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到底有几个人格李负代也说不清,最为明显的就是两个极端。怯弱的李鹤收到习牧的卡后就折断了它,他知道,如果另外的自己发现了卡,一定会用这笔钱去做手术。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曾祈求温烈丘别让别人找到他。那个别人,就是他自己,他怕自己找到自己。他怕会自保的人格,他不想逗留,只想离开。
李鹤最后一次被打,是叶贺出的手,打聋了他一只耳朵,也断了手。被罚着跪了几个小时后,天亮了。他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他感觉身后的畸肉真的变成了翅膀,他一瘸一拐地走向窗口,他去迎接朝阳。
“是我的错。”李负代说,“我没有尽力保护他。”他是认识烈阳一般的李鹤的人,他后悔过,没把他藏起来。但他明白,有些事是迟早的,他很早就看到,李鹤头顶的断线。命线一断,什么都更改不了。
习牧长时间地低沉,“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李负代继续上着楼梯,轻飘飘传来的声音带着笑,“他回来过。”
……有几句话想说(极有可能第二天看就觉得矫情而删掉之前,经常会有大宝贝微博私信找我聊天什么的,每次收到私信都会超开心,毕竟是被肯定,觉得自己又能多吃一碗饭了然后,上次更新的内容……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有些大宝贝不太能接受吧,也收到了私信,大意是二十多万不知所云,拖沓且无趣吧。后来想了想也是,二十多万字,看下来怎么着也得花点儿时间,而且看了二十多万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确实会怄气。虽然这样吧,我还是想说,我吧……得对我的故事负责,温烈丘和李负代从来都不是热烈的人,我不能按照别人的思想执笔他们。大宝贝们花时间看到了这里追着更新,我当然是开心且感谢的,但只能看到这里的大宝贝们,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们的时间,等我能写出好故事了,再一起玩儿吧。我啊,黄海湾数一数二的玻璃心,走得时候就别特意和我说了ps,习牧有自己的cp,已经出来了(抱歉,他也直得不彻底哈哈哈哈哈晚安。
第125章 开春。
和习牧的谈话提醒了李负代。他注定,很难安定。
之后,像是冷战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即使同一屋檐同一教室,温烈丘李负代两人都很少交流。李负代似乎有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温烈丘也心绪不明。
这天下午第三节 课过半,憋了小半个冬天的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昏暗的天际下雪幕茫茫一片,这场雪没伴着风,让它更自由些,雪花或大或小,速度可快可慢。突至的雪只吸引了教室里的片刻目光,毕竟现下的风花雪月,远不及一道选择题重要。没到下课时间,大雪就覆满了校园,然后直到下课铃响起,李负代都没从窗口转回头。
温烈丘不知道,他是喜欢看雪,还是单纯的不想看自己。
课间喧闹,李负代依旧不动不说话,他看着窗外,温烈丘看着他的背影,只他们俩像是静止了一样。
忽然,从走廊晃出一个人影,他气定神闲地站定在窗前,又哗啦一声开了窗户。
“你可让我好找啊。”
随着似笑非笑的的话音抬眼,温烈丘看了看来人。面前这人黑发齐肩,脑后松散扎着一揪,耳骨上一排洞,带着银圈儿。他身穿校服,形象却比阮令宣还不合格。这人显然是冲李负代来的,但温烈丘从没见过他。
开了窗,施六丑弯身压上窗框,微微带笑,抬抬眉看窗内的李负代。见他在打量自己,也低头扫了扫,然后解释起身上这行头,口吻自然,完全不像初次对话的样子,“门口骗来的,不穿不让进,一会儿还。”
“找我?”乍见这人,李负代其实没认出来,是等施六丑开口他才对上的号。他们初见时这人一身时装似得改良道袍,宽袖锦衣加持,多少还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此时衣服脱了,从头到脚就只剩痞,活脱脱一个巷子口招人嫌的街头小混混,要不是有脸撑着,很难不让人对其有偏见。
“是啊,不然那么多人我不看,偏偏站你面前?”施六丑这人说话个人色彩极强,某些字句拖慢提高,难免会让人听出些嘲讽意味。说着话他顺便站直,再看李负代的时候敛了敛口吻,“借一步说话,占用你几分钟。”
“我和你,没什么能说的吧。”李负代勾勾嘴,不算和善。
“你怕什么。”施六丑比他们年长两三岁,气势同同龄人相比却是数一数二的。他一笑起来,眸子发亮,神采也变了,看着狡黠又玩味,让人琢磨不透,像在审视,又像早把人看穿了。“不用怕,几分钟几句话的事情,改变不了什么。”
再几分钟就要上课,李负代又看他几秒,压了压脖子跟着起身。但在他翻出窗口前,一旁的温烈丘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李负代回头,温烈丘正拧着眉看他。
他们做了几天透明人,一个对视,李负代神色微动,轻扯开温烈丘的手,“……马上就回来。”
见李负代被牵住,施六丑目光落在温烈丘抓着他的手上,随后缓缓上移,盯向了温烈丘。眼眸回转间,他神色突然虚晃一瞬,接着了然了什么似得收回目光,几步走到走廊窗边等李负代去了。
李负代跟了上来。
“施六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施六丑便开门见山。稍显嘈杂的走廊里,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家老祖宗,前几天驾鹤西游去了……”说着他停了下,“就你见过那个坏着腿的黄褂子老头儿。”
听他这么说李负代真有些意外,其一是他们见面时老者还算硬朗,其二是这事儿要特意跑来找自己说。他略略打量了施六丑,开口倒还是事不关己的,“节哀。”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这句话。”施六丑微微一叹,他的眉眼都偏长,垂目时总有未说尽的情绪显露和不着痕迹的阴郁,“老头儿临闭眼前都没好好看过我,只顾一个劲儿地嘱咐我,让我找到你。”
说到这里,李负代就已经大概地猜到了老者的意思。
“就一句。”施六丑虽隐隐带笑,看着却不太乐意,“如你他日有难,施家全力相助。”
“劳他老人家费心了。”李负代无波无澜的,“说完了?”
“完啦。”施六丑听着像松了口气,见李负代转身就要走,他又把人叫住,“老头儿的话我带到了。我这儿还有几句话,来都来了,听听吧?”
李负代转回来。
“老头儿生前脑子已经糊涂了,他说你是他要找的人,我不信。该说,我不信这世上有他要找的人。”施六丑眼瞳缓转半圈儿,又说,“不过要说你是个不相干的人,也不对,你自己该知道,你身上的气息不对。你招惹什么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为了缓解紧绷似得,“人求而不得,总得走点儿歪门邪道,说出来,不丢人。我是怕麻烦,但老头儿的话我听,我帮你。”
“我有点儿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李负代问。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说这话的时候,施六丑那种理所当然的自负终于收敛不住,他自幼如此,持才傲物不可一世。只因老祖宗临终前再三叮嘱尊待李负代,他才一直收敛,让自己看着谦逊些。
李负代轻轻一笑,望着窗外的落雪,沉默起来。
“你不说,我可走了。”施六丑看出来了,其实李负代巴不得他赶紧消失,他最不愿自讨没趣。扯开扎着的发戴上卫衣兜帽,他又冒出那种让人参不透的笑,“那就回见吧。当然,不见最好。”
两人目光对上,各有不屑,在眼神冲突衍变之前,李负代身后突然蹿过来一人。
阮令宣手里捧着杯热奶茶,冒着雪从小商店揣回来,给江月的。他跑到三楼先看见了李负代,凑到跟前儿了才发现他对面还有人,穿着校服,却是个生脸儿。
“哇哦兄弟!你这鞋!我、我蹲了好几天呢……连夜守着都抢不着,你什么渠道拿着的?!!”第一眼,阮令宣的目光就被施六丑的鞋拐跑了。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自来熟,他以为这人和李负代说话就一定是李负代的朋友,那是李负代的朋友就是他兄弟。他折成九十度弯腰欣赏着施六丑的球鞋,又是羡慕又是赞叹,“上脚效果可比网上好多了!!……你大下雪天的穿它出门?怎么不看看天气预报啊!……你、你等着,你哪班的?放学我给你送俩塑料袋,套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