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204)

“不一定,”慕迟低声道:“没办法预料之后的事情,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罢了。”

其实本该笑眯眯的说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要去装模作样了,按着自己的脖子,他思绪万千。

“是你就一定,”祁炀说:“别人不知道,总之是你,就一定会成功。”

因为你是那么优秀。

“是吗?”慕迟翻了个身,“以前可能会,现在丧失了斗争的能力,只想享乐。”

他闭上眼,想睡了。

可是不困,怎么睡?

祁炀抿唇,起身关了灯,黑暗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

摸着脖子,慕迟在黑暗里睁开眼睛,他手指动了动,刚才……

是眼泪吗?

从祁炀脸上掉在他脖子里的,是眼泪吗?

他哭了……是吗?

为什么?

☆、置之死地

几天没来上班的祁炀,今天又没有去。

他跟慕迟来了一场所谓的旅游。

是旅游啊,跑遍京城各个景点。

自驾游,很舒服。

“去玩蹦极吧。”慕迟突然提议。

祁炀和他纷纷上车,两个人穿着休闲的便衣,坐回了车里。

“不怕了?”祁炀问。

“到了你就知道。”

慕迟打着哑谜。

祁炀笑一下,“好啊,我想看看恐高的你,怎么玩的蹦极。”

他们来到两百米左右的蹦极台,其他工作人员给慕迟绑着绳索,祁炀站在一边看,这个站在蹦极台毫无反应的慕迟,真难以想象,那个吓到腿软不能走路的小朋友也是他。

“麻烦多垫一点冲击带,谢谢。”祁炀叮嘱工作人员。

慕迟抬抬脚,“没事。”

祁炀走过来道:“减少一点疼痛,防止脱臼很有用。”

慕迟看了他一眼。

工作人员忙完了之后,说了一些心理建设的话,但祁炀制止了,他觉得不需要。

没错,这个人,无畏了。

“知道我为什么玩这个吗?”慕迟靠在旁边的护栏上,伸手拍了拍红色铁栏,祁炀在他对面摇摇头。

慕迟说:“玩最害怕的游戏,接近最恐怖的人,你和蹦极台对我而言是一样的意义。”

慕迟走到前端的塔顶,准备姿势起跳,他面对祁炀,背对高空,最怕的两样东西的夹击,他无路可退。

“我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完,他冲祁炀一笑,倒着从二百米的塔顶落了下去。

他以为,祁炀听不懂。

祁炀轻笑一声,站在原地对着他跳下去的地方看。

置之死地。

很形象的比喻。

就像他从牢里走出来的那一年,他找不到生存的含义,他无数次的想要死亡,从高空坠落,但是最后都会被脚下的绳索拉住,他发现,他根本就不敢死。

从蹦极台跃下,巨大引力,撕扯着神经,深深感受到死亡威胁,太过于恐惧,他敬畏了生命。

大概这就是生命的魅力。

它不仅仅是你的所有权,它同样可以支配着你,它会告诉你死亡有多恐怖,它会让你感受死亡之前的剧烈疼痛和慌张,你不敢轻易死去,你得敬畏它,敬畏生命。

只有在死亡面前你才会发现一切都变得渺小,微不足道了,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当有了敬畏之心,你做不到轻易放弃。

我勇敢过。

慕迟对自己说。

在祁炀又一次出现之前。

放空了眼睛,祁炀靠在身后的护栏上,他突然开始明白,有些东西,就是没有办法补偿的。

发生了,过去了,追不回来。

过错也好,年龄也罢,所以年轻时候的路,要好好走啊,谨慎的走。

想下辈子再遇见,想下辈子再轮回一次,我们之间的渊源。

你肯定是不想要了吧,没事儿,我会紧紧追随你的脚步,我不会打扰你,只是看着你,成长,而已。

真对不起,这辈子,让你遇见这么差的我,爱上这么差的我,然后一败涂地。

我喜欢这么好的你,毁了这么好的你,自食恶果。

罪孽深重。

不可饶恕。

结束蹦极后,他们去了预定的地点,高山流水,富态的山川绿野,这里是大自然的怀抱。

“阿姨你好,这个怎么卖?”

“这个四十五,自己做的,纯手工,这里还有个大点的,你看看你要哪个。”

“有乌龟吗?”

“有。”卖小物件的阿姨热情的说。

她在深山绿野之中摆了一个摊,带着小孩在卖货,孩子大概是孙子,老太太五六十岁,摊边的顾客多是来这儿旅游的女孩子,围着她的摊子挑选货品。

慕迟和祁炀进了丛林,丛林里别有洞天,群山环绕之中像一块世外桃源,青山绿水,游客颇多,听说是高山上有很棒的风景,需要游客自己上去解惑,大家不说。

他们俩逛到这里实属偶然。

“这地方环境太好,总觉得会有蛇。”一群小女生从他们旁边路过时说。

的确是,慕迟瞧瞧,然后上前面探路。

不远处有条溪流,他发现新大陆似的,抬腿就要过去,身后祁炀攥住了他的手腕,慕迟一怔,祁炀就牵着他走,道:“我们上山。”

慕迟跟着他,“山上有什么?”

祁炀攥着他说:“不清楚,上去就知道了。”

慕迟只能跟着。

就是出来玩儿,上哪都行。

山头不高,但脱离地面向上爬仍然会累的,慕迟跟祁炀往上走,不知疲惫,旁边好多人都停下来休息,站在阶梯上看其他的风景,就他们俩,一个劲的往山上跑。

两个人起码都玩过运动,虽说荒废多年了,但底子还是不错的,身高腿长的优势出来了,他们就是不停一步的爬到了山头。

是一个庙啊。

怪不得没人说,原来和大部分山一样,建了个庙。

慕迟跟祁炀进去,庙里没有一个人,也不需要上香,更没有自愿一说,他们顺利走进庙中,已经有其他游客登顶,在庙里闲逛,慕迟跟祁炀走,他没放开他的手,仍旧攥在手里,惹了很多目光。

“你去哪?”慕迟忍不住发问。

“不去哪。”祁炀说。

“那你松开我,我自己走,”他抽出手,“好多人在看。”

祁炀这才看向旁边,果然都在偷瞄他们,被他一看,大伙才转回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这庙没什么稀奇的,”慕迟观赏着,“很小啊。”

他们沿着一个走廊走了。

庙没有什么稀奇,走廊的尽头有故事。

走廊通进一个宽阔的亭台,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亭台楼阁,古时候的建筑,红色的瓦砾铺就而成,屋顶一条条长如蛛网的铁丝紧钓一个像是大型花球的木质物,拥有成千上万个张开的“花叶”,花叶上铁索连舟延长的铁丝成线交叉,将屋顶铺成一个大型的支架,每根铁丝上拴满了红色的丝带。

随风飞舞,逍遥自在。

丝带上,有字。

每一条都有。

写满了寄送的愿望。

这是……许愿楼吗?

“这是相思楼。”祁炀出声,拉回了慕迟的思绪。

“顾名思义,寄送相思的阁楼,来这儿的大多数是单身,大多数,是不能如愿的人来寄送思念的阁楼。”祁炀走到一边说。

楼阁的边缘环着一圈小金锁,慕迟跟过来,摸上其中一把锁,蹙眉:“这又是什么?”

祁炀同他一样摸上一把锁,冰凉的触感,像是对方没有办法接受到你喜欢的信号,独自感动自己似的,他解释道:“Ponte Milvio Bridge听说过吗?意大利的爱情锁盛地,这里的锁同那些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里寓意。”

慕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静听。

祁炀道:“相思楼别称绝情阁,是来这儿的游客自己取的名,两个名字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和意思,一个相思之苦,一个绝情不爱。”

“头顶的红丝带寄托思念,冰凉的铁锁压抑热情,如果想念一个人,就在上面挂上红丝带,写上想说的话,由风寄给他,如果想要放弃一个人,就写上他的名字,锁在这里。”

祁炀点点手边的锁。

慕迟笑了声:“建在一起好吗?”

两种不同的情况,放在一起,不难受吗?到底是放弃还是继续思念,心里会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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