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她也是被三叔公一行人逼迫,才一心想挑起谭家,可是生意上的事情她毕竟从未经手,光是如何寻找客户都不了解,独立支撑确实会让谭家难以为继。好在四叔谭玟是值得信任的人,将谭家暂时托管给他再好不过,更可况还有大嫂霍可心从旁监督。
程亦赞同她的想法,趁机建议二人这次回九江先将订婚宴办了,在谭家人面前敲定婚事。谭湘仔细考虑觉得可行,这次如果能和程亦顺利举办订婚宴,将谭家的人请到一处,表明自己的态度,几方都能皆大欢喜,她下步也能专心寻找谭沐的下落。
见谭湘点头同意筹备订婚,程亦心情愉悦地将她揽入怀中,商讨起具体事宜。
“你们家那边有什么规矩吗,需要多少彩礼,我这两天提前准备好。”程亦虽然在美国生活多年,也知道国内很多地方,女孩出嫁时都需要付彩礼,他自然要按着规矩来。
“不需要什么彩礼,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谭湘摇摇头,谭老爷子一向思想保守,却唯独对彩礼这个事想得通透,小夫妻两个一起奋斗过生活感情才会好,不要男方的彩礼,女孩在婚姻中更有平等的地位。
程亦有些意外,现在有女孩的人家对彩礼都特别看中。一种多要钱是为了贴补家庭开支,弥补父母多年养女孩的花费;还一种就是为了要在亲戚朋友前挣面子,私底下会添作嫁妆送给女儿。无论什么心态,程亦即使不能理解,也愿意入乡随俗。
他自幼受义父的影响,骨子里难免有些大男子主义,一直认为养家是男人的职责,对心怡的女人出手更应该大方。
第85章
“我爷爷觉得现在要彩礼就是陋习,古代是女孩嫁出去就是男方家的人了,不能再管娘家的事情,所以才要彩礼为女孩争取地位。现在讲究男女平等,结婚又不代表成为哪一方的人,就应该双方共同付出,即使把彩礼当做嫁妆全给女儿,也不过是走个形势,爷爷认为没必要。”
谭湘倒是认可谭老爷子的想法,何必为了结婚就非要将男方的家里掏空,二人自己凭本事过日子慢慢奋斗不是更好。
当初大哥谭沐结婚的时候,谭老爷子倒是按照规矩给霍家准备了彩礼,好在大嫂的父亲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双方最后一商量,彩礼陪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都免去,霍家和谭家各自给了大哥夫妇一笔钱,让他们小两口自己支配,两家老人反而都省心。
程亦虽然从来没要见过谭老爷子,但在他心中谭老爷子就是个认死理的老顽固,没想到还能有如此通透的想法,令他对老爷子的印象改观不少。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关于摆酒和邀请客人的事情,正准备出去吃晚饭时,谢青柠却出现在程亦家的门口。
随她一起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是以前教过她画画的何老师。程亦教她们二人让进屋里,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对谢青柠的突然拜访心中不快。
“何老师家里出了急事,恐怕只有谭湘才有能力帮忙,所以我才带她过来。”谢青柠由于从小残疾,又成长于孤儿院那种特殊的地方,最擅于察言观色,看出他微有不满,立马出言解释。
需要找谭湘才能解决的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程亦其实不想惹麻烦。两人马上准备回九江订婚,他不想中途又出现什么波折。可是谢青柠求上门,他实在不好断然拒绝。
“谢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谭湘替谢青柠解围,主动询问,程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给几人各倒了一杯茶。
“这是我以前的美术老师何老师,她老公近日中邪了,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谁都拦不住。我忽然想你擅长这方面的事,所以特地带她过来找你。”谢青柠见何老师一直在旁边抹眼泪,只能先向谭湘简明说了一下来意。
“中邪?”谭湘柳眉微颦,随即舒展开来,温和地问道:“何老师,您能详细跟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何老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慢慢地讲述近来家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老公朱教授今年刚刚退休,在家没什么事做。跟他一起退休的一个同事将他拉入一个保健品群,里面卖着几样保健品。群里的人都称服用保健品可以降血压和血糖,纯天然无副作用。朱教授常年血压高,因此就买了一瓶降血压胶囊服用,效果真的不错,血压真的降了下来。
后来群里组织活动,朱教授跟着同事一起参加,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保健品公司的大老板,老板姓吴,自称是湖南湘西人。吴老板大方地请朱教授等新加入的人员一起吃饭,朱教授逐渐融入那个圈子,经常参加群里组织的各种活动。无非就是打着宣传条幅逛公园,上课宣讲保健品。
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朱教授竟买了两大箱保健品,足够吃三年的量,医院给开的降压药也不吃了,只是每天加倍服用这种保健品。何老师劝了两次,朱教授根本不听,还让她一起服用,她只好偷偷地倒了,一次都没敢吃。
最近吴老板声称搞了一个福利项目,号称以房养老,只要签一份假的卖房协议,就能每月领取六千元的补贴金,一直到死。群里的人跃跃欲试,纷纷拿出自家的房产证,朱教授也不甘落后,准备拿房产证去公证处办手续。
何老师夫妇的儿子如今在美国工作,当初为送儿子去国外读书花了不少钱,只有一套房改时购买的单位统建房。吴老板说是假卖房,可还要去公证处办手续,到时要是房子真的卖了,他们两个老人住哪里。
何老师不同意假卖房,朱教授却一意孤行,两人为了这事吵了一架,朱教授还是把房产证拿走了,以死威胁她在授权书上签字,这两天就要去办手续了。
何老师实在没办法,先是向儿子求助,儿子从美国打了电话好言相劝,朱教授表面应承不再卖房,实际上阳奉阴违。
何老师也拗不过朱教授,无奈之下向谢青柠抱怨,坚定认为朱教授一定是中了邪,否则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谢青柠一听中邪就想起了谭湘,因此今日才特地上门找她帮忙。
谭湘想了想,才问道,“朱教授这样大概多久了?”
“大概四个月,尤其是近一个月以来,谁说什么都不听,就是坚决要以房养老,他退休费也不低,怎么就为了六千元想不开呢?”何老师真的无法理解丈夫的想法。他们二人都是大学教授,不仅退休金高,医保报销比例也高,日常生活在成都也属于中等水平,怎么就为了那六千块非要假卖房呢。
“这种以房养老就是个骗局,网络上早就揭穿过,受骗的都是老人,不过是一时的利欲熏心,一旦去公证,就变成了真的卖房。”程亦可不认为这是中邪,分明就是被人洗脑,再加上当事人的贪心,才会落入这种圈套。
他的话一针见血不好听,何老师瞬间尴尬,自己老公以前真的不是这样我行我素,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学教授,在学校里风评还是不错的,真不是个贪心的人。
谢青柠见她脸色难看,连忙把话接过来,“我认识朱教授十几年,他脾气最是温和,都没跟人大声争辩过,若非是中邪,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程亦虽然不认同她的说话,但是也给她面子没有再驳斥。
“何老师,这件事明显就是一个骗局,朱教授是不是中邪我不敢肯定,您看能不能安排我见一下朱教授?另外,再把那个保健品拿过来给我看一下。”谭湘认可程亦的推断,但朱教授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也不能冒然排除中了邪术的可能性。
何老师感激不尽,但是心存忐忑,担心自己的老公不肯见谭湘,只能回去试一下了。
谢青柠扶她起来,向程亦二人告辞,临走前特地表面了歉意,“谭小姐,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谭湘笑笑表示没关系,直到二人离去,她才轻叹,看来回九江的日子要推迟了。
“如果你不想管,我会和青柠说,别勉强自己。”程亦见她眼底暗含愁绪,担忧她应承此事是抹不开面子。
“我可没你那么狠心。”她故作板脸的样子,“人家好歹是你的青梅竹马,如今都求上门了,这个忙当然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