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一怔。
“一周过来一次就行,帮我把一些东西弄进电脑存起来。我年纪大了,不会用新式武器,再过几年,我自己也记不清都写过什么,到时候再想整理也晚了。”老人的语速很慢,似乎带着叹息,“不会让你白辛苦。小何,你愿意吗?”
何远答应了,陶先生给的钱多是一方面,他说的那些手稿,何远也真的有兴趣拜读。
他帮陶先生预定了一台扫描仪,打算扫描原件保留一份,重要文档自己再把原件转成文字版留一份。
陶先生指点给何远那些历年手稿所在的位置,这里面有些是发表过有实体版的,有些是既有实体版也有电子版的,这两部分都好办。难办的是剩下那些,需要逐一扫描校对,而且数量庞大,手稿摞起来是真的等身高。
今天来不及细弄,约好周六过来时,何远会多留两个小时,把手稿先分类排序标号。
陶先生应该很喜欢何远这种有条有理的工作方式,何远一边说着计划,陶先生一边慈祥地微笑,笑容充满鼓励。
何远从陶先生家里出来时心情很好,看看时间还早,又赶回学校处理李教授明天要用的东西。
他就这样整整忙了一天,用无数的事情充塞自己的时间,张嘉仁的消息,他一条也没回,结果在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张嘉仁的电话:“我在楼下。”
他一惊,急忙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什么都没有。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又忽然变色。
他现在是在李教授的办公室,而张嘉仁,只怕正站在他的宿舍楼下。
何远迅速收拾好手边的工作,给李教授发了条消息,然后匆匆赶往自己的宿舍楼。
还没走到楼下,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张嘉仁了。
第26章
张嘉仁实在太显眼,在普遍清粥小菜的大学校园里,他的出现就像一大块浓厚的火锅底料,把周围一切都染上了自己的味道。
修身西服,长发披肩,未施粉黛,只有精致的锁骨上一条细细的项链在夕阳下熠熠发光。
这个形象是无可争议的美女,还是天生丽质不假颜色从骨子里就透出绝艳妩媚的那种原生态美女。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望过来,张嘉仁只是立在那里抿唇微笑,长发的发梢随风轻轻舞动,自是风情万种。
何远的胃一阵紧缩,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惊讶和震撼。
他每次见到张嘉仁的女装不是在晚上,就是光线黯淡处,今天还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他这个样子。
他和晓薇的妈妈竟然这么像!
何远无法想象两个毫无血缘的人能这样像,不在于眉眼五官,而是隐隐然的那种感觉。虽然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但那种难以形容的风姿一般无二。无论衣饰体态如何保守,却莫名地让人感觉这个人艳到极致,欲到极致,自带高光,人群中你第一个注意到的永远是这个人。
何远的心怦怦地跳。难道,张嘉仁也是私生子?他和晓薇,是亲兄妹?
只是一个已经认祖归宗,一个却始终流落在外。
可是张嘉仁对晓薇妈妈的态度又好像根本不熟悉。难道自己猜错了?还是说,张嘉仁从小就离开亲生母亲被张家养大?
张嘉仁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像一只宣布主权的猫科动物,大大方方挽住何远的手臂,无视何远隐隐的抗拒,带着他一路无比招摇地走到校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一辆豪车的副驾车门,送何远进去,自己坐上司机位,开车走了。
何远可以预料明天学校里会传开什么样的小道消息。
“你别板着脸啊,要不是你不肯拿钥匙,也不回消息,我至于跑这么一趟亲自来接你吗。”张嘉仁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为了你,我还特意打扮过了,这身怎么样?你也不夸夸我。”
是小佳的声音。
何远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这个张嘉仁,是要玩角色扮演吗?真的要扮成女人,和他谈一场恋爱?
张嘉仁家是一套位于城郊交界处的房子,附近有片湖水,有个大的森林公园,所以这一片虽然远离市中心,房价却一直居高不下。
他这套房子还是独立别墅,私家院落,自带地下车库,更贵。
从电梯出来是一个大大的四周都是玻璃的大厅,张嘉仁进门就脱了鞋,光脚在地板上走着,一路走一路给何远介绍屋子里的陈设,时不时还轻盈地转个圈,长发飞扬,看样子既自由又快活,还带着几分狡黠,就像一只猫。
真的像给爱人展示自己领地的小女人。
何远几乎有些恍惚了。
主卧也很大,正中挂着一张巨幅照片,是何远那天坐在窗前时被拍下来的。
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剪影,像多年积雪的远山,安静、清冷,仿佛亘古以来就是这样存在着,从未改变。
“好看吗?”
何远收回目光:“我不懂。”
张嘉仁笑着抱住他勾起他的下颌:“不懂什么?不懂摄影也不妨碍欣赏这种美。”他掰着何远的头,让他的目光回到照片上,“再好的摄影师也需要优秀的模特。你实在是我近几年来见过的,最让我有创作欲/望的模特了。”
“张先生涉猎真广,佩服。”何远的回答平板干瘪,毫无诚意。
张嘉仁捏住何远下颌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忽然掰过他的头,猛地含住何远的嘴唇。
必须承认,他的肺活量真好。何远被他抵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了,张嘉仁的手探进他的衬衫,搂住他的腰,没有给他调匀呼吸的时间,再次吻了上来。
他的西服扣子在开车的时候已经解开,一直没有重新系上,在厮磨中,西服向两边敞开,里面薄薄的丝质衬衫完全无法隔绝体温,滚烫地贴在何远胸前。
几粒纽扣被蹭开,肌肤直接触碰,张嘉仁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带着何远翻了个身,把自己失去保护的赤裸的脖颈送到何远嘴边,手却悄悄伸进了何远的裤腰,向下探去。
何远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眼前是那朵纤细精巧的蔷薇花。
张嘉仁敏锐地发现他的僵硬,喘息着一把扯掉项链,抱住何远的头向自己压下来。
施展浑身解数,终于让何远的吻如愿以偿地来临,张嘉仁眯起眼睛,在何远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挂起得意的笑。
第27章
如兰似麝的气息翻涌,两个人的喘息声在宽阔的卧室里响起,张嘉仁没有急于反攻,他敞开身体,将何远一步步引入自己的欲/望陷阱。
眼看胜利在望,他却没料到何远会临阵退缩。
他分明已经予取予求,何远却在关键时刻猛地退开,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如死。
啧,真难弄。
张嘉仁毫无愠色,爬到何远身上,轻轻爱/抚何远的胸膛和小腹,问:“怎么了?亲爱的?”
何远四肢大开摊平在床上,头侧向一边,胸口不断起伏,过了很久才哑声问:“这里你也装摄像头了吗?”
张嘉仁失笑,亲了一口何远的额头,:“没,我自己家装那个干什么。”
“……我以为你有这个爱好。”
张嘉仁扑哧一乐,在何远肩膀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那边本来也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谁让你好死不死偏偏选了那家酒店。说起来我还奇怪,你一个穷学生,出手倒挺大方,定那么贵的酒店,得花你起码俩月生活费吧。”
我原本希望给我的爱人一个最美好的开始。何远心中默默地说。
“……还行。”
“不过你选的房型隔音不好,我舍不得你花钱,又不想凑合,就擅自做主给咱们俩换了最好的一间。”
何远开始胃疼。
张嘉仁咬着他的耳朵:“这下放心了吧,嗯?亲爱的,咱们继续?”
何远忍着胃里的翻涌:“我还没吃晚饭,有点饿了。”
张嘉仁望着他,舔着嘴唇,若有所思。
“真的,今天一天很忙,中午也没吃好,而且就是因为太忙才没回你的消息。”何远的疲惫写在脸上,不似作伪。
张嘉仁挑挑眉,轻轻一笑,非常善解人意地爬起来:“好!咱们冲个澡就去做饭!我亲自下厨!亲爱的一起来!”
他抓着何远的手兴冲冲往浴室走,不着寸缕。
假发已经在刚才的纠缠中掉了,张嘉仁的后背全无遮掩,随着他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隐隐跃动,肩平腰细臀窄腿长,是完全不同于女装的另外一种性/感。何远再不情愿也得承认,张嘉仁是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