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跟着顾卿卿走了出去。
顾府门外,许多精壮的士兵包裹着一辆马车。马车右侧,顾卿卿再一次见到了那紫衣男子,这一次他手中牵着一匹壮硕的黑马,见着她时目光顿了顿。
跟着桂嬷嬷上了车厢后,顾卿卿也再一次见到了夫人,不,应该说是宁国侯侯夫人。
她披着一块薄外套,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气色比最后一次见她好了许多。
顾卿卿初一始见着她时赶忙要行礼,但被她拦住了。
侯夫人再次见着她十分感慨,同时有些感激:“这虚礼便免了罢。”
等她坐下,侯夫人才道:“此次多亏有你,桂嬷嬷都与我说了,若不是你的话,我怕是没命能再出来。”
原来那日大火,桂嬷嬷眼看着也没什么生路了,真将那药粉给侯夫人喂了下去,本抱着必死的决心,谁承想竟然真的误打误撞的将她给救回来了,也真是老天爷垂怜。
顾卿卿摆了摆手:“此次也算是误打误撞,并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夫人您有福运。”
她说完,侯夫人笑了:“是谁的功劳我一清二楚,此次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是此次因着我的身子,阿汝非要抓紧带着我回京城,不然的话我们也可多聚聚。”
“夫人的身子要紧。”
侯夫人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能有缘再聚了。”
此次侯夫人走的急,也只来得急匆匆跟她道个别。不过在下马车前,顾卿卿道是想起了镯子的事,她提了提袖子,就想将镯子摘下来,但被侯夫人拦住了:“这镯子我送出去了,就从来没想着要收回来。”
“这……夫人的镯子如此贵重,卿卿怕是担不起。”
侯夫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你担得起。我命是你救的,这镯子你拿着,也算是全我一个心意。”
再三推辞下,侯夫人态度坚决,顾卿卿见次也不好推脱,再推脱场面就显得难看了,于是最后放下了袖子。
撩开车帘前,跟她道了声平安。
侯夫人笑着点头,使了个颜色给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紫衣男子。
而后紫衣男子似是犹豫了一番,最后终于牵着手中那匹黑马走过来了,他将手往她面前一伸,瞧得顾卿卿一愣,等反应过来才记起将手放进人掌心。
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与上次感受不同,那人虽然厚茧略微扎人,但是这次明显动作轻柔了许多。
下马后的顾卿卿正要道谢,他身后的黑马却突然往她面前凑了凑,鼻孔冲她哼了哼。
那匹黑马原本瞧着只是有些壮硕的黑马,这一下子因为离得近,让人直感高大,黑马连同那人,直将顾卿卿大半个身子都给盖住了。
这一下吓得顾卿卿后腿了半步。
见她如此,紫衣男子倒是难得冷肃的脸上染了抹笑意:“阿栓这是喜欢你,你别怕。”
说着摸了摸马鬃,似在安抚黑马,果真下一瞬黑马将头甩了甩缩了回去。
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安慰自己的顾卿卿有些吃惊,毕竟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人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过,所以这会子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道:“多谢侯爷。”
却听抚着马鬃的他道:“我有什么要你谢的,倒是你,我才要谢谢。”
说着顿了手,转头向着她行了半礼,一直冷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多谢小姐救了家母的性命。”
看来之前的事夫人都与他说了。
“不用,不用。”急忙摆了摆手,她这也是误打误撞,若是这夫人真出了事的话,怕是如今就不是这般和气的场面了。
现今是一位侯爷向着她行礼,但这位侯爷气质太冷硬,所以顾卿卿怎么感觉都觉得别扭。
“此事我已听家母说过,小姐的救命之恩宁沉必定记在心上,往后若是有何事相求,小姐将手中的手镯呈上便可,小侯都会应与。”
这许诺已经算是挺大的了,毕竟宁国侯府不是一般的世家能相比的。
说完他转身上了马,目光扫过她带镯子的手腕,似是想起了之前掌下感受到的细腻触感:“这手镯倒是与姑娘挺相配的。”
而后大喊了声:“驾!”
看着整个队伍离开的顾卿卿不知他方才那话是何意,想来想去也只能觉得人家是真夸她吧,不过那话真不像这人会说的。
而后她便打算进府,却不想行到一半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只见桂嬷嬷从车厢内跳了下来,而后小跑到她面前,一脸肃穆。
“姑娘,不要怪老婆子多嘴,那半年红平日里您还是早日丢了的好。”
她一脸奇怪桂嬷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桂嬷嬷已经开始解释了:“方才我见姑娘那花有些眼熟,倒这会才想起来,姑娘房里的花叫半年红又名夹竹桃,食之有毒。虽然我想姑娘平日里也不会去食它,但还是想提醒姑娘您一声,那花一直养于室内对身子不好,老奴以往听说过它花香有毒,闻久者易发病,这暗法子这几年在内宅是不多见了,虽然不知送您花的人到底有没有存这个意思,但是老奴还是想着提醒姑娘您一声。”
“哎,只希望这是老婆子杞人忧天了。”
桂嬷嬷重新返回马车后,然顾卿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跳的很快,疾步走回府里,一回到房中就见着了已经回来的宝香。宝香一见她,便道:“小姐,奴婢问了那李公子的舅父一家,只听说李公子好似一直没有回去。”
没有回去?那他去了哪?
对这回答明显有些不满,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她现在已经满脑子被方才桂嬷嬷说的那句话填满了:“我房内平日里都是谁在打扫?”
宝香见她面色凝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平日里都是绿姐姐负责的,今日起才由我负责,怎么了小姐?”
顾卿卿摇了摇头,心里是彻底冷下来了。
半年红是杜姨娘从入府那天起便往她房里送的花,至今也有三四年了,若杜姨娘真藏着什么祸心的话,那这人当真是可怕到极点了。
她脑子这会因着这事乱得很,一会子又想到了前世自己突然的死。那时只以为自己是承了母亲心疾不好的毛病,这会再想想,她觉得全身都有点发凉,若是真的话,那怕是穆婉蓉那点小手段只是挠痒痒罢了,这真正的好手段的事这位呢,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贝齿咬了咬下唇,又想起前几日山匪突然将她掳去的事,从那些山匪来追她们,道各种细枝末节,越想就越觉得那些山匪奇怪,怎么都觉得那日好似在就再那等这他们似的。
这一下子便有些坐不住了,急忙对着宝香道:“我爹呢,他现在还在衙门?”
顾知县被抓的山匪并不是全部,早有一批在他们到之前便先溜走了,但就是这一部分也忙得顾知县够呛。
宝香点了点头:“老爷从昨日里就在处理那些山匪的事,昨晚也没回来,直接在衙门里宿下了,这会想必还在吧。”
来回踱了几步,最终还是等不住了,对着宝香道:“你快去,准备一下马车,我去衙门一趟。”
顾卿卿在衙门里倒是见到了不少熟面孔,她在牢里再次见到了那淡色衣裙的女子,只是这次女子捂着半边脸,缩在墙角。
一见到顾卿卿,面色大变。
张甫见她望着这处,笑着解释:“我们去的时候这女子正被压在一个着火的房梁下边,听说是个山匪拿她挡命,哎,虽然我们救了她,但这脸也算是毁了,可惜,可惜呀。”
张甫摇了摇头,顾卿卿从初始的呆愣,片刻后便走开,之后再没回头看过一眼。
顾知县对于她的到来十分惊讶,蹙了蹙眉:“你一个姑娘家,来什么牢里。”
说着狠狠看了眼张甫。
他身后此刻正在审讯犯人,确实场面有些血腥气。
张甫立马笑了笑,道:“老爷,小姐这事见您昨晚没回去,担心您,所以来看看呢。”
顾知县缓和了脸色,但仍是对着她道:“现下既然看到我了,那就改回去了吧!”
招招手,便想让张甫将她带下去,顾卿卿当然是不应的,她来可是有重要的事的:“爹,您之前抓的山匪中有一个络腮胡或者山羊胡的男子吗?”
顾知县虽然不满她到这种地方来,但还是回了她的话:“山羊胡的没有,络腮胡的倒有一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