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姐姐在说什么,只盯着还在冰场上表演的杨心悦和凌骄阳。
音乐已近尾声,他们会以什么动作结束?
战争故事,不可能爱情故事里的两人相拥,更不可能是……
只见,凌骄阳握住杨心悦的肩头,往身前一带,看似是要抱在一起。
不想杨心悦一个拧转,再回身时,单足一个上踢,直接往凌骄阳的肩头上劈去。
眼看足下刀锋就要划到身上,突然凌骄阳右手握住足踝,左手擒住她的后脖,动作定格。
两人如对垒胜负未分的敌人,剑拔弩张。
而此时,音乐戛然而止。
成功了。
杨心悦缓缓收回踢出的腿,张开嘴呼着气。
紧绷的神经嗡的一声放松下来。
勉强向观众们行礼,站起时身体已经开始打晃。
不行了。
顿时,她头晕目眩感袭来。
她用手捂胸口,往下顺气,但胃里的呕逆之气,一股一股的往上冲。
凌骄阳长臂一伸,滑到她的对面,双手牵住她。
这在观众和裁判看来,只是运动员完成表演后的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然,杨心悦两手的虎口却感觉到大力的按压。
杨心悦晃了晃手,神色极不舒服:“我想吐。”
凌骄阳没有吭声,继续给她按摩虎口,双脚蹬冰送她退场。
一进休息区,凌骄阳马上蹲下给她换上胶套,扶着她向后场。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杨心悦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哇哇的吐起来。
凌骄阳站在门外,几次欲进去,都被门口“标志”给挡了回去。
“心悦,怎么样了?”
“死不了。”
“里面有人吗?”
“嗯,除了我,没人。”
“那我进来了。”
“别,凌哥的一世英名,别毁在女厕所前。”
“那……你能出来吗?”
“……”
“你说话?”
“……”
“杨心悦。”
“……”
“?”
凌骄阳急吼吼的冲进去,杨心悦正在漱口,抬眼照镜,看到镜中的他。
“没事。”她虚弱的说,“就是不想说话,想睡。”
“好,别说话,保持安静。”
他扶着她往外走,这一刻甚至分数他都不想去看。
回到等分区时,杨心悦的头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胀痛。
她强打精神的坐在凌骄阳的身边,观众席里暴发出一阵一阵的尖叫声,但这些让她的头痛感越发的强烈。
凌骄阳抓起她的手,冲着镜头打招呼。
观众们一度兴奋不起。
大约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伴,把女伴当妹妹一样的带。
总分亮出时,杨心悦和凌骄阳总分以一分的优势,超越彥燕飞和朴真暂时排名第一。
后面出场的组合,在实力上皆不如他们,大多是各个亚洲国家派出的年轻组合。
不论技术难度还是表现力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杨心悦算是完成了上面交给的任务。
回到休息区,杨心悦一直精神不太好。
她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耳朵上挂着凌骄阳给她戴上的耳机。
耳机里没有声音,只是为了隔音。
过了一会,她听到耳边响起凌骄阳的声音:“很快就结束了。”
她点头:“我头痛啊。”
凌骄阳:“我拿个冰袋给你。”
说话间,额头上一凉。
坐在旁边的彥燕飞脸色阴沉的别向一边。
这时赛事方的工作人员过来,纱菱提着药箱过来:“这位小姐需要帮助吗?”
她指了杨心悦的额头。
杨心悦的还穿着表演服,额头上的英雄额染上了大片的血迹,就连额角都有渗出。
杨心悦微微一愣,她并没有叫医生,只想快点出成绩,能上台领个牌什么的。
凌骄阳开口:“帮忙清理一下脸上血迹,还有补一下妆。”
杨心悦是拒绝的,但看到凌骄阳坚持,她想到这是在国外比赛,自己是代表中国出战,再不能使性子,马上听话的坐直,一本正经的说:“麻烦了。”
纱菱小心的擦着血迹,细细的说:“我弟弟上次受伤时,我就恨不得自已能帮上忙,可惜我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受伤流血痛苦……”
她说的是英语,杨心悦还是能听懂一些。
她轻轻问:“你弟弟也滑冰吗?”
纱菱:“嗯,从小就滑。”
杨心悦:“那他是一个勇士。”
纱菱后一顿,杨心悦痛得“唉哟”一声,往后躲,纱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会小心的。”
杨心悦:“没事没事,我这点小伤跟羽生君的相比算不了什么。”
纱菱的手又一顿,杨心悦感觉自己受到了特别关照,怎么一说话眼前这位小姐姐的手就抖。
还是闭嘴吧,估计她的英文太烂了,烂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纱菱:“你很喜欢羽生结弦。”
杨心悦目露向往之色:“我可是为了能在他滑过的冰面上比赛,能跟站上他站过的领奖台,才走到今天的。”
纱菱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杨心悦:“当然。”
纱菱:“他,他在中国这么受欢迎?”
杨心悦:“嗯。”
纱菱:“那你追过他?去他比赛的酒店住过吗?”
杨心悦摇头:“我是运动员,钱要花在花滑上面,参加比赛免费见羽生君,这才是我的追求。”
她得意的笑,好像她以参加比赛见偶像的方式,省下了她一辈子赚不到的钱一样。
凌骄阳捏了捏她的下巴,目光审视着:“看来摔得太轻了。”
“?”
杨心悦和纱菱同时看向他。
前者想:“我因工负伤,你对待搭档得春风送暖。”
后者看来,凌骄阳和杨心悦说话的神态语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有关系。
真羡慕他们,彼此能照顾对方,纱菱心想,他们比孤身一人在加拿大练习的弟弟好多了。
“姐姐。”杨心悦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仅她所掌握的那点日语水平,她对这个词还是记得的。
抬眼,看到一双带笑的双眼,她心底惊呼:“偶滴神!”
作者有话要说:
钵卷:日本人戴在额头的布条,用作精神鼓励和表达意志的装饰物。
抹额:春秋战国,秦王军中所佩戴,此物是军容像征。军人戴此物,以示征战的决心。
第128章
眼前人,小脸丹凤眼,立在那里,如一株云山雾海中傲雪的青松,和煦的一笑却又是盛开十里的桃花般惊为天人。
杨心悦“嗖”一下站起。
头又晕了。
小晃一下,手开始找支撑物。
对方伸手说了句:“小心。”
凌骄阳眼疾手快的一搂杨心悦的腰,低低说了一句:“注意形象。”
杨心悦委屈无比的把自己身为病号应该有点特权的想法按下去,标准的外交式笑脸相迎,飙了一句英语:“羽生结弦,很高兴见到你。”
羽生结弦愣了一下,纱菱跟他说杨心悦会日语,怎么用上了英语。
他只能回了一句:“你好,伤……”
他没词了,改用比划的,手指指了额头。
杨心悦马上做坚强状:“小伤,不值一提。”
纱菱中文不怎么样。
凌骄阳只得接力,把中译英,再把羽生结弦的日语夹英,试着译成中文。
羽生结弦:“抹额,很特别。”
“嗯,跟你的法藤有一样的效果。”杨心悦马上展开友好亲切外交模式。
他一愣。
抹额勒在伤口上,明明很痛的,为什么她会说跟他的法藤有一样的效果?
安神,镇定,缓痛。
有这么神奇吗?
她的脸上明明带着未干的血迹。
杨心悦:“下次你试试。”
他点点头,商演时试试,这算是得到授权了吧。
凌骄阳眼尾极不认同的扫了杨心悦一眼,喃喃说:“开始胡言乱语了。”
羽生结弦的来到,让观众们的视线立即投射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
站得近的直接拿手机拍。
他身后的跟拍者,更是围在他的四周,不放过任何一秒。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多,他抱歉的冲杨心悦点了点头:“加油,我得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