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子墨赞许地点点头,起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真儿的碗里,“这是奖励真儿的。”
“谢谢子墨,”真儿也起筷,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子墨的碗里,“这是奖励子墨的。”
苏子墨轻轻刮了一下真儿的鼻子,笑道:“你这小鬼头!”
“真儿!真儿!小鬼头!小鬼头!”
八哥突然嚷嚷,惹得屋里的一老一少哈哈大笑。
“对了子墨,我们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真儿想取什么名字?”
真儿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突然双手一拍,“我知道啦!子墨,既然它是在你生辰之日被抛弃的,我们干脆叫它‘墨生’好了!”
子墨:“哈哈哈……你这小鬼头,就依你好了。”
“墨生,墨生!”
八哥得了新名字,在笼子里欢蹦乱跳。
李府。
“回禀老爷,夫人。苏先生只收下了八哥,宝玉让小的给带回来了。”
李允:“哦?看来这苏老先生确是淡泊之人呐!这苏先生是长安城著名的学者,其名声堪比孔孟。禄儿和墨儿能够成为他的学生,真是三生有幸呐!幸好这两个孩子都很争气,没有让我失望。希望他们日后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皇帝分忧,替百姓效力……”
李夫人唐楚瑶:“希望如此。不过老爷,这苏先生架子大得很,他的学生,个个都是名门望族。老爷,你说,这苏先生当真没有什么企图心?”
李允:“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苏先生品行高尚,作风特立独行。我想,他不会是什么鼠狐之辈。否则,苏先生也不会悄悄来到长安办私塾教书,不外声张。这说明苏先生淡泊名利。尽管他的行踪还是被我们几家权贵打听到了。”
李允又道,“对了,今日禄儿跟墨儿没有一起回来么?”
唐楚瑶挑眉,“老爷为何问我?你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李禄,向来都不屑同墨儿一起玩的吗?”
李允愠怒,“夫人!禄儿绝对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一向明事理,识大体,他们是亲兄弟,怎么会不喜欢跟自己的弟弟在一起?”
唐楚瑶知道李允生起气来是什么后果,忙圆场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大抵是李禄比较看重朋友吧!我听说,许老爷的儿子许未然也同墨儿他们同一个私塾。”
李允惊讶,“哦?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不过,许大哥一向都对未然视若珍宝,怎么会同意未然去上私塾呢?未然的身体一直都差得很呐!只要天气稍冷,就会感染风寒。”
唐楚瑶:“可不是嘛!”
李允叹息,“未然这孩子,生来就体弱多病,又是一个不甘平庸的孩子。想来他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让许大哥同意他上私塾的。想必许大哥让未然求学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
唐楚瑶:“是啊,像许家少爷这么优秀的孩子,实在是难得,想来李禄之所以会跟未然一起上下学,也是情理之中啊!”
李允:“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照顾也是应当的。”
唐楚瑶:“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李允:“以后让管家派多几个小厮,分开去私塾接他们两个回来。”
唐楚瑶:“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暮色降临,苏子墨看着真儿熟睡后,才躺下来歇息。
苏子墨感觉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发现一个针织的长生结。忽然想起真儿白天时说的话,便都明白了。长生结虽然很小,但却非常精致,想来是真儿昨夜偷偷趁他睡着时连夜织好的。
这个小鬼头,真是人小心细,古灵精怪。
苏子墨握着长生结睡下,眼角却流出两行热泪。
第4章
第二日,学生们因为天气变冷,足足迟到了半个时辰。为此苏子墨很生气,罚他们抄写《诗经》,就连按时到达的许未然和聂真,也一起受罚。
真儿正专心致志地抄写着诗文,因为天气太冷,手指不听使唤,真儿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邻桌的李禄趁苏子墨离开的空隙,凑过来看真儿写字。当他看到真儿纸上的字像爬满了的蚯蚓一样时,不禁笑了起来。
李禄:“我说真儿,你写的都是什么字?歪歪斜斜的,跟蚯蚓似的。”
真儿被李禄这么一笑话,赶紧用袖子挡住宣纸。她愠怒道,“不准笑话我!”
李禄笑,“我不是笑话你,我是担心你。你写的这么丑,等下上交给先生了,先生会让你过关吗?”
真儿看了看这不成样的书作,觉得李禄言之有理。
李禄见真儿默认了他的观点,继续道,“天气冷呢,就先把手暖和了再写,”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暖手炉,摆在真儿面前,“喏,借你炉子,暖暖手再写。”
这时前座的许未然闻言,也递过暖手炉,“用我的吧,我炉子里的炭火是刚加进去的,更暖和些。”
看着两个年长的哥哥争着给她暖手炉,真儿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碍事的。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李禄:“未然,你就不要让你的暖手炉给真儿了,你容易受寒,万一你又生病了,许伯伯该多着急,让真儿用我的就好。”
许未然:“这些日子我身体好多了,不用担心我。真儿,你拿去用吧!”
李禄见许未然坚持这样,只好道:“哎——真儿,你两个都拿去用!两个正好,一只手用一个。这样不是更好?”
后座的伍子昂忽然探出头来,“真儿,你不用我可拿走啦?”
李禄一脸嫌弃,“去去去,你自己不是有吗?别抢真儿的。”
伍子昂不满地噘嘴,“你跟未然,怎么都对真儿这么好?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
李禄笑,“谁叫你不晚出生几年?真儿可是咱们私塾最小的孩子,当然要照顾他多一点。倒是你,别想着抢真儿的东西。”
伍子昂努努嘴,识相地缩了回去。
许未然:“真儿,拿去用吧,暖了手再写会更好些。”
真儿只好大方地接受了他们的好意,“那么,炉子我拿走了,谢谢你们啊!”然后她伸出发紫的两只小手,分别放在两个炉子上取暖。
看着暖过手后的真儿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出端端正正的字体,李禄竟然有一股自豪感。
等学生们都完成了作业,苏子墨才给他们上课。
“今日天气冷,先生知道大家都能老远来这里上学很不容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记住,往后不管天气冷热,都记得要守时。”
“是,学生谨听先生教诲。”
“今日有两位学生没有迟到,但我还是让你们一同受罚了。我想让你们明白,你们是一体的,来到这个私塾,你们就是朝着共同的目标迈进的,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够丧失你们当初选择来这里的初心。”
“学生明白了。”
苏子墨叹了口气,“今日天冷,还要你们握笔写字,难为你们了。”
许未然忽然接口道:“学生并不觉得为难。”
苏子墨抬眼看他,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眼里充满了坚毅。
许未然道:“先生一直教导我们,要修身养性,我认为在寒天里握笔写字,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方式。写字不仅能使我们的书法得到练习,更能够让人沉下心来,思考和反思很多事情。”
苏子墨点头赞同,“看来未然完全领悟了我让你们抄书的用意。”
李禄:“先生放心,往后我们一定会谨遵您的教导,守时守约,不枉你往日的谆谆教诲。”
私塾放学后,苏子墨一个人坐在讲台上发呆。
真儿同许未然、李禄道别后,回到学堂找子墨。
“子墨,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呀?”
真儿跑过去,坐在苏子墨身侧,拉着他的手。
“真儿,你说子墨今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让你们大冷天握笔写字?”
真儿:“怎么会呢?子墨你别多想,未然哥哥和李禄都知道你的用意,相信大家都会懂子墨的用心良苦的。”
苏子墨叹气,“子墨应该跟你们道歉,是子墨太急了。子墨教书这么些年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得意门生能成就我的夙愿……”
真儿:“子墨别急,你不是还有我们吗?你看,未然哥哥,还有李禄,他们都比我聪明很多,你好好教,我们好好学,将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