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问撅着嘴,到底还是被好奇心打败,便又重新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玩着衣角。
直到蒲黎捅了捅她的胳膊:“玩笑而已,莫要做真。”
思问依旧满面怒焰,白了蒲黎一眼:“那便要看你的故事如何了!”
蒲黎“哦”了两声,随即开始讲起来。
“那时我还是天界的昭德太子,统领一方天兵,帐下众神勇猛,诸仙法力无边,霖风虽与我交好,然整日嬉笑玩闹,最是失不得自由,每每军中寻我,总遇上我处理军务,便常常去马棚中寻着天马做伴玩耍。”
“我不知那时玉盏是如何加入军中的,只知那时她因身材不足,被遣去照料天马,她倒也争气,不怒不怨,把天马照顾的妥妥当当,身强体健。”
思问不禁问道:“所以,他们便这样熟识了。”
蒲黎想了想,说道:“据霖风所说,刚开始他们是不打不相识的,霖风那时总是带着天马出棚玩乐,常常忘了时辰,玉盏看不过去,便向我告状,我身为统帅,是要立好规矩的,便不许霖风再靠近天马,霖风便怨玉盏多嘴,两人常常斗嘴伴架。”
“那是怎么互生好感的呢?”她忍不住插嘴。
蒲黎讲道:“斗嘴斗的多了,难免会上升到斗法斗勇,那时霖风笑玉盏女气,玉盏气不过,两人打了起来,霖风本是想逗逗她,故意使了个法术,将玉盏的外袍扯下,却不想,发现她竟是女身。”
思问吸了一口凉气:“那玉盏岂不是恨死他了。”
“谁说不是呢,”蒲黎吐了一口长气,接着说道:“霖风也羞愧难当,所以各种变着法子讨玉盏的原谅,这一来二去,接触的多了,两人便互生了情愫,在一处了。”
思问不禁鼓起掌来:“倒真是个好故事呢。”
蒲黎却面色一冷:“后来,我母妃出了事,我被除了仙籍,也多多少少连累了霖风。”
思问握了握蒲黎的手。
蒲黎马上便从悲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笑着对她说道:“霖风曾给我讲过他示好玉盏时候,一件很是有意思的事情,我说与你听。”
“嗯嗯嗯,”思问赶紧点头,然后双手托腮,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蒲黎道:“那一日,正值雨神当值,要去凡界布雨,可那时凡界之雨已布了一个多月,实在不宜再遇雨,玉盏心系苍生,便偷偷趁雨神不备,拿走了他的布雨法器。”
“啊?”思问发出一声惊呼。
蒲黎续道:“此事被霖风知晓,因怕雨神上告天帝,便拉着玉盏去还,可为时已晚,雨神已然气鼓鼓的告到了九天殿里,霖风便突然想起夜神来,赶紧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见夜神。”
“那时正值夜间啊,霖风要夜神帮忙吗?”思问说道。
蒲黎道:“霖风的嘴你自然知道,最是能说会道,一番恭维下来,夜神已如痴如醉,遂满足了霖风的要求,布了满空的星辰,玉盏被押解到九天殿的时候,霖风匆匆忙忙赶了过去,他借了天元神君的泛尘镜,将凡界景象展示在众神面前。”
“然后呢然后呢,”思问已经迫不及待了。
“凡界众生见雨停星满,全部跪在地上,直言苍天有眼,天帝英明,免了人间的涝灾,那般的虔诚与恩念,父帝岂能再怪罪玉盏。”
“是不是从那次,玉盏和霖风的感情,才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思问饶有兴味的问道。
“许是吧,”蒲黎也不是很肯定。
“真看不出来,”思问啧啧称叹:“这霖风看似放荡不羁,却原来也是个情种。”
“真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继续感慨。
大概是看不了她这样一脸陶醉的样子,蒲黎突然重重的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你怎么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思问悄眉一抬,朗声道:“美好的爱情,自然人人向往,不然,为什么有这样多歌颂爱情的话本呀。”
蒲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该不会说的是什么牛郎织女,天仙配的故事吧。”
思问眉飞色舞的说道:“我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啊”。
蒲黎的无奈加重:“天界怎么会允许仙凡恋……”
“你又来了,”思问把嘴一撇。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说这个的,”
这次蒲黎认错的速度倒是很快。
看思问依旧不如意,蒲黎便凑到她身边,只是定定的盯着她。
思问自然忍不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冬日漫漫,终究也快走到了尾声。
蒲黎说第二日便是凡界的岁首了,守孝将满,想着要带她去一个远处的集市上玩玩。
思问早已闷的发急,惊闻此话自然欢呼雀跃,就连夜间安寝都不大香甜了。
岁首这日,集市热闹异常,思问依旧像一只脱了僵的野马,随意穿梭在人群之中,吃着喝着玩着,很是惬意。
蒲黎跟在她的身后,一刻也不肯离身。
这一逛,就从晨光漫漫逛到暮色蒙蒙。
“我们回去吧,”思问对蒲黎说道。
蒲黎似乎全身都放松下来,不觉吐出一口气:“你终于肯回去了。”
这一次,换思问蹦蹦跳跳,一身轻松的在前面跑,蒲黎倒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
在他们一番努力的装扮下,小屋终于有了新岁的样子,红彤彤,亮堂堂,像极了一个精心妆扮过的小姑娘。
思问觉得满意极了。
只是,好像半天没有蒲黎的身影了。
刚刚还在这,现下这是去了哪里。
“葡萄,葡萄,”她不觉叫了两声。
可是,无人回应。
思问突然感到一阵慌张。
又是岁首,又是他失踪,难道,要旧事重演吗?
那一日日的慌张、不安和难过,齐齐涌上她的心头。
一阵寒风吹过,小屋里和屋外的灯全部随风而熄。
思问更觉恐怖,慌张无措伴着失落和恐惧,她赶紧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了自己。
第66章 洞房花烛夜
身后渐渐传来丝丝点点的光,她不觉奇异,反而更加有些害怕。
一只胳膊猛然抓住她的胳膊,她下意识的大吼一声,然后跳出去几米远。
“是我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
待光线照明了蒲黎那张脸,思问才明白,刚刚的一切竟都是他刻意的安排。
“臭葡萄,你吓死我了,”她顿觉一股被戏耍的委屈,于是落下泪来。
“你看这是什么?”蒲黎猛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火红的物件,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思问的目光立马被吸引,抽抽哒哒的说道:“是什么?”
待蒲黎将那物件舒展开来,思问才认出,那是件衣服。
“好漂亮的衣服,”思问的脸色阴转晴。
“这叫凤冠霞帔,”蒲黎一脸正色。
“凤冠霞帔?”
“对,是凡界嫁娶之日,新娘子穿的吉服,”蒲黎解释道。
思问有点不解:“今天是岁首,你拿婚嫁吉服做甚。”
蒲黎却硬拉着思问到身边,几下就把衣服套在了思问的身上。
思问虽配合,嘴里也打起鼓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蒲黎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便淡淡解释道:“还记得我曾欠你一个许诺吗?”
思问想了一想,半天没有头绪。
蒲黎无奈的叹了口气。
思问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岁首那日要成亲的事情啊!”
蒲黎一愣:“你,这个反应……”
思问如释重负:“就是这个啊,还以为旁的什么大事。”
蒲黎更是惊诧:“你,不是应该非常感动吗?”
思问突然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嗯嗯嗯,很感动。”
蒲黎重重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偏你这般石头。”
思问自言自语的说道:“谁让你刚刚那样吓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蒲黎一脸失落,她忽觉心中不忍,赶紧堆了满脸的笑容,紧紧贴向蒲黎:“我们成亲,穿了吉服就算礼成了吗?”
蒲黎忙道:“还未开始,哪里就礼成了。”
终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思问趁热打铁:“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蒲黎瞪圆了一双眼睛,眼里似是快冒出火来,他突然一把将思问扛起,不由分说的将她扛进了屋里。
然后,思问被放到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