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番外(28)

卞有离想了想,问道:“你能带多少人?”

明察:“也就五百到一千人,我们化装成商队,再多就太假了。”

如果带上那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别说是伪装的了,就算是真的,也得招来不少注意。

“好,”卞有离微微思索后道,“那就别带太多,你把其余人留给闰大哥,让他在边境等着我们。”

明察点头应下,又问道:“那要我在这儿等他,还是只让人告诉他?”

贸然留下一千多人在边关,闰六要是不能及时赶到,估计有些麻烦。

卞有离:“反正洛国国都离这儿也就三五天,你等闰大哥来了再跟上我们也不晚。”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啸,听着像是鹰的声音,乍然而响,倏忽消失。

明察脸色一变:“又有人过来,这地方对商队盘查太严了,将军,还有别的事吩咐吗?”

卞有离连忙摇头:“没有了,去吧,自己小心点。”

地上的帽子又回到了明察头上,给这夹杂着紧张的气氛里混入了几点滑稽。明察对卞有离匆忙地拱了拱手,推开箱子,带着守在外面的几个人朝声音来源方向跑去。

卞有离看着他跑远,环顾四周,见没人看过来,便也向驿馆走去。

风扬起衣角,发出一波飒飒的声音。如今明明还在夏日,可身处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仍然有清晰的寒意,可以透过衣服被感知到。

再往前几步,就是另一方国度。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连风也这样凛冽。像那些明里暗里的无数争锋,你追我赶,不止不休。

卞有离走着路,忍不住抬头看向漫天星子。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无垠草野,无边星空。

一种本能般的念头蓦然浮上心间,还没等卞有离确认自己是否理智,手已经自觉地把雨施剑抽|出来,在地上画了一个熟悉的阵法。

雨施剑不愧是一把宝剑,剑刃锐不可当,唰唰几下,所过之处草木沙石尽去,留下的线条痕迹极其明显。

卞有离看着地上简单的阵,垂眸盯了会儿自己手里的雨施剑,自欺欺人地想:不是我要干的,但这把剑太有灵气了。

他顺势想到赠给自己剑的人,更找到了一个好借口:眼下我们马上就到洛国了,为了阮羲赠剑的情义,我也得替江延卜一下吉凶。

看人面相只是顺带学的东西,除了武艺谋略,卞有离在谷中跟着师父所学最精通的本事,就是卜测。

对着星象,画下阵法,天下之事,尽在眼中。

但师父之前嘱咐过,无事不可轻易窥探天命,因此卞有离很少动手。只是今天面对这样的星幕,心念微转间,阵法竟就这么离了手。

卞有离把雨施剑收回来,从阮羲身上得到了心安理得的力量。他走近阵眼,蹲下从地上拣了几个石子,仰头看着星星,手里迅速演画起来。

好久没能做过这件事了,卞有离在地上画了将近一刻钟,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对着阵法默念推演的卦辞。

星光细碎地洒下来,在地面铺了一层散漫的微光,照着地上专心推算的人,轻轻给他披了一片缥缈的影子。

像有雾气笼罩着一般,轻而朦胧。

“这是什么卦?”半晌,卞有离愕然地看向星空,神色由期待转为茫然,又由茫然转为怀疑,“是我太久没使卦术,把算法记错了吗?”

第三十一章 【倒v开始】

江延和其他几个人休息一夜, 次日起来时,明显精神了不少,只是神色都不见得多好看。

这也是很好理解的, 这次出使不是什么好差事, 会被塞到队伍里来的人, 一定都是有些不能明说的缘由,起码是在某些方面得罪了谁。

在千里之外的琼宁,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盼着这支队伍消失在洛国。

而现在, 他们就要往本次行程的最终目的地, 洛国国都——邺平去了, 是福是祸, 是多大的祸,很快就要见到分晓。这个时候, 相信但凡是有点头脑和危机意识的正常人, 都不会十分开怀。

毕竟这一去, 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顺利回到故国。

江延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 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淡漠,吃过早饭后,就叫着众人一起离开驿馆, 前往邺平。

卞有离昨夜已经见过明察,心里也比较安稳,收拾了东西便跟着江延出了门。

这俩人脸上毫无负担的样子, 与旁边几个人的愁云满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到底愿意不愿意,这条路总还是要走的。

邺平是洛国国都,按理说应该富饶和平,实际则不然。邺平城位于洛国偏东的地方,离荆洛边境很近,因此常有异族来往,也就免不了起些争端。

不过一国之都的气派倒是不缺。卞有离等人到了邺平之后,凭着国书被迎进了王城外面的驿馆在路上看着此地,虽然和琼宁气象不同,但也有一种特殊的繁华。

进到驿馆已是午时,自打进了洛国边境,见到第一个真正的洛国人,江延和另外几位使者就齐齐换了一种神态,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不卑不亢或者有礼有节类似的描述。

卞有离一路跟着他们,自然看得到几天前那几位使臣的无奈苦闷,没想到转头就正经起来,顿时感到十分有趣。

这些官场中人,人前人后简直两副皮囊一般,换起来得心应手。不过他们此时端起架子,也是为了荆国的脸面,这么一想,卞有离竟然觉得他们有几分可爱。

驿馆内,江延看着卞有离,认真道:“卞将军,你换一身装束吧。”

使臣到达的消息已经派人往宫里传过了,料想晚间就该有召见。因此几个人在驿馆里都换下了行路时的衣裳,拿出自己的朝服。卞有离见他们准备穿,便也拿了自己只穿过一次的玄青神犼朝服,但是才找出来,就被江延阻止了。

这下子卞有离就很愕然了,下意识问江延道:“我不穿这个吗?”

江延伸手在他摊开来的衣服里翻了翻,挑出一件白色的衣袍:“我觉得这个好。”

卞有离一只手臂上挂着玄色朝服,另一只手拿起江延挑的衣服打量着,蹙眉道:“可是你们都穿朝服,我这么穿,会不会显得轻慢?”

而且在一群青黑色的身影里,只有自己一身白,也太扎眼了。

“无妨,”江延利索地把卞有离手里朝服的袖子夺下来,将白色那件塞到他手里,“将军本就不是国书中所记使臣,不须遵守这些规矩。”

卞有离手里的朝服被他一下夺走扔到一边,不禁愣了愣,拿着白色衣袍看了会儿,思索一番,疑惑道:“所以泽……王上给我这件衣服,就是让我见洛王的时候穿?”

果然如此,可以说是很有心了,想得真长远。

不过他想多了,江延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的出处,闻言道:“这是王上给你的?”

卞有离点点头,那晚在令华殿时,阮羲把他手里这件衣裳是和朝服摆在一起的,后来出发时一并放在了行李里。

江延:“那更应该穿了,王上送的,想必是很难得的珍品。”

“啊?”卞有离茫然道,“就算是珍品,也得分场合吧?”

只因为衣服难得,就能不分时间地点地穿出去……难道为了炫耀吗?

江延沉默了一瞬,似乎不知道怎么答他这句话。正巧随同的几位使臣换了衣服过来,其中一个笑道:“卞将军过虑,您既然不是使臣之一,穿朝服觐见,未免太庄重了。”

太,庄重?

卞有离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江延。江延静静地回视过来,但还是没有说话,然而目光里似乎别有意味。

看到他眼神暗示,卞有离总算恍然。

能出使邻国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说句话都这么费解。

卞有离在心里把刚才那个使臣的话通俗地翻译了一遍,就是说,自己不是使臣,若还穿朝服见洛国的人——

也太给洛国人脸了。

而在他们心里,洛国显然不值当这个待遇。

“好吧,”卞有离看着几个人笑了笑,拿起手里被江延硬塞的袍子,“那我穿这个。”

刚才出声的那位使臣见状笑道:“将军长得好看,穿什么都风采卓然,不必在意一件衣裳。”

卞有离被这句恭维弄的哭笑不得,也回不上话,便请他们先出去,自己在房中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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