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终了,视野里乔眠笑着和同事说话下台阶。远远见到他,她侧头和同事说了几句,同事笑着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同何长洲远远点点头。
何长洲礼貌性地回以微笑,并点点头。
他下车,乔眠已经走进。
“今天你下班得有些早。”乔眠说。
何长洲掠过她身后渐渐远去的人影,不经意地问:“同事?”
乔眠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往后望,末了回过头,说:“是,今天就是和她一起带的实验课。”
何长洲了然,“上车,待会还要买东西。”
周一乔眠就要带大一的学生赶往衡山,开始为期五天的野外实习。两人约好今天下班就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买些生活用品。
时间不到七点,夏天的夜晚来得迟些。
就在何长洲要启动车子的时候,乔眠握住他的手,说:“东西明天再买。”
何长洲挑眉,想着她大概是累了,不想出去。便顺着台阶下:“那先找个地方吃饭。”
“今晚能不能听我的?”乔眠忽然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听她的安排这倒没问题。以往的生活中,做安排的人总是何长洲。他总是一腔热情、满心欢喜地去安排约会,然而最后的结果也总是与预期的相差甚远。
可以说是不尽人意,更简单地说,太击退他的热情。
今晚有幸从乔眠这边听到“听她的安排”,不得不说,何长洲激动之余,满心都是欢喜。
这几个月总算没白折腾,换来今天这个结果,明显有些超乎预期。
他返握住她的手,声音含笑,尽是期待:“什么安排?什么事?”
“今晚去中山路,”她声音有些抖,听得是颤音阵阵,“我想了下,这么久以来好像也没怎么正经地约过会。”
她对于过往的不尽责倒是说得坦荡,不存在遮掩,或者否认。
“这就是你这阵子想的结果?”何长洲问。
乔眠叹声气:“我不会怎么追人,不过我可以先按我的方式去追,”她抬眼看他,目光寻着他,“如果你觉得不行,你再教我。”
她说话向来直白,一段算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她却说得跟导师交汇报告一般,一板一眼。
何长洲转念一想,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往后时间还长,很多事情还需慢慢去磨合、去营造。
他想,只要在这场婚姻里,他不再是单箭头,就足够了。
“好,”何长洲把她的手包在手里,一如他对她的包容、喜爱。他笑:“中山路不好停车,我们搭公交车过去。”
于是两人将车留在学校,说着话,一路往校门口附近的公交车走去。
中山路是临城最富盛名的商业街,一年到头,整条街都是人满为患。今天恰好周五,人比工作日又多了些。
两人很少来这条商业街,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乔眠侧头问他:“今晚真的听我的安排?”
“听你的,”何长洲笑道:“我倒很好奇你的安排是什么。”
其实也是到了下午的
第二节 课,乔眠才临时决定晚上逛中山街。起因是办公室有个老师在看临城小吃攻略,当时是下课期间,视频声音外放,其他老师不免上去凑趣。
乔眠听着他们的讨论,后面PPT的内容便做得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些许时间,听到其他老师打趣查看攻略的老师,是不是最近打算和女朋友约会游玩。
就是后面这么一个无心的打趣,乔眠突然想到,现下最好的追人方式不就是约会。于是她将做了一半的PPT关掉,打开网页浏览临城的游玩攻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临城最闻名的商业街——中山路。
两人以往吃饭都是去餐厅,环境相对高雅,一顿饭吃下来,拘束颇多。于是此次乔眠撇去餐馆餐厅的选项,专门寻找中山街的小吃。
旅游近年趋近盛况,中山街一改以前的商业模式,街头到街尾,店面统一换成各式各类的特产店。说是特产,本地人都知道,几乎整条街下来的店都是针对闻名而来的游客。
本地人去中山街,多半是寻小街小巷里陈年旧店的老牌小吃。
“先去买饮品,”乔眠拉住何长洲的手,穿过马路,走到一家这两年流行的网红店。
店里排队的人不少,乔眠一边看价目表,一边同身后的何长洲说:“这家饮品店味道不错。”
何长洲视线从菜单上抽离,掀起眼皮瞧她:“你来过?”
瞒着他来过?
乔眠顿住,半晌,她有些难以为情:“听别人说的。”
原来没跟别人来过,何长洲心里打翻的醋坛子再次站立。目光虽是看着手上的菜单,满心的神思却在乔眠身上。
不着痕迹地问:“听谁说的?”
这个问题倒难倒乔眠了,好在队伍很快轮到他们。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何长洲喜甜,乔眠推荐他:“红提奶盖。”
何长洲瞥了一眼广告牌,这是今年夏天的主推产品。他笑,反问:“你呢?”
“多肉葡萄奶盖。”乔眠没有迟疑地回。
“怎么都是奶盖,不看看其他的?”这是跟奶盖杠上了?
乔眠极其顺嘴地回:“你喜欢甜的,如果你那边不好喝,可以试试我这杯。”
总而言之,不论如何,总有款你喜欢的。
这话听得何长洲眉开眼笑,心生欢喜。
“听你的。”
饮品开了个好头,何长洲接下来,只知道跟着乔眠走。她说去哪里吃,吃什么,他全然没意见。
今晚都听她的安排,跟着她走就对了。
走了一会,乔眠看了眼路牌门号,回头笑着:“往里走,有一家黄金豆腐袋,听说开了很多年。”
“你带路。”何长洲倒是很好奇她是听谁说的了。
小巷子窄,来往人多,旁边两侧的店,边上还有些摆摊的,使得道路更是窄小。
何长洲揽着乔眠的肩膀,留心观察两侧,以防跟人相碰。
冷不防地,一根吸管近在嘴前。
乔眠笑着眼:“你藏藏这个味。”
她这杯多肉葡萄奶盖喝着酸酸甜甜的,他皱眉,如实评价:“有些酸。”
乔眠像是早猜到他这么说,将吸管挑出些许,做好这个动作之后,她把吸管凑到他嘴旁,说:“那再尝尝。”
何长洲被她这番操作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说好都听他的,他照着她的意思,尝了一口。
有点甜,不对,是甜到发齁。
乔眠笑笑地看他一眼,眼尾微挑:“这次怎么样?”
两人站在角落,乔眠位于里处。何长洲比她高些,完美地将她笼罩在那块小天地里。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做些不一样的事。
乔眠眼里笑意盈盈,整个人都明媚了不少。
何长洲看了一眼,低头。
黑影下压,而后夺去全部光亮与视线,紧接着乔眠感到她的唇瓣附上一层凉凉的触感。
间接还充斥着点甜味。
触发者很有耐心,慢慢地点缀,缓缓地浅酌。末了留在她的唇角,停歇片刻。这才放过她。
何长洲眼含笑意,声音都透着喜悦,他低声缓语:“这是我的答案。”
来来往往都是人,乔眠脸色红润异常,脸上被火烧过一般。她甚至觉得周边有几道探询的目光正往这里看。她拉过他的手,步履匆匆。
走出拐角,进入一条新的巷子,黄金袋几个字的招牌字样就在不远处。灯牌闪闪亮着光。
在吵闹,人群拥挤的窄小巷子里,倒像是块指路牌。
乔眠只顾着往前走。
何长洲拉住她,叮嘱道:“慢点。”
见她步伐慢了不少,却没有声音。何长洲小拇指划过她的手背,轻轻挠着。
乔眠怕痒,不免抬眼瞪他。
何长洲无辜:“不是你问我怎么样,我回答而已。”
表面无辜,眼里都是狡黠。
乔眠憋气:“大庭广众之下……”
何长洲半路打断,接上:“情侣之间,正常。”
没得说了。乔眠走到黄金豆腐袋的小店,加入长长的队伍。
何长洲站在原地笑笑,继而跟上,拍拍她的肩。
乔眠回头,见他俯下身,她推开他,小声说:“附近都是人,你注意点形象。”
何长洲手里拿着纸巾,擦擦她的嘴角,做完这个动作,他站直,再次无辜:“你嘴角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