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茶撒开扒着水池的手,索性直接就沉入水底。
凭借贝辞水蛇的基因她完全能在水中呼吸。
贝辞站在水池旁丝毫没有拉一把的意思,语气冷漠:“那个奴隶,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条人鱼。”
人鱼啊,那种传说中的东西。
据说美的令人神魂颠倒,一个眼神都能让人为之疯狂,美妙的嗓音能够迷惑兽人,让他们言听计从。
等等,言听计从。
贝茶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比如凉倦的小奶音总是格外诱人,比如当初并没有特别想留下凉倦,比如昨天。
凉倦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如果凉倦一开始就是这样,贝茶说不定就信了。
但凉倦一开始凶狠的像个狼崽子,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怎么可能会像昨天那样,被沈修吓的一直朝她身边缩。
这种事,贝茶只要一深思就能想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被下了咒般,根本没有深思,下意识的就选择站在凉倦身边。
贝辞见她变幻莫测的神色,终于舍得伸手拉她一把:“想清楚了?”
贝茶挥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贝辞收回手,微微皱眉,似乎不明白当初那个乖乖巧巧跟在他身后的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怎么骤然变的浑身是刺。
他说:“诅咒并不是不详,他只是得罪了人鱼,被放逐了。”
人鱼到陆地,被称为放逐。
“那诅咒要怎么破?”
贝辞嗓音泛着苦涩:“我如果知道就好了。”
他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贝茶身上,这次贝茶没有躲过去。
主要是真的冷。
寒冬腊月,水池子里面的水都要结成冰碴子,从里面爬出来,再被寒风一吹,直接能冻成冰棍。
“你怎么知道诅咒和人鱼的事情的?”贝茶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因为贝辞对人鱼格外痴迷,痴迷到只要听到哪个地方有人鱼的传说,不管多忙都要亲自去看一看。
换了个话题:“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撮合我和凉倦?”
她说的是当时在营帐,贝辞让凉倦守着她的事情。
贝辞嗓音的涩意更加明显:“我以为他善良。”
贝茶很少见贝辞露出这种神情,太过脆弱,泛着无可奈何。
一般贝辞露出这种神情就和她母亲有关,她就不再过问了。
问了也不说,还可能被骂一顿。
贝茶连象征性的安慰都不想开口。
父女两生离死别后再次相见竟然如同陌路。
贝茶陪着不知道想什么的贝辞吹了会儿冷风,哆哆嗦嗦的,最后实在是冻的受不了了,准备回房间,钻进被窝好好暖暖,最好能再泡个澡。
贝辞:“把凉倦送到我书房。”
贝茶:“!”
我特么……玩这么疯?
贝辞已经收了脸上的涩意:“晚上还给你。”
虽然她对凉倦用声音迷惑她这件事有些不满,但除了不满,她对凉倦还真没什么怒火。
甚至都没打算追问凉倦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少年大多数时间都是乖巧可爱的样子,这种奶不唧唧的少年谁不喜欢呢?
会用声音迷惑她,也是因为心中没安全感。
所以贝茶问:“你准备做什么?”
如果真的是对人鱼那种特.殊.癖.好,那说什么也不可能将少年送到书房。
“问点事情。”
“全须全尾的还我。”
贝辞对她母亲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时时刻刻思念,根本不可能对凉倦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贝茶主要是害怕贝辞对人鱼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比如,砍鱼尾,做标本之类的。
但凉倦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人家连他是人鱼的身份都知道了,所以连贝茶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告知,让他去书房,贝王爷要见他。
凉倦抿了抿唇,问冬夏:“主人呢?”
“这就是主人的意思。”冬夏的放低声音,“听说是贝王爷问主人要的你。”
午后的暖阳撒下,明明是很温暖的时刻,凉倦却感觉,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倦倦:她不要我了。
黑化值+1+1+1……
第19章
凉倦去书房的路上,每走一步就会回头看一看,看看贝茶有没有出现,哪怕仅仅只是解释一句也好。
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有,连派人来安抚他的话都没有。
凉倦微微垂下眼睫,他来陆地才多久,陆地的兽人明明都是阴险狡诈之辈,他为什么偏偏就对贝茶产生了依赖?
再说了,不过去书房而已,他最近唯一惹到贝王爷的事情,不过就是僭越了而已,没有认清奴隶的身份怂恿主人顶撞夫子,甚至还进了学堂。
除此之外,贝王爷叫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是惩戒罢了。
只是,贝茶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吗?!
凉倦心中隐隐约约翻腾着委屈,进了书房,行了礼,根本没有抬头看。
贝辞感兴趣的是他脸上的诅咒:“抬起脸让我看看。”
这句话多暧.昧,就是人鱼,性格流氓的人鱼调戏漂亮的人鱼时也会嘻嘻哈哈的说,抬起头让爷仔细瞧瞧。
凉倦下意识的就想歪了,难道贝辞见自己是为了那种事?
贝茶知道吗?
主人之间赠送奴隶很寻常,但贝茶,她要将自己送给她亲爹?
贝辞没等到凉倦抬头,索性直接走到凉倦面前,捏起他的下巴,盯着他脸上的花纹:“以后留在书房伺候吧。”
凉倦直接拍开贝辞的手,后退好几步:“王爷请自重。”
贝辞忽略他这句话:“我会派人告诉贝茶,以后你留在书房了。”
凉倦:“她不会同意的。”
“她会。”
因为贝茶在贝辞面前,从来都没反抗过,永远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凉倦脊背挺得笔直,丝毫没有怯意,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我想亲自问她。”
少年独有的坚持,执拗又热烈。
贝辞盯着他看了会儿:“去吧。”
哪怕去一趟,结果也是一样。
凉倦身上还穿着清晨贝茶给他挑选的衣服,腰间的玉佩还是她亲手挂上的,可陡然间天翻地覆,他只觉得讽刺。
如果将他看做可以随意转让的奴隶,又何必对他那么好?仅仅是出于同情,怜悯吗?
贝茶完全不知道凉倦的思路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路跑偏到底,都拐到死胡同撞墙了也不肯换个思路想。
她如今刚跑完热水澡喝了姜汤,抱着汤婆子钻进了被窝。
实在不能怪她,简直太冷了,本来天冷穿厚点还能忍,但掉池子里面再吹冷风,那就非常难熬了。
贝茶抱着汤婆子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的温度一路疯涨,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眼皮重的跟千斤顶似的,喉咙又痒又痛,呼出来的气都比平常热两个度。
她咳了两声,冬夏没进来,反倒是凉倦跑了进来,眼眶红红的,贝茶一时也看不出他是气的还是难过的。
凉倦原本是想要好好质问贝茶,质问她是真的不知道贝辞对他的心思吗?质问她真的不知道贝辞将他叫到书房是做什么的吗?
难道他凉倦在她眼中就只是个谁都能玩弄的奴隶吗?
凉倦一肚子质问的话在看到贝茶脸色通红的窝在床上,难受的哼唧时烟消云散,贝茶脸红的不正常,他伸手去碰贝茶的额头。
以前是心理作用,觉得自己被烫到,这次是真的被烫到了。
凉倦急急忙忙去请大夫,又派人去通知贝辞。
好歹是贝茶的父亲……
贝辞原本没打算守多久了,但看到凉倦衣不解带的照顾贝茶时,突然就起了攀比心理。
他一个亲爹还能不如一个外人关心自己女儿?
所以也就待着这里,等贝茶醒过来。
凉倦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误会了,他都看到贝辞要走了,结果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留了下来。
这还不够明显吗?
不就是想要他的意思吗?
凉倦越发的朝贝茶床边凑,替贝茶掖被角的时候,偷偷用自己还算温热的手勾了勾贝茶的掌心,见她没反应,继而大胆的握住她的手。
在贝辞看过来的时候,直接扣着贝茶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轻声说:“主人,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
小奶音突然变得黏腻起来:“都怪我昨夜非要缠着你,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