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裁判没有那么好话话,没有同意填冰。
比赛正常进行。
跨国组合别无选择,只得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杨心悦和凌骄阳去侯场区做热身,没有看到这幕,等到他们进场时,正好听到是那对组合的音乐响。
香衣美女,风度出众的绅士,东方与西方的组合。
站上冰面的一刻就让人眼前一亮。
女生和男伴微笑的开始滑动,音乐优美动听。
观众们静静的观看。
起了一个不错的头,滑步过后,漂亮的三周跳。
动作干净利落。
落冰稳定。
浮腿上扬姿不错。
只有同步性差点。
接下来,女生华丽的转了一个身,做下一个双三字步的步伐。
她脸上自信的微笑,迷人而充满魅力,东方的脸,西式的气质……然,突然女生眼底闪过一丝迟滞。
一阵凉意“嗖”的从后背后穿过。
原本紧紧贴服的上衣,居然像一块没有缝合过的布,以极慵懒的方式挂在了女生上半身。
本就是大V 领,露背装,全依靠后脖上两颗勾扣拉上衣后幅连接。
失去了勾扣的紧身布料,缩水般的从勾勒迷人曲线的美服,瞬间成了一块失去美化功能的遮羞布。
然,遮羞的功能也很快失效,
上衣自肩头快速的滑落,垮到了肩膀下。
大片的肌肤露出来。
后背。
胸前。
还在不断下滑中。
然,音乐已奏响。
表演才刚刚开始不过几秒。
女生不得不挺直上半身,让衣服不至于直接从身上脱落。
滑行过程之中她试着拉上衣服。
一次,两次,衣服刚刚挂上肩头,下一秒又一点一点滑落。
杨心悦蓦然发现,整件衣服,之所以没有完全滑落,只是因为后幅崩开的拉链挂在衣片上连着左右幅。
表演服脱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观众席里一片哄笑。
甚至有人发出了啸叫声。
评委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的教练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脸上露出无计可施的窘迫。
杨心悦瞪大双眼看着表演者,脑子里想的是为什么不能中断表演,为什么这样了还要继续下去。
此时再优美的音乐,都像是一种无尽的嘲笑。
再漂亮的编舞,也失去了表演下去的欲望。
再华丽的表演服,只是一块衣不遮体的破布。
可那女生居然没有中断比赛,更没有停滞自己的表演。
她和她的搭档一起,把强颜欢笑这个词表达得淋漓尽致。
音乐停止的一瞬,男生快速站在了女生的身后,为她遮挡。
女生拉上衣服,无奈又无助的勾下了头。
杨心悦看到各种摄像机对准了女生,而她尴尬的裹上了队服,冲镜头叹了一口气。
她的男伴安慰:“这是意外 。”
女生:“意外,太意外了,在自己的母国比赛,我应该更小心才对。”
男伴:“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教练上前,给她缝上勾扣。
旁边的人不少掩面而笑。
勇敢的女孩,依旧保持着她的笑容,虽然这笑容里带着无奈、懊恼、还有不得不面对的历史最差成绩的憋闷。
技术分和节目内容分相加,52分。
的确够差了。
虽然各国选手还没有全部比完。
但她这样的成绩,连进入自由滑都资格都没有了。
过早退出奖牌争夺,被淘汰出局的感觉让人十分沮丧。
看台上的韩国观众再无之前的热情。
他们是个好喜好写在脸上的一群人。
欢呼、喝彩、关注,从来只献给成功的人。
杨心悦的目光匆匆划过那一大片失落的人群,停在了计分表上,技术上,小分项上一个个的看过去,执行分都不高。
节目内容分反倒是还行。
以前只看总分数的她,自从外训后,开始关注技术执行分数的打分。
学会了分析步伐执行分的打分标准。
很多时间里,中国运动员步滑的流畅度不高,小步的衔接、过渡都没有什么看点,甚至笨拙,故而失分连连。
拼命拉高的技术难度,除了让运动员承受了比别人多得多的风险外,也更让每一场大赛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赌~博。
赌的是成功率并不高的高难度技术,博的是运动未来的运动生命。
她足足看了一分钟,脑子里过滤着上几组队员的比赛画面。
几番对比后,才发现,打分并非完全公正,有些可以看出分数被有意压低了,有些则高到过火。
她微微在心里叹息。
四年的努力,被一枚小小勾扣给毁了。
原来看似万众瞩目的比赛,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杨心悦悄悄收回同情的目光,手心只觉得一片冰凉,再抬头看到国旗所在的方向,心头才慢慢有了一丝暖意。
她开始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摸摸骨缝,扯扯领口,甚至眼睛还往凌骄阳身上的衣服看过去。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老盯着自己,得作出点反应,凌骄阳伸手握住杨心悦的后脖,捏了捏。
她手一抬,脸朝他的腋下看看瞧了几眼,她喃喃念:“没破没洞。”
手又在他的裤子上拉了拉,“弹性适中,没有开缝。”
她的举动让凌骄阳皱起了眉头:“咳咳……手往哪放呢?”
第148章
杨心悦:“办正事呢。”
在他身上乱摸乱拉的,这叫办正事?
“呃……很多的摄像机呢。”凌骄阳伸手按住她的手,放回她自己的腿上,语重心长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安慰准备上场的女伴。
杨心悦半眯眼,闷郁了。
她一脸严肃的问:“凌哥,你的衣服你查过了吗?我看到你洗了。”
他的确是洗了,但马上烘干后做了最后一次检查。
杨心悦前一句解释了她为什么对他上下齐手,后一句在提醒凌骄阳别犯错。
他欣慰一笑,点头,摊开双臂:“敬请复核。”
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杨心悦又踌躇了。
摆手:“不查了,你比我细心。”
花滑赛场上,一切小心,小心一切,并非嘴上说说的。
凌骄阳从早上查冰鞋、查喝的水、甚至连她右足的伤口,都由他亲自看过。
杨心悦回想这几天林队的叮嘱,现在所有一切都不是多余的。
不过……有件事她觉得还是要跟凌骄阳说说。
“我的表演服……”她心虚的小声说,“昨天没有洗……”
凌骄阳握着她的手抬起,目光上下打量,甚是满意的勾下头唇贴着她的指尖,亲了亲:“没事,比完了干洗。”
杨心悦大为感动,何时她和凌哥的感情,已过度到了老夫老妻互不嫌弃身上各种味道的程度。
她讪笑间,弄了一套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我其实是想洗来着,只是为了不让裙子上的钻石被水弄掉了,我就一直一直没有洗。”
一直?
一直!
那岂不是上面留下了杨心悦训练时的味道。
杨心悦明显看到凌骄阳的目光,由没事到有事,从有事到其实真不是事的转变,他默了默:“有味道?”
杨心悦怂得一批。
窘迫啊……
没脸见人了……
她是真想洗,又怕洗出问题……
美好的形象就这么被一件衣服给毁灭了。
连香水都不敢喷的她,可怜的叹叹把脸埋下。
看出她情绪骤然不高,凌骄阳问:“你怎么了?”
他握了握杨心悦的手,觉得凉,又揽她到身前,揉着她的肩头,试图给她温暖。
冰馆温度低,她的手比空气里散发的寒意更多。
杨心悦把手按在凌骄阳的心口上:“我下次多带些干洗喷剂。”
凌骄阳摇头:“很多干洗剂会导致衣服染花,褪色。”
杨心悦:“那……我多穿一件衣服在里面吸汗。”
凌骄阳眼尾闪了闪:“下次我洗衣服的时候,叫上你。”
杨心悦:“那今天。”
凌骄阳勾起一边唇角,低低的说:“你的味道,我喜欢。”
杨心悦全身一个激灵,暗暗笑了笑,感激无比的握拳表态:“凌哥,等会上冰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完成比赛。”
凌骄阳扬眉:“我以为你会说,给我洗一辈子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