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番外(29)

事实证明,他们提前准备衣饰的举动非常有先见之明,卞有离换着衣服的时候,洛王就派人来驿馆下了旨意,请使团去王宫赴晚宴。

赴宴在即,使团又凑在一起,把需要说的话和可能出现的情况又都商量了一番,尽量确定万无一失。在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踏上了去洛国王宫的马车。

卞有离和江延坐在同一辆马车内。途中江延也不知道是因为无聊还是什么,竟然十分活跃地主动跟卞有离聊起了洛国的各种事情。

既然目的地是王宫,话题也就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王室。

卞有离听着江延的话里,似乎对洛国当下的执权者极为推崇,言语之间颇多赞美,忍不住问道:“你很敬佩这位洛王吗?”

江延倒是也不避嫌,直接点头:“十分敬佩。洛王以女子之身统率一国,把洛国从当年濒危之境打理到如今没人敢轻视,实在是天纵奇才。”

卞有离惊异道:“洛王,是女的?”

第三十二章

“确是一位女子, ”江延点头,“洛王十八岁亲政,至今未婚, 一直在打理国事。卞将军似乎很惊讶, 可是不信女子能有此作为?”

卞有离脸上确有惊讶的神色, 不过并不是因为江延所说的原因:“自然不是,立身于世, 女子跟男子无甚分别。我只是没想到, 洛国能让一位女子执政。”

“是啊, 其实洛国还有一位殿下, 是洛王的亲弟弟, 但他自幼不在王宫,所以这国家的担子, 就都负在当时的公主身上了。”

卞有离不解道:“洛王还有兄弟?那由她执政, 大臣不会反对吗?”

一般来说, 王室中若有男子,那些迂腐的老臣应该不会同意让女子监国理事才是。

江延顿了顿, 目露敬意, 缓声道:“这就是洛王的过人之处了。”

十八岁的女子,放在普通人家也就是正待出阁的姑娘,平日里绣绣花, 弹弹琴,天真烂漫,心事都忧愁得有限。

却也有人背负着不能摆脱的重担, 一身红妆执掌国玺,一己之力镇克群臣,令行禁止,平衡朝局。

纵使还没见到此人,也未能身临其境,卞有离已经对她赞叹不已:“当真是非凡之人。”

江延带着些许遗憾道:“可惜,她虽然厉害,跟我们却立场不合,否则如此女子,倒很想结识一番。”

“也不一定,”卞有离靠在座垫上,闻言轻笑,“事无绝对,说不定就能有这个机缘。”

江延挑眉道:“卞将军这样想?若洛国派使臣来见吾王,王上难道会放下戒备,诚心与他们结交?”

“有何不可,”卞有离懒懒地回答,“我还是说,事无绝对,未必就不可能。”

江延显然不同意这话,但也无意争论,只是摇头一笑,便又换了别的话题。

洛国王宫建在邺平中央,宫殿修得富丽堂皇,加上今日迎接荆使,到处设了宫灯,远远望去,恍然如灯海。

卞有离同江延说了一路话,没注意时间,突然听到车夫说到了,才整理仪容下来。

一下车,马上有宫女上前引他们进去。卞有离略微一打量,只见使团里的几位又挂上了人前那副模样,目不斜视又矜傲有礼地迈开了步子。

竟然颇有几分气度。

卞有离心里忍不住想,这几个人很有意思,被弄到这个差事里估计是遇上了麻烦,回去之后,倒可以跟泽安说说,看能否重用一下他们。

“卞将军,”江延在前边几步,见卞有离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止步唤道,“走罢。”

引路的宫女里分出一位走到卞有离身旁,屈膝伸手:“大人请。”

卞有离对她一笑:“有劳。”

宫女一愣,一下低了头,声音更加轻柔:“大人客气了,这边请。”

这次宴会设的十分别致,所有席位围绕着一座莲池,莲池中置琴,有一女子在里面抚琴轻唱,乐声不绝如缕,歌声婉约清悠。

最上方的纱帐里,依稀看得到一位女子端坐其中。

她周围宫女成群,衣饰与其余人不同,想来就是洛国之君,洛云。

江延等人按礼数拜见了洛王,呈上国书,禀明来意,然后静静地站着。

“贵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洛云的声音从幔帐传来,清扬悦耳,带着一股平常的年轻女子所没有的威严干练,“请入席饮宴,孤几日后便将回执国书交予贵使。”

几个人入了席,江延便要开口再问几句,因为刚才洛云的话里,虽然礼数周全,却并没有透露答不答应通商。

通商之事,使团心里都清楚,悬得很,但他们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谈下去。

然而洛云似乎不大想听,使臣才落座,她就命人上歌舞,再然后就是一群洛国大臣轮番上来敬酒。歌舞退下后,洛云温和地表示她乏了,请贵使回驿馆休息,若有需要就联系驿馆的人。

洛国臣子当即跪下恭送王上,江延几个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无法,也只能回了驿馆。

回去之后,使团所有人聚集在江延的房间,对今晚的事发表各自看法。

卞有离在外头转了一圈,回到房间后,就见几个人面色严峻,气氛有些紧张。

“怎么了?”卞有离看向江延,“你们这是在愁什么?”

江延抬头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细看之下,却藏着些许奇怪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神情,卞有离下意识地看向门外,似乎外面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然而这多半不可能,因为卞有离从外面检查了一圈才回来,如果有什么不妥,早该发现了。如果没能发现,此时估计还是不能发现。

江延请卞有离坐下,问道:“卞将军,你今夜见过洛王,觉得如何?”

卞有离回想了一下,道:“隔着帘子看不真切,不过我觉得她看上去,有点奇怪。”

旁边一名叫李束的使臣连忙道:“将军觉得何处不对?”

“好像……”卞有离迟疑了一下,“她不太高兴?反正与我们王上有些不同。”

李束叹了口气,又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思索去了。倒是江延看了卞有离一眼,突然道:“其实没什么不同。”

卞有离不明所以地转头,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延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摇摇头不再说,转而解释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回来商量之后,都觉得洛王的处境没有传闻中那般顺利,应该是受制于宴席上说话的那几个人。”

在国书刚呈上去的时候,江延就发现洛云似乎在看席间的某个方向,上歌舞也是那个方向的人提出来后洛云才答应,甚至退席之前,好像也受了那几个人的言语暗示。

他回来问过其他几个人,他们竟然都注意到了,江延才觉得不妥。

卞有离茫然地望着他们,浑然不知这些情况。此前他只顾着品尝席间的酒,那个酒和他平常在荆国喝得极不一样,陌生的香气里竟能给人一种亲切的归属感,十分奇妙。

“那,”卞有离犹豫了一下,“咱们……”

他一句“咱们怎么办”还没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撕裂声,就见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朝着江延的方向射去。

卞有离立即抽剑挥出,把箭利索挡旁边的墙上,眨眼就没入半根。转瞬间又有更多的箭支袭来,卞有离跳到几个人前边,喝道:“退后!”

话音刚落,就见窗外跃进来数个黑衣人,每人一柄长剑,朝着卞有离招呼过来,招招奔着取他的命门。

有卞有离拦住黑衣人的脚步,江延站在后头,微微眯眼看了战局一眼,见还有人持续进入。他对着周围打量几番,把李束几个人拉着塞到了房间当中的两个柜子形成的死角里,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把陈列着的银刀,又随手摸了几枚玉片朝着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被精准无比的玉片击中,转头就来攻击江延,敌人乍少,卞有离得以喘息,收拾起眼前的人来顿时轻松多了。

卞有离第一次见江延的刀法,手法堪称狠毒干脆,刀刀见血,有种不顾一切到疯狂的架势。他解决掉自己眼前的人,进到江延的战圈里帮忙,不多时,地上躺了一群黑衣人。

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卞有离与江延对视一眼,走到门后,片刻后,就有脚步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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