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月份,天长夜短。
我特意让四宝先行一步回家,自己只管偷偷跟在裴宗杜的马车后面。
在未清楚整件事情的缘由之前,还是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为好。
少一个人知道,于整件事情都好。
我跟了裴宗杜一路,一直跟到他进了自家的府邸。
裴府。
他作为新科状元,又是吏部的员外郎。
自然将裴府建的离皇宫近一些,以便于直接应对宫里头发生的事。
他是进了府邸了,而我还在外头。
我没个正当理由进裴府,外头的小厮也是绝对不会允许没正当理由进府的人入府的。
不进府怎么能拿线索。
不进府我这跟了一路不就白费了吗?
我灵机一动,或许可以跟着话本子上学。
话本子里头不是有说的吗?
扮作小厮或者丫鬟的就能跟着混进府中,也有爬狗洞,翻墙头的。
可我是什么人呢?
我是朝廷命官,扮丫鬟扮小厮,爬狗洞翻墙头的像个什么样子?
还私闯民宅!
不行不行。
那拿个什么法子?
自己登门拜访?
也不行啊!
裴宗杜对人一贯冷淡,我好几回对他打招呼都被他当作没看见,只嗯嗯点头。我要说自己是来拜访的,他指不定“嗯嗯”两声,再差小厮将我丢出门外。
我陈宁言丢不起这个人啊!
我正忧愁。
平日里我的法子不是很多吗?
怎么偏偏就紧要关头就想不出法子了呢?
唉!
我大胆的设想,要是裴宗杜能自己从府里头出来亦或者能被邀请他们裴府里就好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
好吧!我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无耻的手段我做不出,用丢脸面的手段我还好面子?
那要怎么办?
跟了一路子就这么白费了?《陈宁言观察报告》这本册子不追究了?
还观察报告!莫非将我当了小猫小狗小动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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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巷子里少年
我在门口蹲着。
当然在路上我也是坐着马车跟在他后头的,距离这么远,我要是徒步行走,那不得累死了?
不过我只让马夫远远跟着,甚至到了裴府边上就让他退到后头。
好大一段路都是我自己偷摸跑过来的。
这么不容易,怎么能半路就作废了?
我实在不能容忍我的辛苦就这样白废掉。
一鼓作气,我打算从角落子里头窜出个头,率先冲出去。
可没想到,我只有了这样一个动势,他们裴府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大门两旁的小厮恭了身子,恭敬的叫了那人。
原来是裴宗杜从府里头出来了。
他已经换了身便服,只自己一个人。
对着两个小厮“嗯嗯”了两声,侧了身子对他们说:“把大门把守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进去。”
小厮:“好的,爷。”
啧,还叫爷?这么狂!
裴府大门我是难进了。
还好,裴宗杜从府里头出来了。
不过,这都到了饭点了,他不待在府里吃饭,出去作甚?
他不饿?我这肚子还饿着呢!
他的生活作息我管不着,只不过他出去了更好一些。
在外头行事,是公共的场合,肯定要比在他裴宗杜的地盘行事要方便。
我跟着他,看看他去干什么,会不会去见什么人,知晓这些,我也好有个结论。
于是我尾随他。
他身材修长,腿也长。
步子大迈着,我险些都没跟上。
我使出九牛二虎的本事,才堪堪跟得上他的步伐。
走那么快,我倒要看看他上哪儿去?
初时还好,再一会儿我便察觉了不对劲。
他身边没带人,七拐八拐到了个分叉口,进了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黑咕隆咚的,看着就觉得一股子阴森气。
我察觉不妙,大晚上的,裴宗杜跑到这样阴阳怪气的地方做什么?
是床上躺着不开心吗?还是府里的饭食不香?
真是搞不懂这读书的状元郎。
可他就在眼前,我又不忍放弃大好的机会。
这样窄窄的巷子,能同时通过的人最多也只有两个,他也没有带小厮,万一我查觉有何情况还能到他跟前质问他。
还有,如果我的判断没出错的话,这条胡同巷子的不远就还有一个官。
假如真的还查出这裴宗杜有什么谋逆之心的话,我还能迅速地寻找救兵,将裴宗杜这人以及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立了功,说不定我还有继续往上升官的机会。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又仔细思虑了前因后果。
裴宗杜肯定是不敢将我杀害的。
思前想后,我觉得不亏。
嗯!
上啊,陈宁言。
你是全江舟最有本事的崽儿。
做好了心理建设,我便一鼓作气地往前冲了。
停!停!停!
当然也不能冲。
要小心翼翼,发出声音惊动了裴宗杜可怎么好?
我摸索着周遭的墙壁靠近。
一步,一步往前面挪动着身体。
跟着裴宗杜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终于听他站定,还悉悉索索的发出了声音。
紧接着听到他的话,“殿下,这是卑职近些日子来搜集到的。”
裴宗杜的声音无疑了。
只不过……他在同谁说话?
他跟前的人接了过来裴宗杜递过去的东西,“嗯。”
这个小巷子了除了我和他还有其他人?
果然!
裴宗杜啊,裴宗杜!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吓一跳。
虽然他面对我话少的很,经常只是“嗯嗯”两声敷衍过去。
但我能肯定,这就是他的声音。
再说了,这小巷子进来的人,明眼上看着就只有我和他。
第三人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我的心“咚咚咚”跳,既紧张,又期待,恨不得一个箭步冲出去。
待我看看有哪些事儿能浮出水面,我这个吏部员外郎又能发现些什么可疑至极的东西。
有些话我也听不大清楚。
为了跟上他却又不发出声音,我也在短暂的时间内规划了路线。
虽然方向感不好,但是尚书房里讲得关于这的知识,我还是有好好听了些的。
我凑近了。
心想既然来了,又是这样好不容易的一次,那我一定要好好听个清楚。
可疑的东西,我得抓住。要不然我就永远还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毛头小子。
这一紧张,又往前一凑,脚底怕是踩了树叶,发出了声音。
傍晚,接近了晚上。
这是四下无人的小巷子,极静。
一丁点儿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我这踩到叶子的声音当然不例外。
我吓得不敢动,心“砰砰砰”,恨不得从胸腔里头跳出来。
只听到了一声犀利低沉的男声,“谁!”
接着那人又对裴宗杜说:“你且先走。”
没有任何的停顿,只一个人三两下翻了墙壁而出。干脆利落,好不洒脱。
听前头的话儿,翻出去的是裴宗杜。
糟了,要翻出去的是和裴宗杜对话的那人还好,怎么偏偏翻出去的是裴宗杜?
作为一个状元郎,能轻松翻过这么高的墙壁?
这可不是文弱书生,新科状元郎能做出的事情!
看着像个文弱的书生,怎么墙翻的这么顺畅?
我早就知晓他身上的疑点不少,可这样跟来一次,他身上的疑点显得更多了。
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还有科举考官们都是傻的吗?
不调查调查身份背景,放这么危险的人做状元郎,放这么危险的人来朝堂上!
我想转身就跑。
那人要裴宗杜离开了,听对话,是裴宗杜给不知道身份的巷子里第三个人做事,那第三人还能命令裴宗杜,这就说明那人的来头更大。
我连裴宗杜都治不了,还能治得了比裴宗杜来头更大的人?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