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而匹认她为狼王的公狼,侧早早的躲入了笼口的角落,冷眼旁观着这一声人与兽之间的血战。
司马清溅了一脸血,看起来又凶又狂,她吸了一口气,对着小豹子龇出一口大白牙,半凶半吓的道:“别伤人,要不然我还是会宰了你。”
小豹子愣了一下,弱弱叫了几声,退着向后走,最后夹着尾巴颠颠缩进了母雪豹的肚子下,瞪着两只浅蓝色眼歪头看着它无法理解的人类世界。
随着最后一只以人食的金钱豹被割断了喉咙,之前惨绝的号叫声渐渐消失。
偶被咬成重伤的人,全数被先登营的士兵快速的结束了他们悲苦的一生。
而那些幸存下的人,都默默的围在旁边,有些麻木,有些掩面不敢看,有些侧弯下腰,从那些死人的身上去摘他们看起来还能用得上的东西。
“别动。”司马清喝止道。
那些人仿佛没有听到,继续着他们的翻找。
“他们死了,我们还活着呢。”有人解释着。
鹰啸于天,让司马清无暇顾及这些,拓跋城带着人马已赶到了巨栏前。
那座木墙都是上百年的原木打造而成,鹰带着绳索往这道木墙飞时,袁季月拿着绳索的另一端跟随,控制着几只鹰飞翔的方向,等到这边停歇下来,他这边已搭建了四条可以翻跃木墙的索链。
段狼领着手下上前,拿手扯了扯,“这结实吗?”
“怕了?”拓跋城慢慢将绳索绕在腰间,“我先上去!”
“城哥,你受了重伤,不可。”司马清上前,拉住他,“我来。”
此时,木墙的另一边已隐隐传来人声,虽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拓跋城摇头坚定的道:“地宫百兽尽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温婷不可能不知道。能自保方能自救,懂吗?”
司马清不好坚持。
她刚放手,身边蹿出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个握着一根绳,极快的在腰间綑了两圈,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像中猴子一样,双脚蹬着木墙,单手攀着绳索,灵敏的一纵,不过转眼时间,便爬了几人高的距离。
司马清见状,心想这红衣小厮也是想出去想疯了。
很快,几个牢役都有样学样的跟着往上爬。
小宇正要上前,被牢头一把拿住。
小宇不解的看着牢头:“大哥。”
牢头冲他摇了摇头。
那四人一人一根绳,爬到墙顶,
四人看眼就能出去,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之前跟着司马清他们一直不敢多言,憋了那么久,总算能活着出去,不用饿死在地宫,因而个个心中喜悦不已。
“走。”四人说着同时解下了绳索,红衣小厮还把之前鹰盘在木墙铆钉上的一端又反复的打了两个死结,以备后面的人更安全,才起身。
抬眼间,看到另外三人正拿刀割绳子,他立即意识到什么,喝叫:“做什么?”
那三人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对不住了,温太后说,她要看司马清被百兽咬死,我们才不得已留下的。”
木墙的顶,三尺宽,四人扭打成一团,红衣小厮显然不是三人的对手。
随之,被三人扭住手脚,扔下了木墙。
失重的身体,如同一只鹰从天而降,掉下来时,伴随着他心有不甘的一声吼叫:“落井下石!”
“砰”,身体狠狠撞到木墙上,骨头与木头的撞击发出闷雷般的巨响,他倒吊在绳索上,鼻子嘴巴里鲜血似喷血一样的往外涌。
司马清全身僵冷,想到刚才如让拓跋城上去了,那摔下来的就是他,她的心被人掏了一样,怒吼道:“畜生不如!”
声音飘散,传到了一墙之隔的温婷耳朵里,此时的她正坐在只有皇上才能坐的十六人抬着的步辇之上,阴沉的目光看着那三个正在割断司马清他们唯一的生命之索,脸上挂着淡淡的得意与戏弄之色。
“下贱奴隶,连死都死得跟一场戏一样,真是让人痛快。”
“太后,刘鹏已斩杀了十八名信使,他说了,只跟司马清谈退兵的事。”
“那个老东西,吓怕了胆,成天呆在军营里,根本就不敢跟刘鹏去谈和。”
“太后,皇上没了,我们也活不下去。”
温婷看着远处的三人,淡淡的道:“射!”
第 102 章
百余名弓箭手,齐齐搭弓拉箭,上百只黑羽褐身的利箭,嗡的一声扑向同一个方向。
当锐器刺破三人的身体时,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到对方身上插着数十枝箭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刺骨钻心的痛,温热的液体潺潺而流,沿着手中的刀快速的向木墙上落下。
血水在墙面上滑落,拖连、浸染,直到那三人受不住不断飞来的冲击力,摔入墙内再次迸发出巨石投湖般的声音,整个大地都安静异常。
迎面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让之前想爬上木墙的人都愣住了。
与百兽的搏杀只是这场大逃亡的开始,真正的危险在墙的另一边——囚禁他们的人以猫玩老鼠的心态,正一步步的摧残他们逃跑的意志。
司马清扫一眼,上前挥刀将三人腰间的绳索挑断,沉默的将自己綑上,随后道:“死可以,但不能像他们这样。”
说罢,翻身上墙。
袁季月从嘴中连声发出几声长啸,之前的鹰出现在天空之中,盘旋在木墙之上。
段狼走到拓跋城的面前:“怎么让女人替我们去死?”
拓跋城眼神冷淡的道:“我们都可能死,司马清不会。”
“为什么?”
“城外领兵的是刘鹏。”
段狼和众人对这句话没有特别的反应,而先登营的士兵则听出了门道。
袁季月道:“少将军会不管我们吗?”
“不知道。”拓跋城如实的道。
少年时,两人便明里暗里的对司马清互相争夺,刘鹏有一个战功赫赫的父亲,背靠五族联盟,而他只是一个领着死士的头目。
没有寸土,没有军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平阳城,是他与刘鹏关系的转折点。
他们不再是兄弟,现在是对手,将来是宿敌。
片刻后,司马清已翻到墙头,解绳扔回后,沿着土墙上面一个个的突起慢慢往下退。
刚移几步,只听到身后风声四起,回头眼看一个黑点向自己飞来。
不及躲闪,黑点瞬间变大,直扑她的肩头。
“吱”一片飞羽落在肩头,那枝锋利无比的箭被鹰凌空叼走,四只飞鹰不断从空中俯冲下来,每一只都能精准把飞向她的箭打落。
等到司马清落地时,地面上横七竖八落了不下上十枝箭。
弓箭手们都惊住了,见来人身上不仅未受伤,还有四只草原鹰在头顶上盘旋不去,以为遇到了什么神仙,再也不敢动手。
一直春风吹过,司马清凌乱的发,飞舞在脸上,她冲着那些士兵道:“平阳城就要破城了,居然还在自相残杀!”
士兵们都低下了头,只有一个年轻男子,不动声色的向着温婷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
人心思变,都在想找条退路。何况城内早已疯传,司马清不死,平阳城不灭。
早从她登上木墙的一刻,所有的士兵都对温婷下达的命令心有不甘,盲从的时代已经过去,他们之中大多并非都是勒准的人马。
司马清挥手指向身后的木墙:“放了里面的人,我给你们寻条出路。”
此话引来士兵的骚动。
早被死人堵住的河道已流不出干净的水,还有来不及求治的伤兵,死亡成了他们最后的命运,还活着的渴望得到一个方向,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眼前的司马清。
温婷微扬起下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指手划脚?来人给我绑了她。”
司马清眼尾微抬:“温婷,你看看你的身后。”
“别动。”男子贴着温婷的脖子,轻声道。
温婷慌神:“护驾,护驾。”
男子冷道:“交出地宫的钥匙。”
“你是谁?”
“先登营。”
温婷舌头打结,她怎么都不曾想到,拓跋城人虽在地宫里,却留下了一百先登营的士兵潜伏在平阳城内,就在刘粲被杀的那一天,那些出现在的宣极殿的侍卫,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混战之中,被他的人替换掉。
每一个侍卫都戴着面具,在宫内行走,只凭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