣服,他埋头在他怀里,他知道祁炀愧疚,知道他懊恼,慕迟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他不想看到祁炀自责。

隐隐约约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人到底是什么程度了。

慕迟抓着他的衣衫,轻摇了摇头,“没事,不疼。”

☆、那你亲亲我

疼不疼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慕迟以为他糊弄的过去,却压根不知自己在一次醉酒后向某人诉苦的模样。

他说疼,他说哥,别打我。

潜意识里,他也是和小孩一样,那些忍着不说的话和情绪,才是他真正的诉求,谁有那么坚韧,谁又有那么铁石心肠,那么疼的滋味,他瞒住就可以过去了吗?

他到底是介意这件事的,醉酒后慕迟的那些情绪,才是真的吧。

祁炀又是否知道,他真的希望他是他的哥,他的亲人,他能向亲人诉委屈,说心事,哪怕有一个,一个亲人也好。

闭了下眼睛,压下略微沉重的心事,祁炀疼惜的把他拥入怀里,他实在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收紧了双臂,通过这种方式让怀里的人明白他的愧疚与心疼。

他之前觉得慕迟的心好狠,一点儿也不服输的态度勾起他兴趣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伤他的心?他只要态度一软,就会让少爷有种捡了大便宜的侥幸感,说不清两人到底是谁的问题。

“祁炀?”慕迟叫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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