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一根汗毛都动不得。
可郝大福的屁股也是肉做的,那板子又厚又沉,“啪啪”打在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留疤啊。
郝大福一阵心疼,最害怕这二十大板下去,她一个没挺住掉线,又得往死里掐自己。
这到底都是什么狗玩意儿……
郝大福正发愁呢,薛公公又尖细着嗓子来了,这回不再和颜悦色,满脸戾气是冲着大福来的。
“福嫔娘娘,得请您跟奴才走一趟了。”
郝大福怔了怔,赶紧摸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带碎银一类,一摸果真有,就是个香包挂在腰间。郝大福连忙扯下来,里头碎银没有,却有块大金子。
郝大福从地上爬起来,匆忙把金子塞进薛公公手里,想要开口才发现下巴还脱臼着。她张大嘴巴,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使劲摆动下颚,手一个上推。
响亮的“咯噔”一声。
她来不及休息,就拉着薛公公的手软语道,“薛公公,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了。我这么一个小弱女子,哪里禁得住二十板子,你也晓得皇上向来是心疼我的,此番是我惹他生气,可真要出了个万一,他未必不难受,我这以后,还有好些日子要过呢。”
薛公公掂量掂量手中的香包,又听她说话稳中有序,再望向她的眼神也有些惊讶。
虽说福嫔最是能说的,可比起往日颠倒黑白的本事,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她这是在提醒他,别看她今日有些落魄,但在皇上心中仍有鼻子有脸,事儿别做得太绝,如果帮了她这一回,日后也有他的好处。
薛公公仔细打量她,见她虽脸色苍白,到底眼里的精神气是有的,眸子灵动的像住进条小鱼,与地上那全靠脂粉堆起来气色的兰妃比,果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兰妃还没搞懂状况,却晓得是福嫔护着她。虽说这人刚才还说要杀她,但听说福嫔脑子一向不好……
她赶紧帮着说话,“薛公公,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待妹妹好些吧!再和皇上求求情啊!”
薛公公等得就是这一句,他不急不忙地收了香包,眉头一挑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我做不了主,福嫔娘娘,这边请。”
郝大福见他收下,心中有数,乖乖就跟着去了。果然见到薛公公朝打手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刻会意,还对着郝大福轻轻点头。
郝大福揉揉屁股,咽口口水,小步挪到长椅上趴着,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她真的是在玩命。
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死不了,疼痛却一次比一次更强烈地宣告存在。她现在就是条案板上的咸鱼,人微言轻,全靠皇帝的宠爱过活。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5章 狗命尚在
买通人脉就是不一样,屁股好受很多,即便如此,郝大福这具娇嫩的身子还是青一块紫一块,肿的老高。
“我日,这我要是不跟薛公公打声招呼,老子下半身还能直立行走么?”
郝大福骂骂咧咧,她只能趴在榻上欲哭无泪,还有谁!还有谁比她的穿越更倒霉!
上一回有这种待遇,还是自个儿念小学考了倒一,亲妈抄起扫帚“噼啪”乱打的时候。
这么想起来,好像已经是三世投胎之前了,每死一次,她离亲妈就越远。
“我是怎么死的来着?”
郝大福捶枕头郁闷,模糊想起来一张大饼脸,那是她在楼底下走路时听到头顶逐渐靠近的“啊啊啊啊”时抬头看到的。
哦,她是被跳楼自杀的人意外砸死了。
日了,我真的日了。
我他妈死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与众不同超凡脱俗。
所以就叫我获得永世不死的金手指?
开挂前不问问老子愿不愿意充钱么傻逼系统?
郝大福又是冷哼又是卧槽地骂了一炷香,屁股上的疼才逐渐缓解,而呆在屋里贴身侍奉的小丫头就用呆若木鸡的表情一直盯她。
郝大福扭扭头,这是第三次和她见面了,每次小丫头都瞪大眼跟看什么蜥蜴似的看她,搞得她浑身不自在。郝大福记得书里对这个人描写并不多,一般都是白莲花亲自上阵撕逼,她手下那些都是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防止手下给她送人头,郝大福很少跟她说话,多半靠自己琢磨,或者和缺根筋的兰妃套话。
但是… …总得有个贴心的和她聊天吧。
郝大福“哎哟”了一声,小丫头连忙跑过来。
“主子,你哪儿不舒服?”
郝大福抽出一只手拉过她,拍拍床边,“你坐下。”
小丫头看着床没敢动。
“我叫你坐下啊。”
小丫头要哭出来了,拼命摇头。
“靠,我床上有针还是有胶?”
她流两滴泪,“主子,您上回叫我坐,我还没靠上呢,您就给我掌嘴,说我不懂规矩。便是您叫我坐了,这等逾矩的事儿也只能不应。”
… …
这原主脑子有问题还是精神变态?
郝大福叹口气,“我不记得了,你坐吧,你坐了我要是还说你,我就是狗。”
“主子!”小丫头一惊,屁股赶紧着床了,“您怎么这么咒自己呢?难道是打得厉害,都说胡话了?”
“我被打得是屁股,不是脑子。”郝大福往里挪挪,让她坐得舒服些,“你叫什么名?”
惊讶她忘了,却仍乖乖答道,“奴婢叫琴川。”
“哪个琴川?”
“弹琴复长啸的琴,百川东到海的川。”
日,凭什么小奴婢都能叫琴川,老子就叫郝大福?
取名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读了很多书?”
琴川嘿嘿地笑,“不过是跟着主子念叨的,主子你饱读诗书,平日里也教导我们多读点儿,别给青云殿丢脸。”
“你跟我多久了?”
“我陪着主子十三年了,三岁就养在主子家里的。”
这么长。
就是养个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怎么还能下得去手,说打就打。
也是,正常就不是变态白莲花了。
郝大福本不想跟她有多少话讲,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又得死,是不是得费感情地把话再说几遍。
她有点累,迷迷糊糊问,“我爹娘呢?”
“主子?”琴川皱皱眉,眼眶涩涩的,“主子糊涂了,老爷和夫人打主子四岁那年就去了,您一直养在凉王爷府里的。”
凉王爷?
还有这么个悲催倒霉蛋角色叫凉王爷?
那郝大福还好点儿,至少吉利。
记不得也正常,后宫里几十个女人,谁还挨个记她们身世背景,反正都是炮灰,一抔黄沙要被女主吹散的。
妈的,想想还有点凄凉。
郝大福又骂了句,琴川听了不解道,“方才就听主子一口一个妈的,他妈的,是为何意啊?”
“… …就是夸人,当你觉得这事儿真妙,妙到你都说不出话了,就说这句,”郝大福闭眼胡诌,“你平时骂人么?”
“宫里头怎么能说此等粗鄙之余呢,就是骂了,也不过捏着嗓子说几声‘狗娘养的’。”
“哼,那还憋死了,”郝大福把手指关节拉了拉,发出“咯吱”的骨头声,“依你看,凉王待我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琴川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郝大福自然听出来了,她疲惫地盯着琴川的双眼,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惹的琴川吃痛地捂住额头。
“你说实话,今夜我们不谈国事,专心风月。”
琴川便呜呜啜泣起来了,她泪下的飞快,跟个瀑布似的飞流直下三千尺,郝大福嫌弃地推她一把,“拿点纸来,别把鼻涕眼泪弄床上。”
一会儿想起来没纸,又说“拿帕子,帕子。真他妈不方便。”
琴川沉浸在悲痛中,没听清主子在嘀咕什么,自顾自拭泪道,“要说凉王爷,老爷也是救过他一命的,老爷那般信任的将主子托付给他,他却对你不管不顾的,真真是… …”
“把话说完。”
“王爷冷淡些便也罢了,王妃最是对主子心狠的,整日非打即骂,主子您还同我说,王妃回娘家省亲的时候是您最高兴的。
“等大小姐生了,日子就更难过了。凡是大小姐要的,主子没一样能不给,受她很些气。大冬日还叫主子进冷水洗澡,也不发炭火,主子那时候,都瘦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