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以眼神询问。
不去理会她, “哥哥”拿起酒店内线电话。
这应该是一通酒店服务电话,“哥哥”说他需要衣服,年纪大约在……说到这里,“哥哥”做出让她到他跟前的手势。
桑柔不情不愿从角落走出。
“哥哥”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对着电话说他需要几套年纪大约在十三、四岁女孩衣服。
说完,还以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和对方说:“我希望十分钟内听到敲门声。”
冲着这语气,桑柔猜,她的“哥哥”没准是大人物,就是那种可以随时随地发号施令的大人物。
等等,十三、四岁女孩衣服?桑柔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一眼,顿时明白“哥哥”口中十三、四岁女孩指得是谁。
顿脚,那声“哥哥”脱口而出!
这声“哥哥”让正在拉双肩包拉链的人停下动作。
迎着那束目光,桑柔结结巴巴说:“不是十三岁,也不是十四岁。”
男人直起腰。
桑柔此时看到自己被投递在地板上的身影,很小的样子,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我现在十八岁了。”低声说。
说完,挺了挺胸,这样无非想让他看清自己,相信自己已经十八岁了,伴随这个动作,桑柔看到自己被裹在黑色缎布下隐隐约约的胸部轮廓。
巧的很,男人目光也和她落在同样位置上。
心砰砰跳开。
“现在相信我十八岁了吧?”干干说出。
男人敛起眉头。
桑柔心里也不高兴,哪有哥哥不知道自己妹妹岁数的。
带着一丝丝恼怒:“你怎么能连自己妹妹的岁数都记错。”
“妹妹?”略带诧异的语气。
桑柔没想到认亲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而对方还是这样的态度,更恼了,嗔到:“哪有哥哥记错自己妹妹的年纪。”
气氛瞬间变得奇怪。
男人眉宇间有一抹忍俊不禁的意味。
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手拿礼品袋的服务生。
男人把礼品袋往桑柔身上丢:“把这个换上。”
认亲还没结束呢,桑柔呆呆拿着礼品袋。
“我们两点离开这里。”男人很是不耐烦。
两点?现在距离两点还不到十五分钟时间,桑柔急急忙忙拿着衣服往浴室跑。
关上浴室门,恶心眩晕头痛感泛上心头,这种感觉桑柔并不陌生。
不,不能,这个时候千万不要。
牙一咬,桑柔脱下长袍,这身长袍让她脱得额头向冒汗。
数了数日子,桑柔心里苦笑。
为了控制像她这样被用不当手段招来的女成员,那些人会定期给这些女成员服用混有吗啡的药物,桑柔自然知道定期给到她手上的药丸是什么,一直以来,她千方百计要么把药丸毁掉要么藏起来,如果是确实没法子了,才硬着头皮吞下,这种状况一直保持到她被告知成为一名圣战新娘,药瘾发作时桑柔没再和从前一样忍耐,不仅没有她还怀着自暴自弃心理,把之前藏起来的药三颗五颗一股脑往嘴里塞。
汗渍从额头沁出,腿开始抖动,继而,是手指。
不,不,得让她把外套纽扣扣上,再怎么说,让一个当哥哥的人看到妹妹的身体,这会成为阴影,哥哥还要讨媳妇呢,说不定……说不定哥哥连女友都有了,如果有的话,也不知道漂不漂亮?要是……要是让哥哥的女友,或者是未来妻子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肯定会心里不好受。
头壳狠狠撞在墙上,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把未完成的三颗纽扣扣好,似乎,有点见效,她成功扣完一颗纽扣。
就……就剩下两颗。
这会儿,颤栗感从手指蔓延到牙齿,上牙和下牙激烈碰撞着,卯足力气,头狠狠撞击墙壁,没用,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整个身体连同头部狠狠朝墙上撞去,这一撞把琉璃台的洗刷用品一一撞倒在地上,在乒乒乓乓的声响中,门外有个声音在问“发生了什么?”
是哥哥。
纽扣是扣不完整了,可也还好,该遮住的都遮住了。
躺在地上,天花板镜倒映着她扭曲的身体,艰难用手拢紧领口,传来撞门声,目光直直看着那扇门。
眼泪沿着两边眼角。
哥哥,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样的丑态。
桑柔见过那些药瘾发作的女孩,丑死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是如此的高大,像山像海。
那张附向她的脸写满了关切和焦虑,把她看得很满足。
最后一缕思绪连同他的那声“我这里需要医生!”一起湮灭。
桑柔睡了一个长长的觉,有多长呢,长得就像一个人一生。
陆陆续续,她听到巨大的噪音声,周遭明明很安静,可她就是不知道噪音声是从何而来。
在安静的氛围里,她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隐隐约约,似近又远。
“先生,我建议您把这件事情告诉女王。”
“那天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是穆斯.林教徒,所以一切无效。”
“我还是建议您把这件事情告诉女王。”
沉默。
桑柔在沉默中再次沉沉睡去,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像是在梦里发生,又像在现实发生。
再一次有知觉时,周遭噪音没有了,耳朵倾听到地是静谧的世界,在这个静谧的世界里头,桑柔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前所未有过活跃。
思想先于眼睛打开,一些事情陆陆续续来到桑柔的脑海里,最后记忆停留——
眼帘宛如弹簧一般,掀开。
触目所及,是黑混着红。
黑是车顶棚,红是装饰车厢的红绒,她现在这是在车里来着?只几眼,桑柔就知道自己身处于豪华的车厢里。
耳边传来——
“醒了。”
是哥哥的声音,眉开眼笑,找寻声音主人。
桑柔没能找到声音的主人,她的眼睛只看到哪哪都好看的年轻男子,年轻男人也在看着她。
“你是谁?”呆呆问。
“比预计中还晚十分钟醒来。”声音是熟悉的,但那张脸不是。
“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那张脸,心里不想承认她是被那张脸所吸引,她现在目不转睛盯着那张脸瞧是一种再单纯不过,世人对美好事物的无能为力,嘴里喃喃问,“你是谁。”
男人皱眉也好看。
男人皱眉说“小家伙,被打了一针就不记得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弄回来的恩人,嗯?”
她没忘,虽然声音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但那男人不是长这个样子,对了,那人一脸胡子,现在,这人脸上干干净净的。
“胡子呢?”傻傻问。
“这个世界有一种技术叫化妆术。”男人淡淡说。
原来是这样子,所以……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真实的样子吗?”眼睛盯着那张脸。
没理会,男人用一种命令人的语气:“把你的脸转到车窗外去。”
男人这是在表达他不喜欢她盯着他的脸看。
桑柔平时对帅哥也没什么感觉,但拥有这样美好容颜的男子面孔,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因为好看,她就多看几眼。
按照那男人的意思,桑柔把脸转向车窗外。
车窗外——
最开始,桑柔还以为是幻觉来着,定睛一看,不是幻觉。
车窗外是漂亮街道,天空、绿植、商店、公园、雕像,喷泉,一道道虹彩漂浮在喷泉水柱和陆地之间,像梦,像仙境。
状若梦幻的场景中,街道两边有衣着亮丽的人们,手握花束朝他们的方向挥手,桑柔越看越觉得这些人是在和他们挥手。
一边挥手一边欢呼,特别是女士们,女士们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
“哥哥,”眼睛盯着窗外,“那些人是在和我们招手吗?”
瞬间,车厢气氛怪异了起来。
片刻。
“哥哥?!”
听听这语气,俨然她就是马大哈。
回过头。
他可真爱皱眉。
男人没给她发牢骚的机会,问:“你以为我是你的哥哥?”
那是当然。
桑柔扳起手指:“你叫我小柔,这世界就只有两个人知道、会叫我小柔,一个是妈妈,可是……妈妈不在了……”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
控诉着:“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