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望道:“这一定是店掌柜的名字。”
颜肖肯定地道:“这家掌柜一定姓梅。”
包宴宴默默地连起来念一念,梅——仁——爱,没——人——爱。
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带着明媚的笑容从里面走了出来,热情地道:“这位客官猜的可真准,我们家掌柜的可不就姓梅吗。”
包宴宴小声嘀咕着:“还真让你蒙对了。”
颜肖嘴角噙着笑:“那只是我希望的。”
那女人微微愣了一下,在客栈里做事可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尤其是在这酆都,更是形形色色的都有。女人脸上又马上恢复了刚才那般明媚的笑,爽朗地道:“各位客官,一定累了。快里面请,里面请。对了,我是这的小二,你们叫我柳娘好了。”
原以为是老板娘,没想到只是个小二。也是够稀奇的了,头一次见女人当小二。
仁爱客栈与别的客栈没什么两样,前面是供客人吃饭的地方,穿过一个小院,就是住宿的地方。
包宴宴等人走过那个小院时,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柳娘连忙道:“这就是我们的掌柜。”
梅仁爱只是点点头,又飞快地走了。
柳娘笑道:“我们掌柜的不太爱说话,诸位别介意啊。”
包宴宴原以为颜肖的性格,定会说些什么,偷眼看颜肖,却发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安顿好后,包宴宴嘱咐柳娘道:“一会儿把我的饭拿到我房里就好。”她可不想和颜肖在一起吃。
包宴宴心里虽然对酆都充满了恐惧,但看酆都现在这样子,与别处无异,也就放下了警惕之心,再加上一夜未睡,一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包宴宴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满脸不愉快地去开门,嘴里抱怨着道:“干什么呀?这么用……”
门开了,剩下的话包宴宴自动地吞到了肚子里。
颜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包宴宴突然想起了那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包宴宴马上闪身,让颜肖进到了房间里。
颜肖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包宴宴看到,上面放着的是一碗粥。
虽然闻着粥香味,包宴宴的肚子叫的更加猖狂了,可直觉告诉她,颜肖的东西不能吃。
颜肖道:“不敢吃?”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包宴宴心里想的虽是这样,但嘴上不敢说出来,就呆呆地站在那,眼神四处游移。
从他端粥出现的那刻起,包宴宴就知道,他还记得她在背后说他坏话的那个仇。
气氛有些压抑,包宴宴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的脑袋飞速地旋转着,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包宴宴决定,将自己拍马屁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嗯,颜公子,嗯,你是知道的,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么的英明神武,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在想。啊!这么好看的人应该是神仙吧。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那个,至于我为什么在望望面前那么说你呢,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包宴宴偷偷地看了眼颜肖,颜肖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吓得她急忙把目光收回,还是得自己编吧。
包宴宴一边无耻地靠重复着最后两个字拖延时间,脑子里一边在想着借口。终于,一个绝佳的借口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包宴宴高兴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是因为,我在帮您试探试探他,看他对您是否忠心。”
包宴宴点了一下头:“嗯,事实证明,望望他对您足够忠心,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还有,这事就不用谢我了。能为您做事,是我莫大的荣幸。”她一拍胸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千万别客气。”
这是包宴宴第一次在颜肖面前独自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一番慷慨陈词完毕,包宴宴的心里万分得意。她对自己拍马屁的本领也是愈发得意了。
颜肖用两根手指敲敲桌子,包宴宴干净利落地坐了下来,拿起那碗粥吃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当粥快要见底时,包宴宴才想起,刚才编得那番瞎话,为的就是不喝这粥,这粥怎么还是被她喝了?
包宴宴欲哭无泪,这世上还有她这么蠢的人吗?
颜肖的心情似乎大好,他用手勾勾手指,低声道:“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包宴宴天生对秘密有着浓烈的好奇心,马上凑过头去。
颜肖道:“梅仁爱是妖怪。”
包宴宴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住在妖怪开的客栈里,真的没问题吗?
颜肖又勾勾手指,包宴宴又凑了过去。
颜肖又道:“柳娘是鬼。”
包宴宴猛地倒吸了口冷气,她已经见过很多妖怪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那么一个笑容爽朗,阳光明媚的女子怎么会是鬼呢?
包宴宴再看房间里,突然感觉哪里都是鬼气森森的。
最后,颜肖悠悠地道:“我刚刚看见他们俩抬着一个麻袋出去了。里面,好像是个人。”
第15章 酆都城城主娶亲
这是一家黑店!这是包晏晏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包晏晏紧张兮兮地道:“咱们不如换个地方住吧。”
“整个酆都只有这一家客栈。”
包晏晏的计划胎死腹中了。她偷眼看颜肖,总觉得颜肖那张笑着的脸上,隐藏着一种让她捉摸不透的表情。
莫非,他刚才说的都是骗她的?
想到这儿,包晏晏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抛开梅仁爱是不是妖怪不讲,就说柳娘,包宴宴虽然没见过鬼,但是从小到大听过的鬼故事那也是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的。
鬼故事里说,鬼都是天黑才出来,天亮了就得躲起来,最怕阳光了。可看柳娘,就在那青天白日下自由地行走,哪里有半点鬼样子。
准是颜肖又来骗她,他也不想想,这么低劣的伎俩,能逃脱得了她包宴宴的法眼吗?包宴宴心里这般想着,脸上竟露出了些许不屑的表情。
颜肖站起身来道:“走吧。”
“去哪?”
她哪都不想去,就想睡觉。
“逛街。”
“可以不去吗?”
颜肖摩挲着下巴道:“有些事情,明知道结果会怎样,为什么还要走那么多弯路呢?”
包宴宴坚定地道:“我相信奇迹会有出现的那天。”
奇迹什么时候会出现,包宴宴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正无精打采地跟着颜肖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包宴宴突然问:“望望呢?”
颜肖答道:“他在睡觉。”
包宴宴欲哭无泪,在客栈睡觉,与陪颜肖逛街,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容易的选择。这种好事怎么就落不到她头上?
苍天啊,大地啊,睁睁眼吧,可怜可怜她这个饱受压迫的人吧!
包宴宴不死心地道:“如果可以,我下次选择在客栈睡觉。”
颜肖笑吟吟地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包宴宴反问:“如果我不说,你会知道吗?”
颜肖肯定道:“当然不会。”
包宴宴:“……”
酆都的白天与别的地方一样,都是行走的人们,热闹的店铺,吆喝声也此起彼伏。
颜肖的目光落在了街边一个摆在地上的小摊上,摊上零零碎碎地摆着一些东西。摊主是一个中年男子,就坐在摊后面。
颜肖蹲下来,从那些堆压的货物底下,拽出来一块破旧的羊皮,羊皮散发出一股恶心的味道。
看的包宴宴直皱眉。
中年男子头也不抬地道:“纹银一百两。”
包宴宴脱出而出:“怎么不去抢?”
颜肖笑咪咪地道:“五十两。”
“八十。”
“三十。”
颜肖果然是颜肖,就连讨价还价的方式也与他人不同。那摊主依旧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包宴宴想,若她是摊主的话,一定会被颜肖气得吐血的。
摊主一挥手:“拿去,拿去。”
颜肖看了眼包宴宴,包宴宴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银子,又不情不愿地把那满是异味的羊皮卷揣进了袖口里。
一阵铜锣和唢呐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好像是婚礼的喜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