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得意的笑。
朝堂上如火如荼地讨论着。
先是文官。
前边站着的大臣们汇报底下整理上来的县、府情况,该拨款的拨款,该集善的集善。
再根据勘察的情况,组织官员的调动。
贪官要罚。
犯了大事的开始着手处理,或提司审讯或直接抄家。
……
当然这些有的已经在奏折里提过了。
皇上也批了折子,早朝上只捡着重要的批示。批下来的要做好记录,以便解决事情的时候核对。
事儿不少,琐碎,细致的讲,起码也要大半个时辰。
这就是早朝的不好,前面的官员讲得热火朝天,我们后头的昏昏欲睡。
皇帝跟前记录事儿的是史官。
史官是我们翰林院的。
记录和编撰历史的官职都是称为这个。
严格算来,我和裴宗杜都是史官。
但翰林院修撰和翰林院史官又有点不一样。
称史官的真就整日跟着圣驾在记录了,而叫修撰的大都只是挂个名。
比如裴宗杜,新科状元,在翰林院挂名,过不几年皇上自然会根据他的表现将其调至其他部门。
看着前面直挺着背脊的裴大人,我心生疑惑。
裴宗杜是状元郎,他是按照这条规则来的。
那我呢,我也挂了个翰林院修撰的名。
虽然平日里只也修修书而已,但也是记录在籍的从六品朝廷命官。
不晓得到后头是给我同裴宗杜一样将官往上升,还是给我派个史官的活。
我没大有底气。
叫我做史官的活我也许做不来。
跟着圣驾,跟着皇帝,跟着太子。
虽然不怕,但还是有些怂。
因为我字儿丑。
文官罢了,接下来是武官。
批过折子的皇帝同领侍卫内大臣、将军、都统、提督等人共同聊边境的事儿。
讨论边塞军情,国计民生。
看边境的将士们情况,大力夸赞打胜仗的国兵一番。
再批粮草,军用物资下去,执兵部派送。
文武大官各自给皇帝出意见。
没有资格直接同皇上对话的官需委托大官。朝中都是有序的,拉帮结派举荐的也不少。
幕后想成事儿也得培养自己的小势力。
我心下感叹:真真复杂。
先前我就决断,今日的早朝要下得晚。
果不其然,都已经辰时了,朝堂上还在滔滔不绝,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
我实在顶不住了,困得要命。
自己伸出手来掐了大腿一把。
一下还算顶用。
两下三下的就不行了。
我眼觉得睁不开,困倦得极,身子一脱力,腿也软了,整个人就想往下滑。
我困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想着纵容自己一下子。
自己对着我自己说,就咪这一会儿,站着也能睡。
我可以,我能醒来。
意识模糊之际,我还想了想为什么我这么容易睡?
春困?
还是因为我是猪?
“陈爱卿的儿子,嗯?”
“翰林院从六品修撰陈宁言……”
“翰林院修撰陈宁言回话!”
我昏昏沉沉,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官职和名字。
感到所有官员的目光皆转移到了我身上。
顿时间我睡意消散。
心里拉了空子,猛然一咯噔,像突然回了神一样,魂归附体。
遭了!是皇帝在喊我。
我脑子里高速运转,马上反应过来,思索接下来的行为举止。
先行大声回话,“臣在!”
天呢,我真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谁给我的脸!
那可是皇上在叫我。
是皇上啊!
我竟真能在朝堂上睡得沉沉的。
舒坦日子过得多了,我是忘了从前,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吗?
我真是个白痴。
还没来得及深刻懊悔,其他官员就纷纷岔开空子,给我让了一条道儿。
从这条道过去,站到中央,直接面圣。
我颤颤巍巍,步履蹒跚,走得极为缓。
脑子里将全部的事大概过了一遍,才到宫道上行了礼跪下。
皇上见我定了,开口,声音低沉沉的,“陈修撰以为呢?”
我:???
什么?
啥玩意?
什么东西?
我刚才没听啊!
谁能告诉我要说啥?
太子谢昭远冷不丁的从远处白了我一眼。
我慌了。
是尚书房自己在打瞌睡突然被夫子叫到时的那种恐慌。
不得已向众大臣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众大臣却都在低着头。
我的求助无果。
只得硬着头皮,答:“皇上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一切皆由圣上定夺。”
这说法乃是尚书房夫子教我的。
夫子说这个说法在皇帝面前极为有用。
我研究过,确实大多数都适用。
答完私以为万全了,却又想到了贺阳公主的那档子事。
虽然别的话都能用这个套,可我竟将这个给遗漏了!
所以……
刚才皇上问的话,该不是贺阳公主找皇上赐婚。
皇上在问我同不同意吧!
如若是这样,那定然是问我意见。
要按我这样的说法,皇上肯定是以为我默认同意。
贺阳公主同意了,我也是没意见,那定是要择日给我们赐婚。
遭了遭了遭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怎么偏偏在这当口睡了?
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好想再往我脸上加一巴掌。
这下好了,要这样应下的话,之前的功夫都白做了,连驳都不能驳,直接按头定死。
不止英年早婚,甚至还要再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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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吏部员外郎
要真是这样,我可做不到。
先前父亲不是让我不必担心,说皇上看不上我这个女婿吗?
怎的?说变卦就变卦?
又看上我了?
我这个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
猝不及防,圣上开了口。
“既然陈修撰都这么说了,那便由朕决断,圣旨会尽快发下去,让修撰尽快上任。”
我呆愣:啊???
上任?
听意思是要给我换职位,升官?
紧绷的弦松了开,心头雾霭除了,堵在胸口的愁消了大半。
不是讲的我同贺阳公主的婚事啊!
贺阳公主难道没求取来我俩的事儿?
呸!
我净瞎想。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怎么我语气里头还有种不甘心?
真是见了鬼了。
我只得再磕一个头,“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各臣没有异议吧!陈爱卿,你怎么看?”
圣上口中的陈爱卿是我家中的老父亲。
“回皇上的话,虽然犬子只在翰林院待了将将不到一年,但若是能得到皇上重用的话,也未尝不可。这主要还是看皇上您的意思。”
“嗯。其他大臣呢?意见说来听听。”
其他大臣刚才如火如荼,聊的热火朝天,这会儿噤了声。
太子在。
我父亲也在。
更有我父亲已经从了皇上的话,其他人的意见显然不重要了。
不过还是有位大臣提出了反对。
“皇上,臣认为陈修撰还年轻,历练还没够,才十七岁便承接了吏部的活,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隐隐约约有几位大臣附和他。
我跪在地上,听了他们这番话,渐渐梳理通了些。
话题讨论的不是我同那贺阳,而且我的官路。
起因不明,只知道我还在翰林院没待满一年就要给我分派至六部,给正当的官职。
因着没待满一年,且我年龄才只虚虚十七,有些官不愿意了,想要让我再搁到翰林院几年。
问罢了我父亲,我父亲倒是放心我,对皇上的意思模棱两可,但也对我有了一些称赞。
想来我在他心中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不过,要将我派去的地方可是吏部。
六部里头,吏部实权最大。
我不禁发出疑惑。
皇上对我们家到底是真放心还是假放心?
先前刚冒出我这个儿子的时候,二话没说就将我提到了宫中,做了七年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