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番外(3)

一路紧赶慢赶,又是小半个月后,车马终于到了国都琼宁。

琼宁城如其名,处处楼台精致,雕栏玉砌,街道比别处更宽了半分有余,显出一种底蕴深厚的安宁繁华。

朝臣得到消息,早就在琼宁城门外候着了,几队将士严阵以待,将整个城门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车里,阮羲对卞有离嘱咐道:“你不用露面,我和他们说一声,直接回宫。”

省得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又盯着浮青挪不开眼,阮羲心想,一国之臣,见色忘己,也不知道丢脸。

到了城门口,臣子们整整齐齐地跪下叩拜,而车里的王上只是露了个面,叫他们平身,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江延,”进宫门前,阮羲对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道:“你回太傅家的时候,到理药院一趟,将秦掌司请进宫来。”

“是。”江延低头领了命令,转身去向宫门相反的方向。

见江延走了,阮羲对卞有离道:“浮青,我回宫需得召集朝臣议事,你且住在令华殿内,待空闲了我再去寻你。”

“嗯,”卞有离点点头,“我在殿里守着师父,不会乱走的。”

回宫后,阮羲果然如他所言,急匆匆地去了议事殿,不过派了很妥帖的宫人带卞有离去令华殿,还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内室给卞有离的师父。

不知道国里积了多久的事情要收拾,阮羲这一去,竟足足五日不见踪迹。

好不容易到令华殿露了一面,还是为跟卞有离解释,秦掌司寻药未回,需要等些时日。

然后问了问卞有离可习惯宫中,没说几句话,又被人催着请走了。

不过阮羲人虽然不在,却用行动把卞有离抬到了王宫中无与伦比的地位上。

接连不断的赏赐,难得一见的珍宝,药材衣物还有稀罕的吃食之类,流水般的送进了令华殿,不免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逐渐有世家的少爷来求见卞公子,阮羲没有后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家中姊妹都等着一夕飞上枝头,一听说宫中来了美人,竟还是个男子,便忙不迭叫兄弟前去打探了。

阮羲大概是太忙了,竟也没顾得上帮卞有离挡一挡这些麻烦。卞有离一介布衣,不能直接拒绝,见殿中有人守着师父的时候,就趁机到附近走走,以避过那些所谓求见。

他容颜生得好,便很得宫人们关照。她们虽不至于觊觎些什么,但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在眼前,总令人欢喜些,因此对卞有离也很照顾。

这日卞有离出殿时,有一个宫人殷勤的陪着他。卞有离自知身份是外人,并不拒绝,和她温言说着话,不觉到了一处水边。

水边立着一座假山,怪石嶙峋十分别致,不过旁边有一个人,蹲在地上,举止带些怪异。

卞有离不由好奇道:“那是谁?”

宫人凝神看了看,随即笑道:“那是理药院秦掌司,前些日子采药去了,才回来不到十日。他素来对草木痴狂,这会子,估计又是看上了哪株仙药呢!”

卞有离一怔:“秦掌司,回来已经,将近十日了?”

第三章

宫人见他问得认真,便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笑:“十日不足,大概有八日了。”

八日。

卞有离看着假山下的人,突然失去了继续走的兴致。

回到令华殿,卞有离站在内室里看着师父。医者都已经出去了,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袅袅药香,似有若无地飘散着。

他心里蓦地涌进漫无边际的绝望。

在这里,自己是异客,看着最繁华的地方也叫不出名字,不识人,不认路,一腔希冀都系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终究是没落得好结果。

还是寄错了期待。

可这是为何?

卞有离心里茫然地疑惑着,明明答应过的事啊,怎么能说不兑现就不兑现呢?

无措之外,还有一股愤怒,沿着悲哀的心境缓缓爬上心头,让卞有离迫切地想要一个说法。

但直接问阮羲是不能的,毕竟师父还需要宫中医者的照料。

卞有离想了想,出了内室拦住一个宫人:“姑娘,你可知江延在何处?”

“江大人啊,”宫人微微欠身回道,“他平时常在相府,可巧今日进宫了,公子若要见他,可到云水亭边候着。”

“大人?”卞有离意外道,“他是什么身份?”

宫人回道:“江大人是王上伴读,早就授了一等侍卫衔,领琼宁城禁军右统领。”

得到答案,卞有离温和地道了谢,便向门外走去。

云水亭他是认得的,在令华殿往北直走不远,前些日子乱逛的时候曾转到过。

在亭中等了没多久,果然就见远处走来江延的身影。

这条径是小路,一座亭子横着一拦,就再没有空余了,江延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亭中的人。

卞有离上前施礼道:“江大人。”

江延回了个同辈礼:“卞公子。”

此间花木扶疏,绰绰约约。

过了些时候,有宫人见卞有离迟迟未归,便循着找了过来。

便见云水亭茂林疏花,扶摇草木,侧畔水声潺潺,其间掩映一抹人影,素色衣着,静静立在那里,无端令人不忍细问。

宫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酝酿了半晌,方低低出声:“卞公子,您不回吗?”

卞有离回过身来看着她,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回。”

“那,要奴婢引路否?”

“不必,”卞有离笑意似乎微微加深,却陷入一种更深的悲哀感,“烦你去告诉王上一声,就说我今夜备了酒,请他来坐坐。”

阮羲自回宫就被埋在奏折里,被逼在形形色/色的争端里。他明知道这都是些什么把戏,可还是得去应付。

被一堆居心叵测的人没事找事地缠了许久,能有个无关的人说说话,也是弥足珍贵的。

夜幕初降时,阮羲就把案上的奏折随便阅完,推掉试图见他的人,便带了几个宫人赶往令华殿。

“你们先走,”到达目的地后,阮羲心情很好的屏退了宫人,“孤叫你们时再来。”

进殿之后,阮羲发现这里面也没有宫人,不由暗叹一句心有灵犀,然后愉快地去找殿中唯一的人。

看着桌上备好的饭菜和酒,阮羲坐下倒了一杯,也给卞有离满上:“怎地想起要喝酒?”

卞有离看了他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而后缓慢道:“我想到一直没好好谢你。”

“何必总记着,”阮羲笑道,“举手之劳,也是缘分。”

“要谢的,”卞有离执起酒杯,“先干为敬。”

说着就一饮而尽。

卞有离已经喝了,阮羲自然不能拒绝,那样显得自己端着架子,就没意思了。因此他拿过酒杯,也是一滴未剩。

“还该谢你一路包容,我初来乍到,不懂礼数,定然冲撞不少。”

“还该谢你进宫来处处照拂,给我许多赏赐。”

卞有离似乎有无数谢辞要讲,每说一句,就是一杯酒,半滴不留。

阮羲一一陪饮,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越发不对劲,见卞有离状态不对,便放下杯子想要阻止他喝酒。

刚要说话,就发现了不妥。

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游走在血脉筋络中,但凡经过一处,便会引起灼热的冲动。

他确实没有后宫,但也从小在王室中长大,见识过的东西难以想象,自然第一时间反应出,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酒中下了药,而且是劲头不小的药。

那团火势头凶猛,发作迅速,几乎顷刻间就吞噬了人的意识。阮羲强撑着一丝神智,咬牙看着卞有离:“你做什么?”

卞有离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为了显得诚恳,那酒卞有离一口也没少,实打实是全喝了。

他抬头看着阮羲:“这种手段,我也不愿意。”

阮羲气急:“那你这是作甚!”

卞有离目色迷离,本就天人之姿的容颜更添了五分魅惑。他抬手抓住阮羲的袖子,艰难道:“你要的我可以给,这回你,你,总能救我师父了吧?”

阮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温热的气息包裹住。酒力药力一齐发作,加上眼前之人的无边风姿,谁要还能忍得住,大概修个真道也不成问题。

他显然跟道法没什么缘分,不过一介俗人。

只能是妥协在欲念之下,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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