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看推理小说?”吴哲好奇,他从没见过袁朗看书,更别说看推理小说了。
“恩。”朗风说话简洁的风格,吴哲也习惯了,这人不爱说话,和他哥不一样。
吴哲想,要是袁朗,一定会拉着自己讲上一大堆东西,可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袁朗善辩,于是好辩。而朗风则惯于沉默。
袁朗爱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微笑,大笑,幸灾乐祸地笑……
朗风到是也经常笑,可笑得清浅,笑得淡。
袁朗的眼睛总是变化的,从里面你可以看到光在闪,像卧龙的深潭。
朗风的眼睛却总是静如止水,清澈,却什么都看不清,像沉淀了时光的古井。
朗风和袁朗都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只是袁朗的神秘让人想要挖掘,探寻。朗风的神秘却让人安心。
看着朗风,吴哲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袁朗,渐渐,思绪飘走。
归
吴哲察觉到了自己对袁朗的思念,试图制止,却没有成功。
个烂人。
轻轻地骂,没有了当初的愤然不满,却流露出怅然若失的情绪。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的日子……
——在任何时候,为芝麻绿豆的小事和他斗嘴
——在看到他抽烟的时候,愤愤然地指责
——在吃饭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看他像解决战斗一样完成用餐
——在打理妻妾的时候,抬头望向他办公室的窗口,然后对妻妾们诉说不能说出口的心事
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他带着邪气的痞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形成,就深深地烙进骨子里,再也去不掉。不过几天不见而已,就抑制不住地想他,看来,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弯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略带点苦涩的味道。
“想什么呢?”朗风的声音唤回了吴哲的思绪。
“呵呵,在想我走了一个星期,我那些妻妾怎么样了。”完美无缺的解释,将一切掩盖,不留痕迹,理智,且残忍。
“等会儿回去就知道了。”说到吴哲的花,朗风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临走前自家老哥特别下了吩咐,让他带花种回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要用来送人。
“是啊,等会儿就知道了。”吴哲心不在焉,等会儿,就可以见到袁朗了,一个星期不见,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他是断然不会如自己这般为思念所困扰的。
“我会等你回来。”
吴哲还记得这句话。这一星期,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明白这短短六个字后面,隐藏了何种深意。也许,等会儿,自己就能明白了。
“吴哲,你可算回来了,我,我可想你了。”踏上熟悉的操场,最先迎接吴哲的,是许三多的一口大白牙。
“呵呵,我这不才出去一星期吗。”笑着回应众老A的问候,目光却在人群中飘忽,寻找那个思念了一周的身影。
“少校,队长让你回来就去找他。”齐桓这是给朗风说的。A大队目前就两少校,一个朗风,一个吴哲。吴哲的代号是锄头,少校是朗风的代号。
“知道了。”朗风冲齐桓点了下头,向袁朗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吴哲望向那熟悉的窗口,有些失落。
齐桓看看朗风,又看看吴哲,感到很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袁朗找的是朗风而不是吴哲,或者只是朗风而没有吴哲。虽然新来的少校似乎和队长很熟的样子,可无论怎么说,队长和锄头的关系应该比较好吧,至少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吧。
齐桓的疑问,也是众老A心中的疑问,而他们当然不知道朗风和袁朗的关系,如果知道,也就不会产生这种“队长和锄头认识时间比较长”的想法了。
“报告。”朗风喊着报告走进袁朗的办公室,此时袁朗正在窗边站着,目光紧锁少校——吴哲。
“都已经进来了还喊什么报告。”袁朗把目光收回,转向自家小弟。
“怕你看人看呆了,提醒你一下。”朗风端起桌上的茶闻了闻,“这茶不错,正宗云南滇青。”
“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泡的,从铁头那A来的茶叶。”袁朗喝茶算挑剔的,非名品不喝,在他影响下开始喝茶的朗风,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非名品绿茶不喝。
“花种带回来了。”朗风从兜里掏出一包种子,丢给袁朗。
“什么花种?”袁朗接过,盯着手里那一包看上去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的东西问。
“种进土里等它长出来就知道了。”朗风悠闲地闻茶香。
“臭小子你找抽是吧?”袁朗扬起手中的种子作势要扔。
“我去把吴哲给你叫来?”深谙自家老哥性格的朗风断定他不会扔。
“不用。”袁朗果然没扔,他把目光再度投向窗外,“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这一星期你家吴哲既没冷着也没饿着,就是有点失眠。”朗风特意在“你家”二字上读重音。
“失眠?以前没听说过他有这毛病。怎么,水土不服?”袁朗当没有听见。
“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不是生理问题,你自己去问吧,我回宿舍了。”朗风端起茶向门外走去。
“等着,我和你一块去。”袁朗决定去找吴哲。失眠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简单的麻烦,可对一个兵来说,却可能是要命的内伤,老A尤其如此。不是生理问题,那就是心理问题了,开朗阳光的大硕士能有什么心理问题呢?
告白
“妻妾们,为夫回来了!”把行李丢回宿舍,吴哲喜滋滋地拿上工具,来找自己的妻妾。
“这一星期为夫不在,你们有没有想为夫啊?为夫知道,你们肯定是有想的,就不知道那烂人有没有想我呢……”
吴哲一边浇水,一边自言自语,美其名曰,同妻妾沟通感情。就在他陶醉万分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
“吴哲。”袁朗的突然出现,把吴哲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水壶给丢出去。
“队长,你走路没声音啊?”深吸一口气,继续浇水,忍着不去看背后的身影,脑海中却已经描绘出他的样子。
“我走路哪没声音了,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袁朗站到吴哲身后,弯下腰,俯视。
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自己,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烟草味道,吴哲抬起头,袁朗的面孔瞬间放大。
“啊!”受到严重惊吓的吴哲一下子失了重心,向后倒去,被袁朗接在怀里。
“我说你才一星期没训练,连蹲都蹲不稳了?”
吴哲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只能在心里狂骂,要不是你个死烂人突然站过来,我至于吗我。我一个少校被你弄得一天到晚心跳一百八我容易吗我。
“看来要叫齐桓帮你加点餐。”
“不必了,小生我虽然一星期没训练,可一切正常,不用队长劳心。”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吴哲当然不是会选择灭亡的主。
“一切正常?”这问句明显藏了陷阱。
“再正常不过。”可某只并没有发觉。
“失眠不算正常吧?”陷阱被挖得更深了。
“当然不算,难道队长你失眠?”某只还是没有发觉。
“是你失眠。”袁朗一副恭喜你掉入陷阱的表情。
“我…失眠…”声音低下去,可马上又提了起来,“我哪失眠了?”
“有人告诉我你失眠。”
“一面之词何足以信之?队长你不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你这一个星期没失眠?”
“没有。小生这一个星期睡眠质量很好。”
“有人告诉我你失眠。”
“谁告诉你的啊?叫他来和我当面对质。”
“小狼崽子告诉我的。”
“小狼崽子是谁啊?”刚刚问出口,却马上立刻察觉到不对,“难道是…朗风?”
“没错。”袁朗换上恭喜你答对的表情。
“……”鉴于朗风是袁朗的弟弟这一事实,吴哲决定放弃挣扎。他的话和朗风的话,袁朗会信谁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没想到我们吴大硕士也会失眠啊。”袁朗慨叹。
“只是水土不服而已。”放弃挣扎不代表抖出事实。
“有人告诉我说肯定不是生理问题。”
“……”吴哲突然觉得,朗风对他而言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存在,他使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两次被袁朗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