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有意逗她开心。
何云远跟她说起自己的家乡,他们常吃的螃蟹是梭子蟹,不像大闸蟹这么复杂,炒个香辣口味的,唇齿留香。
话题在吃的东西上打转,发现一个人口味清淡,一个人吃辣甚欢。
孟溪愁得皱眉,何云远说:“我们以后吃清淡的就行,吃清淡的对身体好。”
以后这个字眼,让人觉得妥帖温暖。
吃完了何云远出去结账,孟溪坐着回几个信息,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孟助?”
是几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挂着工牌,叫住她的人是个娃娃脸,戴着半框眼镜,穿着印花五分袖T恤。
孟溪看着他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位。幸好他及时说:“我叫付涛,昨天峰会上,我在拍照的。”说着用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眼前比了个框。
他的同伴们推推他,笑嘻嘻地先去旁边空桌点菜了。
孟溪想起来,他们是一家行业杂志的,她还特意请他从一个侧面的角度拍何云远。忙同他问好。
付涛昨天觉得她挺有气场的,但今天她这么随意的打扮,又是无比青春,心中有好感,于是问:“方便加你一个微信吗?我把昨天拍的照片发你一份。”
何云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孟溪身边在扫码,还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要请她吃饭。
孟溪看见他回来,规矩喊了句何总好巧。
何云远说:“孟助,走吧,下午还有会。”
真能睁眼说瞎话。
付涛只好匆忙说再见。
孟溪跟着何云远走出去,只听见他说:“公司那个不合理的规定,得早点改一改。”
再次确认,何总今天激发了幼稚潜能。
下午风雨还要大一些,司机及时把他们接回了酒店。
何云远抱着电脑敲孟溪的房门,孟溪问他:“何总房间没电了?”
何云远大大方方往里走,“孟助,你就让我享受一下出差的福利吧。”
于是他们肩并肩,一起坐在书桌前,工作了半天。
室内光线渐暗,风雨声也渐渐小了,桌上的两杯柠檬水只剩下了柠檬片。
何云远啪地把电脑合上,孟溪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似乎是瞬间养成的默契,两人仍是端坐着,只转头互相靠近点,长久地、温柔地亲吻。
雨未停,人就舍不得分开,柠檬的清香弥漫在默默流淌的时光里。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连绵的雨天总让孟溪觉得踏实,潮湿又温暖。
回江城后,孟溪下了班就去妈妈家接猫,周芳竟然难得不在,舞蹈课有期中考试,她出去练舞了。
孟溪又愉悦地带着猫去吴晓言家。
吴晓言见了她先是左右上下打量一番,又是嘻嘻嘻笑。
“见鬼了?”
吴晓言意味深长地说:“你晚回来了一天一夜啊。”
孟溪反应过来,追着她就要打,“你都给我行李箱里塞什么了?”
吴晓言:“苦恋多年终于修成正果的贺礼?”
“贺你个头。”
吴晓言凑过来靠在她肩上,“用没用啊?”
孟溪面无表情,“没有。”
吴晓言表示难以置信,“我天,是何师兄傻还是你傻啊?你们这么纯情的吗?你告白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
孟溪反问她:“你不是不婚主义吗?这时候懂这么多了?”
吴晓言跳开去,“没吃过猪肉还不允许见过猪跑吗?”
孟溪把她抓回来,“我今天住你这儿。”
吴晓言把小扇子抱起来,“你在躲梁知一?”
梁知一找不到孟溪,已经通过短信,电话,上门拜访等方式找过吴晓言了。前几天他颓唐地出现在她家门口,他说孟溪家的灯两天没亮了,身上有明显的酒气。
吴晓言问他,你们这算怎么回事呢,你身边莺莺燕燕不断,又偏偏离不开孟溪。梁知一说:“晓言,她们是酒,她是水,离了水我活不了。”
吴晓言没有办法再看着他那副样子,只好告诉了他孟溪只是出差。
孟溪默认了她在躲梁知一的事实,在吴晓言家住了一夜。
晚上手机提示音不停地响,是付涛给她发照片,吴晓言戳一下她的腰,问:“谁啊,给你拍这么多照片。”
本来以为他是要发她何云远的照片的,结果一张张视觉焦点都是自己。有她仰头看台上,也有她侧身与工作人员交谈,背景里的人都做了虚化处理。孟溪后知后觉,只能回复一句谢谢。
吴晓言租的房子极简得有些过分,为了南北通透,让阳光尽可能照进屋子,房东留的东西能不要的她都不要,客厅连着餐厅只留了一张长条木桌,既当餐桌又当工作台。
此刻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坐着两个蒲团,合盖着一条薄毯子,用投影仪打到对面白墙上看电影。
猫咪趴在孟溪腿上,电影里朱莉娅·罗伯茨靠在床头,对休·格兰特说:“They go to bed with Gilda, they wake up with me。”
孟溪偏爱这句超过广为流传的“I'm also just a girl, standing in front of a boy, asking him to love her.”
吴晓言今天没吐槽她看的老电影矫情,孟溪倒是不习惯了,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吴晓言把她手打开。
孟溪把头靠在吴晓言肩膀上。
光影声声,夜寂静。
第15章 春风暗度(5)
腾炎产品泄露事件的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集团重赏之下,有人举报路年团队的一个副经理和智恒电器来往密切,查得该副经理家人的账户里有20万元不明收入。
孟溪出了何云远办公室就被蒋瑶拉住,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蒋瑶悄悄问她:“真是沈经理做的?”
沈经理是沈晋之,路年团队那个副经理。他人长得很正派,以前有工作接触时,对他们几个也是和和气气的。
今天一早法务部把沈晋之工位上的所有资料全部整理走了,整栋楼都在传就是他把产品资料卖给了智恒。
孟溪拨开他们,问道:“月末报表都做完了?”
几个人纷纷喊她扫兴。
门里面,何云远听完法务的汇报,问:“所以很难跟智恒打官司?”
法务说:“是的,再次审核沈晋之的所有资料,产品有关数据都已删掉。造成的‘重大损失’很难界定。”
老刘拎着一拎四盒咖啡春风满面来了17楼,见了孟溪一改上次的跋扈,笑得眼角一道道的褶子,“来来来,各位辛苦了,喝咖啡。”
蒋瑶放了一把茶叶到杯子里,拿起杯子去外面接水,路过老刘时不痛不痒得说了句:“谢谢刘经理了,我喝不来咖啡。”
老刘竟然没恼,隔着工位挡板问孟溪:“孟助,那个泄露公司机密的沈晋之要怎么处罚?”
小简给孟溪的聊天窗口弹消息:“他跟沈经理有过节。”
感情是来看笑话的,说不准还想踩一脚。孟溪关掉窗口,不作声色把转椅往后退一点,“刘经理,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公司相关部门会跟进的。”
老刘继续套近乎:“孟助,不是我说你,小女生,工作作风不要这么老气嘛。”
办公室的门打开,何云远和法务走出来,他眼光扫到一个肥墩墩的影子挂在孟溪工位上,何云远开口叫道:“孟溪。”
孟溪忙站起来跑过去。
“收拾一下,出去接人。”
“好的何总。”孟溪回位子关了电脑,拿了一个大包就跟着何云远走出去了。
老刘见何云远看都没正眼看他,心理恼怒,苦于无处发作。
出了办公室,进了电梯,小小的四方空间里,两个人站得极近,何云远的袖子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腕。
出了电梯,何云远快步往外走,孟溪几乎是小跑着跟着。老李不在,何云远自己坐进了主驾。
孟溪坐到副驾,正扭头去拉安全带,人猛地被人朝反方向一带,下巴撞进一个清冷的胸膛。
“溪溪,”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人怎么还越叫越顺口了。
“我烦那个老流氓那么看你。”
孟溪与他离开一点距离,不让自己的口红擦到他的浅色衬衫上,好笑地调侃他:“何总,你是在撒娇吗?”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回自己怀里,“你说是就是吧。”
幼稚的何总充满了违和感,也充满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