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刘义之听画饼充饥的故事,总要笑着骂一句:“傻逼。”
现在再听到,他肯定笑不出来了。
他悲哀的发现,有的时候爱情给人的幻觉,完全和“画饼充饥”的原理共通。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扬手给他画了一个有关未来的美好蓝图,那股磁力大到无力抗拒。为了能融入那幅画中,哪怕希望微薄,还是想全力一搏。
刘思良脑袋要炸开了,抬脚就是一下,狠狠踹在刘义之的心口窝上。
“滚,你这个不肖子,你给我滚出刘家。刘家没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
他骂得铿锵有力。
刘义之抚着胸口躺在地上哼了声。
刘妈妈彻底吓坏了。
连忙过去拉紧刘思良:“你想踢死他吗?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了一样,让你这么恶狠狠,你年轻的时候这种事干得还少吗?”
刘妈妈又疼又气,开始抹眼泪。
“要不是我一路替你打发,外面还不知道落下多少你的种呢。”
“你……”刘思良指着她:“你糊涂,这能一样吗?”
刘妈妈尖叫:“有什么不一样?不就一个孩子,让她生下来,我们刘家养着,至于安悦如是死是活,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你不就怕得罪沈叶白吗?他一个毛头小子,我不知道你怕他什么……”
最后的战争演变成了刘思良夫妻两人的。
同女人吵架他肯定是不赚便宜。
刘妈妈就差挠得刘思良满脸花,最后还哭天抹泪的把刘义之送去医院,边哭边说:“要是义之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车走到半路,刘义之就让司机靠边停下了。
那一阵疼过去了,根本一点儿事都没有了。
刘义之下车后,点着一根烟。
有刘妈妈这么一闹,虽然安悦如还不能保证,但是,孩子应该没事了。
起码在孩子生下这段时间,刘思良会默许他私下打点,让安悦如平平安安。
刘义之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烟想,这样就好办。
早晨傅清浅等搬家公司过来帮她拉东西。
沈叶白回沈家大宅去了。
他一个下午加整个晚上没接尹青的电话,也没发信息给她,尹青的脾气大到足以酝酿一场风暴。
沈叶白意识到这股风暴要是不席卷他,最后一定会吞噬尹青自己。
他不能真的袖手旁观,不理不睬。
早晨先回住处换过衣服,直接驾车回了沈家。
他单手插着口袋进来,满面春风,倜傥得似从画下走来。
就连家中的保姆见了,都惊为天人,少爷不管见多少次,总是能被惊艳到。
只有尹青看着沈叶白,完全是一副倒霉相。
花里花哨的男人,能招来什么样的好女人?
以前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走到哪里不是赞他一表人才,又聪明睿智。现在这些突然成了尹青眼中的槽点,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你还知道回来啊。”
沈叶白坐到沙发上,淡淡的抬眸说:“昨天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有什么不方便?不就是忙着和傅清浅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有些话尹青都不好意思讲出口,嫌臊得慌。
她索性直接问他:“你把一半身家给傅清浅是什么意思?”
“哦,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感,我承诺如果分开,把一半的身家给她……”
不等说完,尹青抓起手边的沙发靠垫狠狠的朝他砸了过去。
“你真是被她迷昏头了吗?傅清浅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就敢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她那种家庭长大的女孩儿,利益熏心,满脑子只有钱,根本没有人情可言,你把一半的身家给她,你怎么不去死呢?”
第149章 搬回老房子(三更)
沈叶白轻轻的一抬手,接过她砸来的靠背,懒洋洋的眯着眼说:“要是我死了,岂不是连另一半的身家也没了。”
尹青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袋一阵昏眩,身体晃了晃,她险些栽倒在地。
沈叶白眼疾手快,连忙过去扶住她。
“妈,你怎么了?”
尹青的血压上来了,昏眩,恶心,她很知道自己的毛病。
痛苦得眼睛微闭,仍是抓紧了沈叶白的手腕:“不管怎么样,取消这个承诺,哪怕做个伪君子……”
沈叶白打断她的话说:“已经晚了,律师已经去公证过了,毁约的代价更大。”
尹青听罢,绝望的闭紧眼睛。
沈叶白说:“不要说这些了,先去医院。”
尹青被送到医院。
将人安顿下之后,沈叶白叼着烟从病房里出来。傅清浅说得一点儿没错,就算尹青自己强撑着不肯倒下,坚决与她对抗到底,身体本身却不允许。
如同一道天谴,不打通她厌恶傅清浅的这道关口,就永远休想过去。
没有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事。
沈叶白烦躁的蹙眉,下楼的速度加快。
直到出了住院部,他才拢着火光将烟点着。
傅清浅的电话适时打来。
“你从大宅回公司了吗?”
沈叶白“嗯”了声。
傅清浅又问他:“你妈肯定气坏了吧?对你破口大骂?”
沈叶白说:“破口大骂倒还不至于,她发脾气也不吐脏字,就数落了我几句。”
傅清浅想想也是了,尹青不是范秋艳,气极了会骂人的祖宗十八代,这就是有没有修养的差距。
她想到什么,问他:“你妈年轻的时候工作吗?那么优雅,干练,应该是个优秀的职业女性。”
“听我妈说,自从有了我,她就专职在家照看孩子了,交给保姆带不放心。”事实证明,她对孩子真是百分之百上心,将生活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到了他和沈流云的身上,以至于他们兄妹时常被密实的母爱包裹得透不过气来。直到他们早已成年,她的过份呵护一分也没有减损。
沈叶白无奈的吸了口烟,才又说:“不过她本身是挺优秀,我妈是研究生,在国外进修了几年,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嫁人之前才回的国,听说是为了回来跟我爸相亲,结果两人一见钟情。”
上一辈的事,他没有刻意问过,都是听他们自己不经意间聊起来。
尤其沈叶白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几年了,生前也不在夏城,而是定居加拿大。以至于他们对尹青年轻甚至小时候的事,知晓得并不多。
不说起这些,沈叶白都要忘了尹青的那些辉煌经历,只记得她是一个啰嗦,强制的母亲。
傅清浅无声的啃着手指,想,难怪尹青举止中透着满满的自信,那样瞧不上她。那个时代的研究生,又在国外进修过一段时间,见多识广,肯定是骨子里透出的骄傲。
“问这个做什么?”沈叶白吐了一口烟圈。
傅清浅停止小动作说:“想到她强大的气场了,每次在你妈面前,不装模作样一点儿,都感觉没法应付她。”
沈叶白想到她们悬殊的生长环境,怕傅清浅心里不舒服,只说:“都是唬人的,一个人的强大,还是源于内心。只要你觉得自己足够强大,那必然所向披靡。”
傅清浅笑了一声:“有道理哈。”她接着又说:“你还没到公司吧?早晨聊得很不开心?”
沈叶白愣了下,掐灭手里的烟问:“你是怎么猜到的?”这个女人太聪慧了啊。
“如果只是简单的骂你一顿,开始你就告诉我了,不会这么消沉。是怕我担心吧?”
沈叶白按压着眼眶:“她晕倒送医院了。”
傅清浅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挂断电话后,傅清浅坐到往上一层的楼梯上,等着搬家公司将她为数不多的家当搬上车。
她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眼前多出一双脚和一截裤筒。
接着有人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傅清浅抬头,是付明宇。她没想到:“怎么是你?”
付明宇也握着一瓶矿泉水,坐到她身边的台阶上感叹;“别提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你的。”
“不是沈叶白告诉你我住这里吗?”
付明宇灌下一大口水说:“指望他告诉我?可得了吧。是我出卖色相,陪他的秘书聊了半小时的天套出来的。”
傅清浅了然:“难怪。”沈叶白的秘书当然知道她住哪里,搬家公司就是她帮着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