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怂又甜(55)

这虽说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但当初皇上将玉佩交给沈祁时,不就抱着这样的念头吗。

可当时她不仅拒绝,还说了那样一番话。正是因为旬阳王刺杀一事在前,她又紧接着说出这些话来,皇上心中念想破碎,身子垮下,她却以为是因为旬阳王。

今夜离开前,那句“请您保重”让他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己许久,沈姝颜才终于明白过来是何意。

而当初自己落水后,沈老太太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她也才堪堪回过味。

真是太复杂了。

太多的事情与她当初停留在脑海中的事实背道而驰,眼下满脑子的官司令她无法自拔。沈姝颜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断头台上林珩止的那滴泪。

-

天牢外,两名男子迎着夜色站在了门口。

与门口的侍卫寒暄一阵,其中一位从袖口中掏出一包丰厚的银钱递过去,“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这……”侍卫有些为难,又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男子,咬牙收下:“行,那你们速去速回,但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男子点点头,沉默着走进通往看押旬阳王的那条路。

片刻后,两人便悄无声息的站在牢门外。

旬阳王一身囚衣,面无表情的坐在草垫子上,从狭小的高窗朝外张望。

后头的男子开口道:“王爷。”

闻声旬阳王看过来,光线一时变暗他有些看不清,眯着眼睛打量许久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嗤笑一声:“什么王爷,还是不要再打趣的好,我现在就是个囚犯。”

“如今事败,您打算如何?”前头的男子声线低哑。

旬阳王起身行至他跟前,与他平视一阵,继而开口:“我能如何?自然是听候发落。”

男子沙哑的嗓音发出笑来,“我已经打听到了对您的处罚,说您目无兄长,谋逆篡位,在明日晌午便处五马分尸大刑。”

“这不可能。”旬阳王不相信,皱着眉头狐疑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在说谎。”

“我为何要说谎,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我何故还要骗你。”他的声音着实难听,哑的宛如锯木时发出的声响,“况且好不容易抓到你的把柄,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让你逃脱。”

旬阳王眼神霎时绝望,崩溃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他的亲弟弟,他却……”

眼看着时间快要过去,身后的人低声提醒,男人从他手中接过瓷瓶递给旬阳王:“你若不愿承受五马分尸之刑,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摆脱痛苦。你家中的妻儿,我会帮你料理妥当。”

说罢,男人深深看他一眼,嘴角撩起笑意,转身离去。

旬阳王怔忡的盯着手里的白色瓷瓶,想起府上的妻儿,想起自己这一生。

思忱良久,拔下封口布塞,一饮而尽。

瓷瓶跌落地面,他转身慢慢走到墙边席地而坐,仰起脑袋看着窗外的夜空。

月明星稀,是个好天气。

旬阳王自杀。

沈姝颜刚醒来便得知这个消息,抱着被子坐起身,夜莺将帷幔挂起,低声道:“据说是昨夜自杀的,看守的人今早送饭时才发觉不对劲,说人靠在墙边低着头,头发盖住脸还看不清。那人觉得奇怪,叫了伙计打开门一看,人已经硬了。”

“那么说是昨夜了?”沈姝颜脑子杂乱,抬头看她。

夜莺拧干帕子递过去,噘噘嘴:“谁说不是呢,那看守的人在地上找到白色瓷瓶,约莫是昨夜饮/毒自尽的。”

“谁给他的毒/药?”沈姝颜擦手的动作一顿,急急问。

夜莺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就这事儿还是三公子让奴婢给您传的消息。”

“他?”沈姝颜皱眉。

这人最近怎么阴魂不散的。

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可是又有事情偶尔需要他,又怕躲着他又以为自己欲擒故纵,眼下又是时常接触,若再有瓜葛来个深情告白她可受不住。

若是哪天自己受不住又沦陷,那还不如直接原地死亡别重生。

沈姝颜将帕子还给她,起身换衣裳:“白先生眼下在哪儿呢?”

“在三公子的别院里,您今日要去吗?”夜莺将如绘唤进来给她盘发,站在一旁道:“方才那事儿还没说完,天牢大门的侍卫说,昨夜有两名男子进去过一盏茶的功夫。”

“谁?”沈姝颜猝不及防回头,如绘握着她的头发拽的生疼,她皱眉揉揉头皮下意识问:“靖王?”

夜莺摇头,看了一眼如绘后,“不大像,问过人说昨夜他在府上。”

两人不再多言,待头发收拾好,沈姝颜随便用了些早饭离开府。

林珩止的别院是往年林蓟给他作为生辰礼的屋子,从没有来住过,里头只留了两个打扫的婆子。

夜莺敲开门,婆子笑着道:“姑娘来了,快请进。”

谨慎的四处看了几眼,沈姝颜跟在夜莺身后进了院落,不停顿的直接去了后院,白先生正在院中看着药书。

沈姝颜迎上去,笑着行礼:“白先生。”

“沈姑娘。”

白先生回以一礼,从云溪上来时,夜晖便已经与他交代清楚,此番是受沈姝颜之托。本以为要在这院子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找了上来。

沈姝颜急忙虚扶了一把,谦卑道:“不满先生说,小女寻您来是为了一个朋友。”

“哦?”白先生摸着一撮胡子,上下看她两眼道:“姑娘那位朋友,是何顽疾?”

“她是打娘胎带出来的病,身子虚弱得很,后来服了不少温补的药才好些。可惜几年前寒冬腊月,她失足跌入湖水中,自那时救起后旧疾复发,京中名医都来瞧过却还是不见好,眼下瞧着病情愈发严重,实在是没了法子,才决定请您来一趟。”

前几日去请白先生的同时,沈姝颜叫夜莺去将江幼瑶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全都打听了一遍。

白先生点点头,合上手边的药书,温声道:“姑娘莫要心急,老夫曾医治过与你口中病情很是相似的人。”

得了这话,沈姝颜多少放下心。

在院子里喝了两盏茶,沈姝颜才带着白先生去了江府。

在门口叫人通传一声,江幼瑶的贴身丫鬟不多时便赶来,带着三人去了江幼瑶的院子。

刚进院落,里头一阵呛鼻的药味叫沈姝颜皱皱鼻子,回头看了眼白先生,只见他微微闭眼,细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不多时睁开眼睛,神情严肃。

沈姝颜一咯噔,心生不妙。

随着丫鬟去了江幼瑶的屋子,门窗紧闭着,白先生摇摇头,低低叹息:“纵使身患病症,也不可常年置于这密不透风的屋内。这样的屋子,对痊愈没有半分好处。”

江幼瑶刚用过饭,靠在软榻上小憩着,几日不见,她又清减不少。

闻声她虚弱的睁开眼,撑着丫鬟的手坐起来,抿唇笑着:“今儿有些乏,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随便坐,这位是?”

沈姝颜走到她跟前:“这位是云溪的一位白先生,我请他来给你看看。”

“白先生见谅。”江幼瑶靠在丫鬟给她安置的软垫子上,抬手将鬓发顺过耳后道:“我这身子……我都已经看开了,反正也看不好,就这样吧。”

见她这般自暴自弃,沈姝颜有些心疼,转念道:“你虽是这般说,但还是不要放弃。虽看了这么多郎中都不见好,再叫白先生瞧瞧,说不准就成了呢。”

江幼瑶笑着摇头,见她坚持,倒也没有反驳。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姝颜是沈卿的妹妹,江幼瑶待她始终过于宽容。

这样也好……

沈姝颜往边上退了一步,将位置让给白先生把脉。

闻声而来的江夫人与大奶奶刚巧看见丫鬟正在将打开门窗,江夫人轻呼道:“快关上,眼下日头渐凉,若是瑶儿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白先生看过去,叹息一声急忙劝阻:“江姑娘的身子就是被这么一日日拖垮的,她生来血气不足,前些年又寒气入体,多晒晒太阳透透气是件好事,反倒是你们过于紧张,生生将这病给拖重了。”

见白先生脸色不虞,江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幼瑶直起身子介绍道:“母亲,这位是沈家的六姑娘,这位先生是她为我请来的名医白先生。”

江夫人脸色缓和几分,虽说江幼瑶对自己的身子已然放弃,可她生了四个儿子才得这么一颗明珠,老来得女如何不疼爱,怎会看着她就这么去了。既江幼瑶都说了是名医,她也不再好反驳。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