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蒙这样说,李禄心中还是很不是滋味。
“许蒙,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一切能够让你好起来的办法。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独立起来,然而在我跟爹只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的活着,就是你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未奴默默在洞壁上点亮蜡烛,突然发现一块突出的有些异样的石头,便伸手去碰,不曾想触碰了山洞的机关,原本狭窄的山洞居然打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三人面面相觑。未奴首当其冲,引领二人走进通道。
到达时,一座座石制的书架展现在眼前。
李禄发出惊呼,“天哪!这……这难道是高采之的藏书阁?!”
“的确如此,”许蒙随手拿下一本书翻开,“这里面全是高采之记录医治疑难杂症的方子。”
“说不定这其中就有你的方子呢!”
三人同时露出喜悦的神情。
“可是这么多书,起码也有上千本。我们最多只能有十天的时间翻找。”李禄愁眉苦脸道。
“别担心,”未奴比划着,“我之前在师父那里学过一点医术,对阅读医术方面的知识还是掌握了一定的技巧的。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记载医治少爷顽疾的那本!”
李禄欢喜,“这样,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未奴,我们分工行事,这里总共有十座书架。你找那四架,我找这六架。”
“好。”未奴应允。
许蒙:“我也跟你们一起找。”
李禄:“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全,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许蒙:“我的伤已经好了,让我跟你们一起找吧,这么多书,你们两个是看不完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见许蒙执着如此,李禄只好妥协,“好吧。不过,你要边找边休息,不能让手臂太过劳累。未奴,你记得提醒他休息。”
未奴点点头。
于是三人开始大干一场。
夜晚的时候,三人都累了,便在山洞里暂住下来。
李禄白天的时候已经很累了,一躺下便呼呼大睡。
许蒙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山洞外的一块突出的石头是上,望着满天星辰,突然觉得有些迷惘。
正思索时,后面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未奴。
“少爷,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觉……便出来看看星空。怎么,你也睡不着?”
未奴点头笑笑。
“来,坐吧。陪我一起聊聊天。”
未奴在许蒙身旁坐下。
“未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思念的人?”许蒙忽然问道。
未奴细细回想着,思念的人?好像没有。
未奴的记忆中,除了那个严格的师父,再没有其他人。
师父自放她下山,给予她自由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过去她一直在师父的严格训练中度日,几乎没有度过一天快乐的日子,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就算师父对她有养育之恩,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传授功夫给她的人。此外再无其他。而且,通常思念的人,不应该是重要的人吗?现在,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又谈何思念?
未奴思索之后,笑笑摇了摇头。
“少爷,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思念的人?”
未奴刚问出这一句话,她就后悔了。
思念的人,就是重要的人。如果他思念的人不是亲人朋友,而是有其他意义的人,那么她……
“我思念一个,幼时的玩伴……”
听到这里,未奴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很有趣,很善良,而且天真烂漫的孩子。那时候,我们同在一个私塾上学。先生每次提问他的时候,他总能机灵古怪的回答。他是所有学生里最小的一个,也是私塾里最机灵最聪明的一个,也最需要被保护的一个……”
许蒙说起他时,望着漫天的星辰,笑得灿烂。
未奴觉得有些奇怪,感觉许蒙说的不是一个男孩子,而是一个女孩子。
“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对啊,他就是我在那所私塾里交到的最好的一个朋友。”
“那么,后来呢?”
“后来,先生的学生们都满了学年,便各自分道扬镳。原本,他也要跟着姑父离开长安,奔赴他乡就学,可后来……”
许蒙说到这里时,忽然泛起了泪光。
“公子,你怎么了?”未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许蒙这么伤感的样子。
许蒙深吸了口气,“后来因为我,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一夜之间,他跟我失去了联络,至今我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变故?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你们分开了?”
未奴的问题让他回想起了那晚的事情,许蒙一时间难以启齿。
未奴意识到气氛的尴尬,忙比划道,“或者,你知不知道他可能会出现在哪里?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许蒙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他的姑父就是当年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先生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们,离开私塾后,不要企图回到那个地方再去找他。他会去任何需要他的地方,任何我们所有学生都不知道的地方。或许,他跟着先生,去到了一个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好吧。”未奴有心无力地比划了一下,眉头紧锁。
“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我知道他一直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许蒙叹息,“只要先生在他身边,他就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只希望那夜的变故之后,他是被先生带走了的。”
“少爷你放心,等我做完这些事,我就去帮你找到他。”
“还能找到他吗?”
“一定可以的少爷,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到他过得好不好。”
许蒙欣慰地笑了。这么多年,李禄说过无数安慰他的话,仍旧是难解他心中的忧愁,可今日,看到未奴一脸笃定要帮他找聂真的样子,许蒙的心居然在那一刻安定下来。
他心心念念的昔日好友,这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真的会如他所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在现世中吗?
第11章
第七天了,三人翻找了九百多本书,依旧一无所获。
李禄从一堆书里探出头来,“幸亏有未奴在,不然这九百本医术,都不知道翻到猴年马月……”
许蒙自嘲笑笑,“倘若这剩下七八十本书都没有着落,就当是学学医术了。”
李禄:“是啊许蒙,读完这么多书后,我们怎么也得算上半个大夫了!”
就在两人聊以自.慰之时,一旁埋头苦读的未奴突然喜出望外地捧着一本医术向两人飞奔而来。
“公子!我找到了,就是它!”
未奴翻开医术,一页页全都是与极寒之症有关的资料。
三人喜不自禁。
“未奴,你怎么这么厉害!”李禄忍不住对未奴刮目相看。
被李禄这么一夸,未奴竟有些羞涩起来。
李禄笑道,“这下我们不但成了半个大夫,还找到了药方。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许蒙:“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大哥,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主人,只好冒昧把这份医术抄写一份,再将它放回原处。”
李禄:“你说的有道理。你的伤刚好,不宜动笔。我写字快,我来抄写就好,等我抄好了,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许蒙:“那就有劳大哥了。只是……这剩下的医术该如何处置?”
李禄:“这些书,是高采之一生的研究,也是他一生的心血,更是造福世人的瑰宝。我想高采之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丢下这些书便离开的。或许他事先就有交代过家人关于如何处置这些书的事宜,作为外人,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他日若是遇到了高采之的故人,我们便把冒昧抄习医术的事情如实相告即可,江湖救急,我想他的家人会理解的。这些书,我们就将它们放回原处好了。”
许蒙:“大哥说得也是。”
李禄忽然对一旁的未奴道,“未奴,这次多亏了你。想不到,我们李府竟然藏着个医术高手啊!以后我得多多跟你学习医学方面的知识!”
未奴连连摆手,“大少爷谬赞了。未奴只是在师父身边待久了,偶尔习得一些皮毛,实在算不得高手。跟我师父比起来,我还是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