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晏晏垫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那个方向看去。
“咱们过去看。”颜肖难得这么善解人意。
走了没多远,果然看见了接亲队伍。
接亲队伍规格庞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新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三十多岁,剑眉虎目,气度非凡,但表情严肃,脸上丝毫不见笑容。
包宴宴小声嘀咕道:“这新郎的岁数有点儿大啊。”
旁边有人插嘴道:“他是我们的城主。”
突然,包宴宴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就如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肚子里,肆意地拉扯着她的每一块血与肉。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想去茅房!
包宴宴夹着双腿,双手捂着肚子,面目的表情极具扭曲地对颜肖道:“我想上茅房!”
说完,也不等颜肖如何回答,就像风一般的朝客栈跑去。包宴宴算过了,他们出来没一会儿,这会儿离客栈不是很远,若是跑得快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包宴宴从茅房到房间,又从房间到茅房,来来回回折腾到下午才总算没有了再去茅房的欲望。
当天快黑的时候,李君望来了,说是他在外面买了点心送给包宴宴尝尝。
包宴宴一见他容光焕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承认,她嫉妒他睡了一整天的觉。
在包宴宴关门之前,李君望嘱咐道:“酆都白天是活人的天下,晚上是妖魔鬼怪的天下。不过你也别怕,晚上睡觉时,把门窗关好,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就没事的。”
包晏晏砰地关上了门,坐在床上,她望着那盘点心直发呆。摸了摸正唱“空城计”的肚子,最后决定屈服于肚子,李君望虽然讨厌,但毕竟食物是无辜的啊。
她包宴宴最是恩怨分明了,尤其是在食物面前。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残光快要消散的时候,肚子突然又疼了起来。包宴宴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只有天边那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光亮。
包宴宴自欺欺人地想:“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这样还算是白天,我快一点儿,应该没有问题。”
包宴宴急急忙忙地朝着茅房跑去,等她伸着懒腰从茅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丝残阳消失在天边。
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连虫儿的声音也没有了。
包宴宴的汗毛突然全立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了心头。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跑回房间。
包宴宴的脚刚踏出一步,忽然觉得冷气森森,她又迈了回来,看来房间是回不去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过,鬼怪是不会到茅房这个地方来的。
包宴宴决定,宁可臭死在茅房里,也不要出去被妖怪杀死。
夜,是漫长的。
索性除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包宴宴倚着门框直打瞌睡。
忽然,一阵缥缥缈缈的哭声,若隐若无地传进了包宴宴的耳朵里,她吓得一个激灵,背后蹭蹭的直冒冷汗,伸手一抹脖子,全是冰凉又湿漉漉的冷汗。
这哭声,实在是太吓人了,尤其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
包宴宴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佛号道号一个劲地乱念。
过了一会儿,哭声消失了。包宴宴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她探出头向外面看了看,竟然看到客房的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有亮光。
包宴宴想了想,那房间好像是柳娘的,她怎么还没睡?莫非刚才是她在哭?想到这里,包宴宴不那么害怕了。心里埋怨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多吓人。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包宴宴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离她越来越近。
说话声音极低,她听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说话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的声音她没听过,那女的声音分明就是柳娘!
包宴宴按捺不住好奇心,但也不敢从门口伸出脑袋去看,怕被他们发现。包宴宴急的找啊找,竟真被她在茅房的拼凑的木板之间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包宴宴闭着一只眼凑了上去,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很白,她可以很清楚地看着柳娘和梅仁爱抬着一个麻袋急匆匆地往外走,麻袋里有东西在动,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从发出的“嗯嗯”声里听出,那是个人。
颜肖说得竟然是真的!
此时的包宴宴已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愤怒了,她真想就这么冲出去拆穿他们的恶行。还好,她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轻举妄动。
包宴宴借着月光又仔细看去,忽然,她张大了嘴巴,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发现了一个更令她震惊的事实——柳娘没有影子——她是鬼!
不是说鬼不能在白天出来吗?不是说鬼最怕阳光了吗?果然,故事都是骗人的。
在茅房里,熬过了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包宴宴的精神不仅没有萎靡,反而十分亢奋。
她急匆匆地从茅房里走出,又急匆匆地跑到颜肖房门前,激动地大声喊:“颜公子!”来不及等颜肖回答,她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颜肖没锁门。
眼前,好一副美男穿衣图!
如玉般洁白的裸背线条分明,没有一丝的赘肉。
裸背的主人缓缓转过头来,如墨般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胸前,胸膛在长发后面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性感。
“你找我?”他的声音微微高扬。
“呃,我……我……我不会故意看光你的。”包宴宴结结巴巴地道,虽然他下面穿着裤子,“我来找你是有事情,那个,我先出去了。”
她做事实在是太冲动了啊,她怎么没想想,这么早,颜肖一定不是在睡觉,就是刚刚起床。自己怎么好死不死地找了个这么个当口。不过,现在他应该比她更尴尬吧?
“站住。”
包宴宴的腿一动不敢一动地站在原地,留她下来做什么?难道是她用眼睛玷污了他的清白?他想要弄瞎她的双眼?
一想到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包宴宴悲从心来,这就叫冲动的惩罚吧。
第16章 酆都城主再娶亲
颜肖手一指,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包宴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架子上搭着几件衣服。她走过去,双手托着衣服,
闭着眼睛,十分虔诚地举到了颜肖面前。
“帮我穿上。”颜肖伸着胳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包宴宴伸出的手忽然停住了,颜肖使唤她使唤的也随便了吧,干吗她要像个丫鬟一样伺候他穿衣服?
他们俩现在是合作关系,她帮他找天灵宝珠,他帮她复活亲人。既然是合作,那么俩人的关系就是平等的,她一定要让颜肖认清出这个事实。以前的那些事也就算了,包宴宴决定,平等要从此刻开始。
想到这里,包宴宴义正言辞地道:“颜公子,我不能……”
“哦?”颜肖那如青山远黛般的眉毛微微挑起。
包宴宴话锋一转:“我不能不帮你穿衣服。”
包宴宴,你没救了,她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颜肖的衣服刚穿上一个袖子,一个脚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个急匆匆地声音道:“颜公子!”
“啊!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李君望一看这场面忙捂着眼睛向外走。
“站住。”
包宴宴想,穿个衣服都要两个人伺候。
“你来找我什么事?”
他说的不应该是你来帮我穿衣服吧!都是误闯了颜肖的门,凭什么要受两种待遇?
包宴宴忽然想到,她来找他也是有事情的,便抢在李君望开口前压低声音道:“柳娘果然是鬼。”
李君望忙道:“对对对,我要说的正是此事。”
颜肖的最后一件衣服也已穿好,包宴宴满意地扯扯他的衣袍。
颜肖对着包宴宴道:“还记得我昨天早上和你说什么了吗?”
经他一提醒,包宴宴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笼,他昨天早上就告诉过她,柳娘是鬼。她这会儿竟然跑到这来告诉他,她发现了柳娘是鬼这个事实!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你昨天说的我不信。
包宴宴啊,你真是愚蠢至极,愚昧透顶,做事之前为什么不想想,总是这么冲动。
她的眼神四处游移着,是说记得好,还是不记得好呢?最后,在颜肖炽热的目光下,包宴宴拍马屁道:“我记得您说过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