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无心,请君和离(28)

“穆淮哥哥,以前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以为想得到你就是喜欢。”慕容念小声说着,“现在他不能再宠着我了,我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慕容念说着又抽噎起来。

“公主,我从塞北回来,见你与驸马相处便知道你对他不仅仅只是依赖。”穆淮捏紧拳头,沉声说道。

“驸马对公主倾其所有,公主该好好珍惜才是,这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像驸马这样不会因为你是公主才对你好。”

“可是我伤了他……”慕容念低声说道,眼泪滴在手背上,颤巍巍地滑下去,像她最近那颗饱受煎熬的心。

穆淮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跪下来。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抬起手,为她擦去了眼泪:“驸马曾去牢里见过我,后来把这个给了我。”

穆淮说着便把那夜留给他的锦囊拿了出来。

慕容念抬眼看去,是个淡青色的锦囊,从上面绣着的翠竹花纹看上去已经旧了,她以往并没有见过,伸手拿了过来,还没打开,就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动作滞了一瞬,像是想起什么又赶忙打开锦囊,里面是些兰芷草,可她并不认识,但是她熟悉这个味道,是他身上惯常的味道,是在许多个梦魇的夜里安抚她的味道,是她前几日只在书房才能闻见并且让她心安的味道。

那是梅文锦在知道慕容念有时夜里睡得不安稳后,翻阅了不少医术才找到的办法。她不爱喝药,便做了这个锦囊,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也怕说了她并不会放在心上,便自己日日带着,身上也带了兰芷的清香,她睡不好的夜里,便将这锦囊放在她枕边,或是抱着她,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他为她用了多少心,她自己都数不过来,她有多离不开他,她也算不清楚……

慕容念仔仔细细收起锦囊,颤抖着放到鼻尖,眼泪不收控制地砸下来。

“我不会代替他照顾公主,这个锦囊你收好,待他醒来,公主便与驸马好好过日子。”穆淮认真地说着,喉咙间不觉苦涩起来。

“他不会原谅我了……”慕容念还紧握着那个锦囊。

“驸马对公主情深至此,必不会轻易放下你……”穆淮不自觉握紧了手,但是他要放下了。

“穆淮哥哥……”慕容念轻声叫道,“我以前不知何为喜欢,伤了你也伤了崇安,是我不懂事,也许我心里真的有过你,可是,我现在才明白,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离开他了……”

慕容念声音很小,但是穆淮听得却异常清楚。

穆淮不知该说什么,掩下自己悲伤的情绪,将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向后拂去:

“公主放心,等驸马醒来,你亲自告诉他,我带了些军中用的上好的金创药,还有在塞北得来的一颗多年的人参,留给太医给驸马入药。”

慕容念抬头,想要道谢,却被穆淮制止:“公主不必谢我,此事因我而起,驸马又为了我的案子日夜辛苦,这是应该的。”

顿了顿,他又看着慕容念沉声开口,眼底流露出不舍:“公主要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我便要再回塞北,以后若驸马再想要放开你,便是抗旨我也会回来为你讨个公道。”

这话说得让慕容念安心,穆淮是在用他的方式安慰慕容念,梅文锦不仅会醒过来,而且也不会放开她。

“塞北苦寒,刀剑无眼,穆淮哥哥照顾好自己,我们在京中才能安心。”慕容念难得懂事地嘱咐着穆淮。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情分是另外一回事,她自然也希望穆淮不要太辛苦,却也真的明白了,他生来就是展翅的鲲鹏,京中的繁华地,不是他的战场。

穆淮的喉咙紧了紧,忍住想要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公主放心,此去塞北,稳固了国防,大燕几十年之内都不会再有战火。”穆淮的声音总是让人信服。

穆淮后来在回国公府的路上不停地回想慕容念看着梅文锦时的样子,他承认,慕容念已经完完全全地属于另外一个人了,以前她会眨着眼睛跟自己说话,如今她眼里的点点星光都随着梅文锦的昏迷消失了。

他心疼她,但也知道慕容念不需要他的心疼,她只想要自己的丈夫醒过来。

对啊,梅文锦才是她的丈夫,自己不过被她叫一声“穆淮哥哥”而已。

以前是慕容念还小,不懂何为情爱,但他懂,也动了心思,只是从来都没有勇气去面对,更没有勇气去反抗自己的命运。

他是大燕能征善战、匹敌千万的征远大将军,他刀枪不入,铁甲无情,从不会手软,也从不会优柔寡断。

但是在慕容念身上,他一次又一次地不像他自己。

他有了欲望却又没有勇气去求,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却又不敢问出口。

在这段感情里,无论为了什么,他都是唯一一个懦弱的人。

他不能像慕容念那样,不知世事地去求这段姻缘。更没有做到像梅文锦那样,为了心爱之人的愿望而舍命相陪。

他爱得小心翼翼,也无比自私。

梅文锦看起来是个毫无力量的书生,心中却能为了挚爱留有万钧之力。

这段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感情里,穆淮甚至要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

这天夜里,梅文锦突然发起了高热,本来前几天太医们用了药,梅文锦的情况好了不少,也不知道这天晚上是怎么了,身子突然开始滚烫起来。

慕容念守在床边,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半夜的时候硬是被他身上的热度给烫醒了。

慕容念当即找了太医过来,可是太医开了药梅文锦昏迷着又喝不进去,不管慕容念怎么喊他,他都毫无反应。

太医们把了脉之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跪在地上谨慎地回复:“公主,驸马他受了重刑,加之受了伤迟迟没有医治还操劳多日,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如今驸马爷的脉象虚浮,五内郁结,像是没有太大的求生欲望,况且连日来滴水不进,这个情况持续下去,驸马爷醒来的可能怕是不大。”

“如果能让他喝药的话,情况是不是就会好转许多?”

“眼下驸马爷昏迷着,身后的伤又动弹不得,能喝药的可能性也不大。”

慕容念连日来哭得眼泪已经干涸了,如今这种情况,她就算掉再多眼泪,梅文锦也醒不过来,她便只好忍着,想办法让他醒过来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她看着还处在昏迷当中的梅文锦,伸手顺着他的眉毛轻柔地摸了摸,小声道:“崇安,我喂你喝药好不好,若是弄疼了你,你要怪我就醒来好不好?”

慕容念最近总是这样用商量的口吻跟梅文锦说话,太医们几次三番地担心在这么下去,慕容念的精神会不会不正常。

眼下看着慕容念这么跟梅文锦说话,他们跪在那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在心里默默叹口气疑惑道,以往不是听说公主与驸马貌合神离么?怎么如今看来公主这般深情,简直让他们这一把老骨头看了都心疼。

慕容念跟梅文锦说完话,转头向太医道:“有劳各位大人再准备些金疮药,我稍后喂驸马喝药,若是牵动了伤口,还麻烦各位大人及时进来处理。”

太医们不知道慕容念要怎么做,只低着头领命退了出去。

慕容念拿过碧桃端过来的药,放到嘴边慢慢吹凉,一边吹,又一边小声说话:“崇安,这个药好像很苦,你要是不肯醒来,我就不喂你吃蜜饯了。”

碧桃见自己公主这幅样子少不得心疼,这几日她也没少跟着掉眼泪,见慕容念又开始这么说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碧桃哽咽着开口劝慕容念:“公主,您照顾驸马,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呀,您这样,奴婢看着也心疼。”

“我没事碧桃,以前是我不知道珍惜,总以为他陪着我,对我好都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也该换我陪着他了。”慕容念吹着药,又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

“一会你帮我把崇安扶起来,我喂他喝药。”慕容念把药碗放在一边,伸手试着扶起梅文锦。

这几日梅文锦瘦得太快,慕容念没用多少力就将他扶了起来,想起以往都是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温声哄着,心里泛起苦涩。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如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慕容念心里像是被放了冰块,疼得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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