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闹了好不好，我们现在过得不够幸福吗？不够你忘记原来的痛苦吗？！”
邓长安实在无法理解，年少欢喜就那么值得？那么重要？人到中年，依旧对那时的遗憾怀恨在心？
顾蓉恍惚了一下，痴痴笑起来：“他曾经说过……说过永远和我在一起……”
第12章 可怜巴巴
“这题这样写……”
“来，你做一下。”
沈初收回打量顾盼的视线，“哦”了一声后接过她手里的笔。手指擦过她白嫩温软的手指，沈初抬头不动声色地抬头，又看了一眼她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惫。
手下的题故意多拖了一会，突然肩膀一沉，颈窝里多了她沉甸甸的脑袋。
他握着笔呆了半晌，随手扯过架子上的外套，垫到桌子上后，才轻柔地挪开她的头到桌上，自己起身离开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姑娘有些可怜。
家破人亡，每天还要陀螺一样什么都做。她的目的是什么，看上去也不是想成为人生赢家。
“妈……”
趴在桌上的顾盼在睡梦中呢喃，沈初挪椅子的手一顿，大概是明白了。
顾家的事他从顾盼嘴里知道的七七八八，顾父的墓园和顾母医院，可都不是小开销。
因为太弱，因为有弱点，所以才会被这世界上的小系统裹挟。
沈初随手拿了一本书架上新添的书，走出书房，拉开阳台的窗帘，靠到了阳台门边上。
抬头星光忽闪，夜幕亘古不变，谁又能料到这不是他的世界？
而他又能不能回去？
想着想着沈初掏出镜框，熟稔地戴到脸上。长夜漫漫，总是胡思乱想，一点都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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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爷爷奶奶家啊？”
女人愣了一下，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伤感，“等顾盼长大了就去好不好？等再优秀一点……”
卫茵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悲伤，顾盼自小就被顾长辛灌输“宠卫茵爱卫茵不让卫茵受委屈”的三原则，立马不提什么“爷爷奶奶”了。都怪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他们都是爷爷奶奶接送学校。
顾盼肖似顾长辛的大眼睛闪了闪：“那妈妈，外公外婆呢？”
顾长辛刚下班，推开门就听到小祖宗不知天高地厚地“外公外婆”，赶忙甩掉脚底的鞋，“顾盼！过来帮爸爸拿拖鞋！”
小顾盼最喜欢给他俩拿拖鞋，闻言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把顾长辛堵在玄关来来回回拿了好几次拖鞋。
“哈哈哈哈……”
小顾盼看着顾长辛来来回回弯腰起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
顾盼没想到自己会在梦里笑出声，醒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了自己憨憨的笑声。一抹眼角，湿漉漉的。直起身后她一时有些恍惚。认出这是沈初的书房后，记忆慢慢回笼。
她给沈初补习补睡着了……真是太不敬业了。
沈初早不知道去哪了，一阵无语后，顾盼猛地发现，手下垫着的好像是沈初的外套。她迷迷糊糊还抓了沈初的外套垫着？
瞥到上面暗色的水渍，顾盼眼神一凝。遭了，看位置估计是口水……
顾盼走出门，他家静悄悄的。
沈初靠着阳台那正在看书，顾盼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
沈初见她醒了，合上手里的书，走到了客厅，“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盼跟着他过去，“嗯？”
沈初又哗啦啦翻着手里的书，停在一页折起的，“当维度高的一方，在低维度的时间轴或是其他点上做出改变，低维度要如何应对才好？”
顾盼听得云里雾里，象征性地瞥了一眼沈初手里的书，各种公式字母外加解析，头疼的眯了眯眼，
“这边风大，我们回书房研究研究？”
沈初定定凝视她，顾盼被看得不知所措。
“老师留下吃晚饭吧。”
沈初对顾盼也不抱希望，“啪”地合死书后，边说边捞来茶几上的手机。他这两周，老师喊的都顺口了。
“你想吃什么？”
顾盼心想，请客吃什么还不是她做，就听到沈初说：“中餐怎么样，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小炒肉不错。”
她眼前一亮，今天不用做饭了呢！
顾盼吃完饭刚准备走，见顾盼要往书房去，她想起来那件被她糊了口水外套。
“哎！”
沈初疑惑地转身，顾盼厚着脸皮先他一步往书房赶。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件外套。
“晚上路上冷，外套接我一下好不好？”
沈初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随她去了，“嗯。”
顾盼回家就给他洗了，晾在了阳台上。
第二天顾盼像往常那样，下楼准备给沈初带饭。匆匆走出电梯，大门旁边站着背着书包的沈初。他长手一伸，递过一份她经常吃的早餐。
“王阿姨一直托你带饭，谢了。”
顾盼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忐忑地跟着转身就走的沈初。
“你今天好早。”
她快步跟上去，和沈初动作一致地先咬了一口包子，汤汁流入口腔，顾盼忍不住夸赞：“他们家的包子真好吃！”
沈初：“哦……”
顾盼和沈初上下学同进同出了两周，学校里开始飞起了闲言碎语，是真的有人在背后议论，不是顾盼一人分饰n角。
眼前人袖套标着“学生会”，拦住了靠近校门的他们。
顾盼吸溜一口小米粥，疑惑地望向来人。
“不能带早餐进学校。”
李小四木着脸，指了指校门外的垃圾桶。
沈初绕过他走了进去，手里拿着粥瓶大摇大摆，悠闲地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顾盼没听过这条规则，见沈初走了，也想进去。李小四脸一黑，伸手横在了顾盼身前，“扔了！”
顾盼视线在前面走着的沈初身上绕一圈，有些莫名：“可是沈初都可以？”
她瞥了一眼李小四的袖套，“我们学校有学生会吗？”
城北高中因为特权太多，反而没有学生会的存在。各个学生背后都牵涉着复杂的利益，学生会既不好实施管辖，又不好选任成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顾盼有一点很在意，“班长，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对？是因为我们家倒了吗？”
顾盼眼里两簇小火苗，烧得李小四脸有些红。千想万想，他没想到顾盼会这样想。
“快点吃！不吃就扔掉！”
李小四咬牙说完就转头走了，顾盼一头雾水，乖乖在门前咬下最后一口包子，晃了晃手里的粥，惋惜地喝一口后扔掉了它。
没办法，被别人压一头，规矩些才能好过下去。就是没想到，李小四居然是这种人！亏她那次拍证件照把他拍丑后还内疚了一下下！
顾盼踩着忿忿不平的步子往教室跑，她要迟到了。
“顾盼，还有一周就要月考了。”
顾盼愣了一下，心想有这么快的嘛。不不不，她摇摇头，差点被王思思带沟里了。
“哈？我们学校有月考吗？”
顾盼竖眉大声发表疑惑。
这才是她啊！一个坚强的、顽固的、没有觉醒的炮灰。
王思思很惆怅，“你时不时见不到人的，每天作业还是抄的我，到时候又倒数第一怎么办啊。”
顾盼一噎。
她此刻的心情很惆怅，虽然她之前冒出过想成为大佬的念头，但是这几天忙着忙的激情渐退，要不是王思思说担心她会倒数，她都要没联想起来那么一回事。
但是问题是，她和沈初两个人，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还各自拉落了倒数第三七八十分。
对，是七八十分。
她觉得他们俩是努力不到倒三了，她没有那个水平，教沈初也不自认为教得多惊艳。那么倒数第一和第二的角逐依旧是在他们之间。
沈初是她教的，他成绩变好，她当然开心。但是如果她自己不进步，那么她岂不还是倒数第一？！
他倒数第一她不大高兴，她自己倒数又第一有些不甘……
顾盼长叹出一口气：“我尽力考吧。”
沈初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拿出镜框慢条斯理地戴了上去。
王思思瞥了一眼斜前面的沈初，压低了声音：“顾盼，大家都说你和沈初怎么怎么了。”
说完娇弱地捂住了胸口，“气死我了！你是这样的人吗！你谈恋爱会瞒着我吗？！她们就天天胡说八道，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