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霍然抬头,“你敢!你已经犯了大错,不能一错再错!我替你擦了PG,该弥补的弥补该挽救的挽救,这些日子过去,谁也看不出漏洞。章延广这两年东奔西走,带回不少物资,基地需要这样的人才....”
“爸,不是我们敢不敢的问题,章延广不是傻瓜。”苏慕云轻声说,有种知己知彼的了然:“如果他昨天直接过来,可能还有希望,今天可来不及了。爸,别忘了,章辟疆是他亲爹。”
苏睿闭上嘴巴,目光凄凉,半天才说:“你这个孽子!”
“不光章延广,他手底下几十个人,一个都不能留。”苏慕云记性很好,一个个人名脱口而出:“冯嘉师、张令宏、何禹城、吕瀚明、白锦轩....”
苏睿忽然咳嗽,匆匆喝口水,想压却压不下去。
苏慕云说的兴起,眼睛闪着兴奋光芒,满脸大权在握的得意和憧憬,“以前有章辟疆,什么事得商量着来,现在秦鼎您一言九鼎,哪个敢不服?爸,我以前就想过,还是解放前好,群雄割据,乱世为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想干什么干什么;仔细想想,现在就差不多嘛,哈哈....”
他的笑声夏然而止:父亲咳着咳着,嘴角吣出血丝,苏慕云连忙扶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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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2021年9月4日, 湖北宜城市
还没睁开眼睛, 枕着背包、合衣睡在报纸上的雷珊就开始怀念睡袋,清宁度假村里的席梦思床垫也行啊:某次狩猎的战利品,郭莉莉、黎昊晨都很羡慕。锅炉厂贺志骁等人更幸福,继承了旧木床。
灾难爆发之后,拥有一张床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既然出来狩猎,也就不挑剔了。
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是个好天气。她伸个懒腰, 舒展手脚,小心地走到窗前:视野中能看到稀稀落落的丧尸,有的呆立,有的随意溜达, 并没有留意自己。
此处位于宜城市北方的经济开发区,距离客运中心不远。
另一个房间横七竖八睡着人,黎昊晨离门口最近, 史萧然流着口水, 王心树也睡得正香,放哨的大飞靠在窗台嚼烟叶。两年前, 大飞和王心树、大力以及留守市外的大鱼同时进入度假村,老队员了,彼此很有默契。
被推几下, 三人满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打个哈欠。
早餐很简单,矿泉水和饼干, 就着方棠送的鱿鱼丝很香。
清晨六点,用昨晚就准备好的丧尸尸体“乔装打扮”之后,四位男士背起盛满汽油的铁皮桶,磨磨蹭蹭走出奥迪4S店,雷珊背上那只轻些,只有20斤左右。
如果有人瞄准,“砰”给我们一枪,直接上天堂了,雷珊慢慢转动脖子,有点提心吊胆。
每次“无间道”,都是近距离观察的好机会,今天也不例外:和襄城相比,宜城市稍小了些,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短短两天,医院、派出所、高楼大厦和4S店依次出现在视野里。
别看雷珊是土生土长的湖北人,还真没来过。
至于沿途的丧尸,雷珊已经习惯性地平常心对待,尽量模仿、融入它们的同时握紧弯刀□□,不敢丝毫懈怠。
短短十多公里,用七个小时才走完,途中休息三次。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雷珊终于看到停在路边的两辆车和伸着脖子张望的两位同伴,高兴地挥动手指。
把油桶扔回路虎,爬进车厢的三人就欢呼起来,雷珊老实不客气地往后座铺着的塑料布一躺,鞋也脱了。
第一次见识“无间道”的刘苍原趴在副驾,用敬畏的目光望望她,又看看黎昊晨,“晨哥,下次我也想试试。”
还挺机灵,知道黎日日好说话,雷珊枕着胳膊。
可惜依然没戏:黎昊晨大口大口喝水,“算了吧,真出点事就麻烦了,谁也救不了你,过两年再说。”
刘苍原满脸失望,垂头丧气地靠在车窗,什么话也不说了。可怜的家伙,理论上还是个初中生呢,完全不像小孩子,雷珊朝他做个鬼脸。
休息二十分钟,王心树三人过来敲窗。
昨天到现在足足三趟,收获大量汽油,其他物质可还没来得及收集。
于是生力军大鱼加入,陪着刘苍原留守的换成王心树,雷珊五人吃了午餐,打倒几只丧尸,摩拳擦掌。
“小原子,你有什么想带回来的?”男生们干体力活,雷珊留在后面,望向闷闷不乐的少年。“有个百货商场,挺大的,好像没什么人去过。”
答案是现成的:“我想要双鞋,耐克的,37码,不要黑的。”刘苍原想也不想,一口气说下去:“手机,屏幕越大越好,IPAD也要一个,苹果的,还要一块好点的手表,防水的,数码相机也要....”
雷珊表示压力山大:“成吧,先这么多,小孩子不能贪心,拜拜。”
几分钟之后,雷珊摸摸糊在额头的黑发,系上代表活人的蓝丝带,说声“明天见”,就带领四位同伴朝远方城市进发。
留下身后眼巴巴的少年。
与此同时,远在秦鼎基地的章延广正在迷惑:这就是我的父亲?
面前一口木箱,打开是白绸缎,底下是火化后的漆黑骸骨,骷髅头两只眼洞,像是想说些什么。
这就是腰背挺直如松、对外不苟言笑的父亲?把幼年的他举起,高高抛在空中的父亲?母亲去世悲痛不已、陡然苍老十年的父亲?满怀期待望着他,询问喜欢什么对象的父亲?
前天刚到基地,他就提出这个问题。父亲手下黄明鑫低着头答,火化收殓是他一手经办,把遗物捧上来:破破烂烂的军装鞋袜、军刀匕首都遗失了,打空子弹的□□还在。
打开黑色钱夹,照片里的一家三口满脸幸福;再拎起细细红绳穿着的护身符,章延广颤抖着手指解开衣领,脖颈赫然悬挂一模一样的护身符:那是父亲母亲的定情信物,随身佩戴数十年,母亲去世前戴在他脖颈,于是他也没离过身。
于是章延广死了心:那就是父亲,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足足三天三夜,他望着木箱,不言不动犹如泥雕木塑,只比死物多口气。
和他相反,两位副手倒是忙忙碌碌,觉也没睡,指挥队员该打探打探该放哨放哨轮换休息,消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章辟疆是7月30号去世的,彼时西北围墙岌岌可危,他带领五十名亲兵出外清场,正面交锋,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大群丧尸伏击,没能生还。
事发后参谋苏慕云反应迅捷,指挥手下引开、击溃丧尸,抢回尸体;基地政委苏睿安排后事,接掌兵权,名正言顺地成为秦鼎最高领袖。
章辟疆警卫员丁鑫源死亡,秘书董亮失踪,亲信手下死伤大半,其余被打散重组,分到其余队伍。
经此一役,秦鼎基地人心惶惶,苏睿带领省市高层领导安抚慰问,很得民心。
“妈了个B的。”平日冯嘉师嬉笑怒骂,此刻阴沉着脸,站在特种部队据地小楼一层门口: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守卫立在周围,不时有巡逻队伍经过,显然是针对他们的。好在大家有防备,灵堂聚着一半人,其他离开的人也两两行动。“胆儿肥了,敢上门挑衅。”
绰号张胖子的张令宏比他冷静得多,按按手掌:“有什么不敢?连~”
连什么,他并没出口。可冯嘉师不是傻瓜,瞥一眼大厅里行尸走肉般的章延广,低声说:“胖子,闯的出去么?”
张胖子目光凝重:“一对十都不怕,问题是....”
拦路的太多了。
特种部队再牛B,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神。苏睿父子手下数千官兵,想要全身而退没那么简单,尤其在外征战半年,武器弹药消耗极大,原本存在驻地的装备也被清空,总不能赤手空拳打出去。
“活腻歪了,敢跟咱们作对。”冯嘉师咬牙切齿,端起跨在胸前的自动步仓,“军长尸骨未寒,不信有人敢动老胡。”
张胖子叹口气:麻烦就麻烦在这,亲近兄弟都知道队长章延广是章军长儿子,基地高层也心领神会,可毕竟没过明路,一百个人倒有九十五个不清楚;不像苏慕云,堂堂正正苏睿苏政委公子,苏将军嫡孙,如今在秦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