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44)

他转回头来的表情相当不好看。

蒋明博知道李敬为什么这么不给脸,大爷一个不说,就祁炀对他那烂脾气也不该他给脸,别的暂且不提,这李敬不是还看中过宝贝吗,虽然步颢不可能把祁炀的原话转达给他,但肯定也是一种拒绝了,李敬大概没吃过这种瘪,怀恨在心也是常事。

“不是……”蒋明博还想说话辩解,只听一声男音突然闯入,“弄谁啊?”

李敬和蒋明博二人同时转头看前面的人,祁炀已经稳稳的站在了走廊里,正对着他们,李敬换了个姿势抱手看他,蒋明博则一副放松的表情。

祁炀手里一根没点燃的香烟,他走过来,香烟在手里转了一圈,他把烟塞进李敬的嘴里,低眸认真的给他点着,微微一笑,“李少,脾气可真大。”

烟草燃烧,烟雾缭绕,李敬抬眼看面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祁炀,拿下香烟,说道:“这话不对,是你约我,还让我苦等,反过来说我脾气大,听听,也太让我伤心了。”

祁炀笑了声,低笑极其的迷人,他声线硬朗,他很好的运用了自己声音的魅力放着话:“那我可真是过错大了,怎么办?要不……”

他想了想说:“我陪你玩一夜?”

李敬赫然抬头,祁炀这他妈就是个人精,长得好,身材好,哪哪都对他胃口,就他妈不是一般人泡的上的。有时候他真他娘的羡慕左路,祁炀的腰身就是为了上床而生的,不是他李敬一个人这么想,这人往他面前一站,李敬都能想到他在床上的模样,一定刺激极了。

好是好,就一点……

“谁躺下面呢?”李敬说。

祁炀眯着眼睛笑了下。

李敬其实不想承认,祁炀是真男人,比他个头高,身材他李敬真没法比,他最烦和祁炀站一块,祁炀这货接近一米九,他跟他说话得抬着脸,气场上就弱了一截,让人心里很不平衡。

明明都是混蛋,凭什么有的混蛋就这么被上天眷顾?

“这是个问题,”祁炀故作思量,“嗯……要不,我委屈一下……”

“行了,”李敬打断他,知道祁炀不是真心的,他也懒得跟他玩嘴战了,道:“说事。”

他说完转身回了包厢。

蒋明博看人走了,久久才开口,“你还真他妈打算跟他上床?”

“开玩笑的。”祁炀说。

“我说也不能,”有些事不想挑明了,比如李敬和祁炀真不适合牵扯在一块,左路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万一三人有什么冲突,真不好摆平,两人心里都清楚,也就打个嘴炮,不可能来实际的,蒋明博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我就说我不想跟他有牵扯,烦死了,真他妈把自己当大爷?”

“辛苦,”祁炀摸了摸蒋明博的脑袋瓜,跟对小孩似的态度哄着他,“我那辆超跑送你。”

蒋明博脑瓜子嗡嗡的,一瞬间就把怒气全忘了,瞪大眼道:“真的?!”

“假的。”

“靠!”蒋明博骂了声。

祁炀笑笑,在口袋里摸了摸,丢出一把钥匙给他。

蒋明博握着车钥匙,抬眼看他,“真他妈送我了?”

祁炀点了下头。

“操!”蒋明博连连拍他胸膛,“少爷,我爱你!”

祁炀说:“正好想换了。”

“换换换!”蒋明博嚷着:“有钱没地儿骚了,大气,我喜欢。”

他拿着钥匙就跑了,回头对着祁炀飞吻。

祁炀那辆法拉利超跑是限量款,买都买不到了,蒋明博太他妈爱了。

正好,祁炀要换。

他不想要浮华梦一样的生活了,他那辆车里坐过太多人,鱼龙混杂的男人,他和太多人在那辆车里做过爱,里面是他和别人欢爱过的证明。

能封闭吗?能让这些成为过去吗?

最起码,去迎接五年后的慕迟,不该是那辆车,以及驾驶位上的那个混蛋的自己。

够讽刺的啊,他和那么多人做过爱,那里面,偏偏就没有宝贝的一点痕迹。

太过糜烂,太过醉生梦死。

不管是车,还是那些人……他都不想要了。

☆、见鬼说鬼话

开学后的一段时间里,蒋明博整天开着祁炀送的那辆超跑到处骚,他也是放开了,最后一学期了,不把立海gay圈能把的都把了对不住他骚车的目的。

这他妈课程一结束这货就跟个憨憨似的拎着钥匙跑了,于晨和左路看他飞扬的身姿,都他妈笑开了,左路插着口袋问:“这货怎么跟傻逼似的?”

“你第一天认识他?”于晨跟他并肩下着楼,“拿着少爷的车骚呢,昨天又钓上一个。”

左路道:“他觊觎祁炀的车这么久可算到手了。”

于晨道:“少爷也够大气了,还真舍得给,他那辆超跑全球都没几辆,我表弟想买都没渠道。”

“程瑞跟博儿没什么区别,都他妈能骚,”左路和于晨转了一个楼梯继续下,距离他和祁炀闹出矛盾已经过去许久了,都是男人,没那么计较,何况他俩知己知彼的,左路问:“祁炀最近干嘛呢?好久没见了。”

“他……好像挺忙的,”于晨说:“他跟何宇那位在一块,下了学就不见人影,不知道。”

“郑致尧?”左路停下来,转过头来,有些质疑,“跟他在一块干什么?”

于晨耸耸肩。

郑致尧和祁炀可不对付啊,左路知道,他们这群人都知道,郑致尧是个心理医生,专给心理有问题的人疏导的咨询师,祁炀也是其中之一没错,不过郑致尧不都几年没干这行了吗?他有点想不通。

“你自己打电话问问,我是不清楚,他也不可能跟我说,”于晨道:“说句实话,我感觉跟宝贝有关系。”

“嗯?”左路没明白。

“就……啧,挺认真的吧,”于晨说:“宝贝进局子后他就有点不正常了,也不是不正常,就是与现在挺反常的,博儿说祁炀前几天约李敬了,说什么不知道,他还经常去Zwin,前些天我还看他跟他爸在一块。”

Zwin是祁家公司的名字,去那里没什么可质疑,只不过祁炀主动去就不正常了,还有和他爸,祁炀不是和他爸斗的最厉害吗?

“他不是鬼上身吧?这么反常?”左路说。

“不是,其实我也觉得挺不好受的,就这次,”于晨说:“就宝贝进局子这事,真的大了,能理解。”

理解祁炀现在的行为,他们旁观者都觉得事态严重,祁炀这个局中人什么心情不难猜测。

左路知道祁炀是真的喜欢慕迟,他自己也说过,就是太意外了,慕迟要是不进局子,只是被他们耍了然后难过一阵子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谁知道弄成这样?人算不如天算。

左路没说话。

于晨撞他一下,“想知道就问,走吧。”

左路跟上去了。

郑致尧的心理会所,祁炀又跟死鱼一样躺在椅子上,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这次疏导依然不太顺利,祁炀躺在椅子上,拿手指捏了捏眉心,坐了起来。

“来,”何宇给他递了湿毛巾过去,“擦擦。”

祁炀接过来,双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把毛巾放在脸上,就这么放着,毛巾的冰凉紧贴着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他感觉舒服多了。

“这次只保持了九分钟,醒的太早了,你自己心里有鬼,祁炀,你得把自己的心魔给拔了,这点我没法帮你。”郑致尧在他对面坐下来。

祁炀看着墙上的钟表,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丢掉毛巾说:“这次不是许媚,是慕迟。”

“什么?”何宇急忙忙问。

祁炀说:“我梦见他了。”

他梦见慕迟了,梦见他的眉眼,他的眼睛在流泪,他站在碎掉的镜片之间,回头看着他,茫然而绝望的看着他。

想到这,祁炀就头痛,他扶住额头,又觉得心口阵痛,难受的不行。

“为什么会梦见慕迟?”

“你应该见他一面,”何宇刚问完,郑致尧就解惑道:“你梦见的永远都是当下最大的魇,你梦见的是慕迟不是许媚,说明现在让你极度不安的人是慕迟,祁炀,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他这种医学方面的催眠不会梦见无关紧要的东西,因为在入眠之前郑致尧就已经给够了祁炀心理暗示,他会自动梦进他给的暗示里,可他给的是许媚啊,许媚是祁炀最大的噩梦,最深的阴影,然而祁炀的潜意识还是给他织了一张无关许媚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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