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真半信半疑,“真是这样?那你怎么可以偷看我在里面放了什么呢?!”
许蒙:“我要是不偷看,哪里来的那一大片向阳花呀?”
聂真彻底被许蒙折服。
“你是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的?”
许蒙讶异,“也?还有谁像我这般伶牙俐齿?”
聂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脑海里老是会想起李禄,想起他的笑,他的巧舌如簧。
许蒙看着聂真发愣,不禁问道,“真儿?你怎么了?”
聂真很快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两人走到那日暴徒袭击他们的地方,停了下来。
聂真:“那天遭遇暴徒袭击,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跟我娘早就……”
许蒙:“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只要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就很好了,不是吗?”
聂真:“对。只要我们现在平安无事就好了。”
聂真在一块石子坐下,偶然发现石子下方有东西,拾起来一看,原来是当初自己在元宵节那日送给李禄的绣荷包,上面沾满了血渍和灰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送给李禄的绣荷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上面的血迹,是李禄的吗?
难道那天,李禄也出现在这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聂真握着荷包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许蒙:“真儿,你怎么了?”
聂真:“许蒙,暴徒袭击那天,李禄是不是也在?”
许蒙没有想到聂真会问这样的问题,该来的还是来了。
沉默良久,他才慢慢道,“对……”
聂真惊讶,“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蒙:“其实那天是李禄救了你们,我是在你们离开之后才赶到的。那时,我刚从南疆北上……”
聂真:“所以,在此之前,救我的人,都不是你?”
许蒙:“真儿,你听我说……”
聂真忽然激动道,“李禄呢?李禄他现在在哪里?”
许蒙:“聂真你别激动。那天暴徒穷追不舍,他掉下了悬崖,我没能救回他……”
聂真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泪水从她眼中滑落。
“你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他?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聂真几乎失去了理智。
许蒙看着聂真难过的样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真儿,你听我说……”
聂真:“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冒充李禄,利用李禄重新回到我身边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连他不死了你都不告诉我?”
聂真哭得撕心裂肺,许蒙的心隐隐作痛。
许蒙抓住聂真的肩膀,“真儿!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这样。我知道李禄对你很重要。李禄为了救你而死,我不想让你背负着愧疚心活一辈子,你懂吗?”
聂真:“可是,你瞒着不告诉我。这比让我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了人还要难受……”
许蒙:“李禄他不希望你这样难过……”
聂真抱头痛哭。许蒙在她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聂真懊恼:“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
许蒙:“没事了,我跟李禄,我们都希望你快乐。”
远远地,有几个人吵吵闹闹地从山下上来。
许蒙:“有人上来了,我们改道下山吧。伯母准备了午膳等我们,她一定等了我们很久了。”
聂真努力平复情绪,好不容易才将眼泪收回。
说时,山下的人已经上来,是两个和尚。其中一人一直盯着聂真看,聂真也觉得蹊跷,便也向那人看去。不一会,两人异口同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夏夭!”
“李墨!”
“夏夭,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看了看聂真身侧的男子,这才发现是许蒙,忙喊道,“许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宜静一脸茫然,“怎么?诸位可曾相识?”
三人寒暄过后,感慨世间万事变化之快。聂真不敢问及李禄的事情,料想李墨出家已久,也未必知道他的兄长遭遇不测。正犹豫要不要告知李禄已死的消息,宜安便开口了。
“我跟师兄在山下盖了一座小庙,想邀请你们一同去叙叙旧,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对了,家兄也在。”
许蒙、聂真二人一脸震惊。
聂真:“你是说,李禄就在山下?”
宜安:“是啊。不久前我跟师兄云游回来祭奠师父,在这里发现了他。他被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幸好摔下山崖没死,机缘巧合跌进了山洞里。”
许蒙:“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宜安:“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只是脚伤到了骨头,一直不见好。大夫说,过了这个春季还不好的话,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躺着了。”
听到这里,聂真心中十分难受。是她害了他。
许蒙心中自然也是五味杂陈。
许蒙:“你大哥现在在山下的小庙里吗?快带我们去看看他吧!”
聂真:“好,许大哥,夏夭,你们跟我来。”
李禄躺着床上无聊地看书,听到外面的声响,知道是李墨回来,于是喊道,“李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大哥,你猜猜谁来看你了?”
“谁呀?”
等人进了屋,李禄一眼看见许蒙和聂真,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蒙见聂真十分激动,便示意宜安、宜静离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等他们人走了,聂真才坐到李禄床边。
聂真哭着道,“你怎么这么傻?从我离开丞相府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偷偷保护我?对不对?”
看见聂真哭,李禄一下子慌了,“夏夭你别哭啊……”
聂真:“你怎么能为了我,放弃了你的仕途,还有你的家人?”
李禄:“夏夭,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不关你的事啊……”
聂真:“现在你又为了救我,跌下山崖,落下这脚伤……”
李禄:“夏夭,不碍事的,真的。再过几天就好了。”
聂真:“几天就好?距离你受伤都过去大半年了。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了我不值得……”
李禄垂眸叹息,而后抬头看她,“夏夭,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值得?你现在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就证明我以前做过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聂真哭得更伤心,“你怎么这么傻?”
李禄:“我不傻,我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好不容易见到你,你能不能不要哭,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聂真笑了,她把眼泪擦干,“谁说我哭不好看的,我哭着好看,想起来更好看!”
李禄笑,“对对对,你怎么样都好看。”
聂真:“小时候我弄丢的那个荷包,是不是你捡到的?”
李禄:“你是说,那个装满葵花籽的荷包吗?”
聂真:“就是那个荷包。”
李禄:“对啊,那个时候我本来是想还给你的。可是我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弄丢,还不如我帮你保管了呢!”
两人相视一笑。
李禄:“对了,元宵节你送我的那个荷包,我在大喜峰的时候,把它弄丢了……”
聂真:“你是说这个吗?”聂真从怀里取出那个沾满血迹的荷包。
李禄:“对,就是它。把它给我吧。”
聂真:“太脏了,我洗好了再送还给你吧。”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李禄坚持从聂真手中拿走了荷包。
聂真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爹还有你姨娘,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李禄:“李禅把我从丞相府赶出来之后,我便让父亲辞去官位,把他们安顿在了南方的郊外,我有认识多年的朋友居住在那边。那里很安全。”
聂真点头,“那便好。”
李禄:“我好久没有见到许蒙了,你可以帮我叫他进来吗?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聂真:“好。”
聂真把许蒙叫了进去。
许蒙坐在李禄对面,有些拘谨,“大哥,你怎么样?”
李禄苦笑,“还能怎么样?我这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呗。都怪这李墨,居然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
许蒙反驳,“李墨做的对,他应该这样做,告诉我们你还活着,这不仅是对我还是对真儿,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