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瀚现在是恼怒加愤怒和狂暴,再有涵养也受不住这等打击。这事谁再坏他的好事?第一个他想到的是陈家。这事一定是陈家兄妹干的,他们就是见不得好。
等他拿过那篇论文心平气和再看一遍后,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文章署名屠呦呦,这个屠呦呦又是谁?那兄妹没文化,对那些医学名词不懂。可是那资料就出现在他们手里。
再看那些报道,其中一份题目是“崛起的东方医学”里面报道了黄瀚首发发现青蒿素单晶的论文,一年后一个叫宋茂名的华人公布链霉素的发现和应用。现在已经被临床应用了,效果出奇地好,已经到了一剂难求的地步。
再接着就是一名叫屠呦呦的学术论文青蒿素作用及其衍生。还有一些报道,分析他和这个叫屠呦呦是什么关系,两者谁的贡献更大,谁的价值更高。如果只能给一个人颁奖,给谁?......
这决不是什么巧合?黄瀚觉的自己在被算计和愚弄。尤其看到那篇论文里的生产工艺,这不与自己的很相似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难道自己得到的资料就是出自此人?那么陈家兄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拿到那份资料?真的是从海难中得到的遗物吗?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他不死心,自己刚刚在京城有了名誉和地位,怎么能就这样被毁了。本来他没打算拿那份资料做什么,处于一个以学者的好奇他将资料誊抄下来。来到京城与达官贵人接触后觉得自己想要立足还是缺少资本。
经过八国联军事件,朝廷上下有很崇拜洋人,老顽固派除外。西药更是被重视,自己带回来的两种药很快得到朝廷的重视。如果能拿到那个奖项得到西方人的认可,自己的前途绝对更上一层楼。
这件事最好在朝廷还没知道前尽快解决。他决定去找陈家兄妹再次核实。正好在泉州遇到了要走的陈继民。陈继民没当黄瀚是外人,直接迎进自己船上的客舱。
“陈兄最近可去了欧洲?”黄瀚依旧穿西装,戴礼帽,文质彬彬的。陈继民从内心尊敬崇拜有学问的人。
“没有,路途太远,我的船还是太小,要是遇到风浪很危险。我都是跑国内和马六甲”
“哦,令妹还在马六甲吗?”
陈继民一愣,难道黄瀚喜欢自己妹妹?可是阿娘好像更中意林星朗了。对于他来说,谁做妹夫都不错,忙道:“冰兰现在在普吉道开药厂,你要是想见她就跟船走,我们明天就走”
“她开药厂?她做什么药?”黄瀚心中一动,表面依旧平静。
“人丹,四神丸,还有驱虫粉”
不是青蒿素,这三种药都是常见的,人丹国内也有人在做,四神丸和驱虫粉早就有。“陈小姐怎么想着要办药厂?是你家再做?”
“不,那是我妹妹自己鼓捣的,我家人都不参与。大妹喜欢探险,也喜欢搜罗东西。以前还拜过一位师傅,那些药方都是她弄来的。那个药厂准备给她做嫁妆。”陈继民忙解释。
“陈小姐的师傅是谁?”黄瀚道心又提起来。
第227章 奋斗在南洋 20
“我们也不知道, 以前家里事情多,根本没人理会她做什么。她就是跟师傅学了点东西,我们知道的就是大伙都跟着练得那个功夫。那三种药也许就是她师傅给的吧,都是老药方子, 现在三种药卖的都很好。黄先生决定好了明天就过来,大妹的药厂很大,以后还会生产其他药。
你不是学医的吗?我看你们合作倒是很恰当。要不是老家那点事, 咱们早就成了合作伙伴了。”陈继民依旧很欣赏眼前的男人。再次鼓动黄瀚去见妹妹。
黄瀚当然不知道冰兰去欧洲的事,更不知道冰兰手里也有那几份报纸。毕竟现在消息很闭塞,而出来的新药都是与冰兰无关的名字,但是青蒿素的事不弄清楚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欧洲学术界的质疑。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前途, 去南洋又没时间。
左右为难之际, 黄瀚看到有人给陈继民送了一封信,陈继民很小心地收起来。货船给南洋的人带信很正常,但是送信的人看着怎么就与其他人不同。等又有人过来送信时, 黄瀚明白了, 正常带信的人都会跟船主客套一番。
而那人只是简单说了一声:“拜托陈先生了”,表情看似平常,能托信说明很熟, 熟人都会客套客套,啰嗦几句。一是交代一下细节, 再有就是拉近关系, 以后好办事。特别是陈继民接信又很郑重, 收的很理所应当, 这里就有问题。更让他激愤的是,他在陈继民收信件的时候为了回避就到了一边的书桌旁。
书桌是货物清单,而一张清单的笔迹对他是那么熟悉。那份资料的笔迹与清单的笔迹很相似。黄瀚现在十分敢肯定,资料不是原来的,而是这对兄妹抄写给他的。那么原始手记是什么样子?
那份发表的论文究竟怎么回事?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事绝对与他们有关。等人走后,黄瀚问题冰兰有没有再去欧洲。
“年头去过一次,去看看我弟弟他们,村里的孩子去英国读书了”
“陈先生,京城事务繁忙,我这里的事情办完就要赶回去了。”黄瀚心里有了猜测,不想再停留,与陈继民告辞离开。
黄瀚很有头脑,前后很多事很多细节想想后,他写了一封信让自己的跟随送去衙门。信只是一封告密信,海鸥号船主是革命党人。革命党要推翻清政府,在南方已经闹了几次,只是没有一次成功。
朝廷早就将革命党列为叛逆,只要是就抓。被证实的只有死路一条,被杀掉的不是没有。陈继民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朝廷罪犯,货物装满,人员到齐,只等天亮就起航。
黑夜,寂静的水面有三只官船正在靠近陈家的货船。陈继民被敲门声惊醒:“什么事?”
“东家,我看有三条船靠过来了,好像冲我们来的”外面是放哨的水生。
“叫起大家,准备马上离开”陈继民吩咐着快速穿上衣服,随后想到那封信和船上的武器,信被找到就是革命党。
武器被找到最少定一个走私军火,两样都没什么活路。陈继民找到信出来,船上所有人也都出来看着他。三艘船已经在靠近,而他们的船要走还需要一段时间,锅炉升压需要时间。好在因为明天要走,已经开始点火了。
“水生,你带着几个人将所有枪械带着下水。先藏在水下。你们也不要回来了,找地方躲起来等消息,如果没事我接你们来。真有事你们派人通知马六甲那边。只告诉我二堂哥和大小姐。”陈继民给了每人一份钱,船上有钱也会被官兵拿走,留一点装装样子就好。水生带着人离开。枪不能被官兵搜到。
进港的船不会允许带枪的。都带枪就会对朝廷构成威胁。陈继民将水鬼三叫来,“你马上下船潜回去,上岸就回永清老家。告诉我阿公和大伯,让他们马上离开避一避。想办法去马六甲”
陈继民给了水鬼三一小袋大洋,水鬼三知道事情重大,接过袋子从一侧顺绳爬下。很快消失在水面。陈继民让人将痕迹清理干净,各回各处。人下到锅炉仓,工人正往炉子里加煤和柴油,
压力还没到正常值,“多加柴油,快速升压”
“已经尽力了东家,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起来”工人抹着汗道。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忙碌着,新招来的人被带到上面仓房。陈继民回到自己的房间,船被撞击了一下,有东西搭在船舷。然后是一阵阵脚步声。
“都起来,出来站队”一阵阵吆喝声从甲板传来。随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物体撞击滚落。陈继民比以前成熟很多。衣衫不整出来,甲板上已经有了一群官兵。
“陈东家,睡得可好啊?”
“刘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刘昕,泉州的把总,以前陈继民贿赂过他。“其他事咱们先别说,跟兄弟进去喝杯茶”
刘昕一听就知道要有好处,但是这回不同,如果陈继民是革命党人,自己就不能沾。再说那个货船东西和财务会少了?他们再给自己能有这一船东西多?
“不好意思,公务在身,来人啊,将船上所有人带走,船给我搜!”
这是怎么回事?陈继民不明白,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次怕是麻烦大了。船员看陈继民:要不要跟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