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爹不是一直都很疼你吗?”
“他只把我当做孩童。无论何事,都不与我商量。”
“所以,我们的交易还要进行吗?”叶归问道,“我把第一名给你,你帮我离开玄音山。”
“对了,话说你既打算离开玄音山,之后又能去哪里?”樊诗婧问道。
“我会去弄清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是,我们两个人从来都是死对头。不过,你的交易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我还是乐意接受的。”樊诗婧欣然欢喜道。
叶归微微一笑,点点头,又继续跪在坐垫上,闭目思索着在玄音山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对她而言,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名字,她的实力,以及将来的潜能,无一不威胁着玄音山的安危。
离开这里,她将归于尘世。以后,与玄音山再无瓜葛。
“叶归。”樊诗婧又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何事?”叶归问道。
“你若选择离开,丁祁怎么办?他的第三名肯定会被别人挤下去。”樊诗婧问道。
闻言,叶归缓缓睁开双眸,只是淡淡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丁祁好像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旦有利可图,我们也是好朋友,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吗?”她看着樊诗婧的眼睛,怔怔地问道。
樊诗婧自觉无趣,不在打扰她。
但她的视线,忍不住偷偷望向叶归处。
第二日。
叶归依旧跪在祠堂。
樊诗婧倒在地上,睡得酣香。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觉敏锐的叶归立刻警觉起来,她看了一眼歪倒在地的樊诗婧,本打算喊醒她。
“师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归回首望去,是丁祁。
“你为何会来此处?”叶归问道。
“你一夜未归,我有点放心不下。晨起,问过师尊才知晓,你在这里跪了一夜。”丁祁双眉紧皱,十分担忧道。
“哦。”
“呃,你还好吧?樊师姐都睡着了,你也悄悄休息一下呀。”丁祁又道。
“我说错了话,理应受罚。她又没做错什么。”叶归答道。
“师妹,我知道你一向又主见。但也得按规矩办事,不是吗?”
“你出去吧。晨课结束之后,师尊会派人来找我们的。”叶归下了“逐客令”。
丁祁无奈,只得先一步离开祠堂。
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后,温修匆匆来此,带走了叶归与樊诗婧二人。
承阳殿内。
诸位师尊集聚与此,就连常年在外的曹空蒙师叔也回来了。
“弟子叶归、弟子樊诗婧见过掌门师尊、各位师叔。”她们二人齐声道。
“免礼。”掌门人季舒跃道。
高堂之上,季舒跃正襟危坐,白桥的眼神从始至终紧紧盯着叶归,而刚刚回来的曹空蒙却是一脸愁容。
堂下,樊诗婧时不时悄悄看着立于她右侧的叶归。
“诗婧。”白桥突然开口唤道。
“弟子在。”樊诗婧恭敬答道。
“你为何总是看着叶归师侄?”
闻言,叶归本人扭头看了一眼樊诗婧。只见,她双拳紧握,手脚慌乱,面色还有些苍白,叶归猜测,莫非身体不适?
“回师父的话,弟子昨日跪了一夜,许是还没缓过神来。”樊诗婧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大胆樊诗婧,昨夜,你横卧在玄音山列祖列宗面前整整一夜,丑态百出,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白桥站起身来,指着樊诗婧大怒道。
樊诗婧大吃一惊,立即跪下,请求掌门师尊、师父以及师叔的原谅。
此时,叶归突然站出道:“启禀师尊、各位师叔,樊师姐家中遭难,她独自一人待在玄音山上,十分担忧家中安危,因此不免有些劳神,倒下昏睡了片刻。”
“你又如何知晓别人家会遭难?”白桥面露谨慎,追问道。
“前些日子,下山历练,我曾碰到过樊相。”叶归不慌不忙答道。
“众人周知,你与樊诗婧一向不和,怎么会碰到她的家人。”
“集市热闹,只是擦肩而过。”
“既然是人海茫茫中的一眼,你又怎知她们家中有事?”
“樊相神思不定,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叶归的回答滴水不漏,白桥似乎追问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不经意间双拳渐渐握紧,眼角深处,透漏出一丝寒光。
第9章 九
叶归早已不是孩童,这份来自长辈的厌恶,她能感受得到。
白桥为何讨厌她,说来这个理由也是十分荒唐,只因她的名字与七千年前,用武力一统六大种族红叶魔君的闺名一模一样。更有甚者传言,就连她的五官,也同那位不折不扣的红叶魔君生得别无二致。
每逢于此,叶归都觉得十分可笑。
因而,面对白桥师叔的一番无厘头的质问,她只不过是如实回答罢了。
那日,她逛到集市无非是想看看普通人家嫁娶之礼的热闹欢喜,路过一家酒楼,她顺便进去打了几两小酒随身携带。就在出门之时,樊诗婧的爹爹,也正是当朝宰相樊盛,一脸心事重重地走进同一家酒楼,闷着头便走进了二楼的包厢内。
至于那间包厢,叶归也有注意到过。等待小二打酒的这段时间,厢房里传出了各种嘈杂声,有瓶罐瓷器摔碎的声音,也有可怜女子尖叫的声音,以及中年男人肆意的谩骂。有人上前查看,结果被轰了下来。刚好,店家小二走来,她的酒壶满满当当,叶归无心理会,抱着自己的酒壶,朝着集市继续出发,前去看热闹。
“叶归师妹,你曾遇到过我父亲一事,为何不告知于我呢?”樊诗婧开口问道。
“你也没问过我?”叶归淡然答道。
“万一,我父亲遇到什么危险呢?”
“暂时不会。”
“你怎么就能如此断定?”
“你爹是当朝宰相,谁敢把他怎么样?”
“可我爹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不过是一家酒楼。”
“我爹性格古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旁人若是有事,都是来我们丞相府登门拜访。”樊诗婧的心绪似乎更加紧张了,她又问道,“你确定我爹没事吗?”
“后来,我去看别人娶媳妇了。”叶归一脸认真地实话实说。
“叶归,你一个女儿家,看别人家娶媳妇儿作甚?”掌门人季舒跃坐在高堂之位,皱着双眉问道。
“好看呐,花轿里的新娘子漂亮得紧。新郎官也不错,长得是一表人才。当真是一段绝美的佳话。”
“额……”众人汗颜。
“叶归,你果真没有管过酒楼里的事情吗?”樊诗婧突然插话道。
“樊师姐,我问你,前些日子我奉命下山是不是有任务在身?”
“是。”
“我再问你,我与朝堂官员可曾有过半分瓜葛?”
“没有吧,你是孤儿。”
“所以,我为何要管?宰相大人身务繁重,能让他老人家屈尊降临的酒楼,里边一定有更大的人物。我去了又能怎样?”
“这就是你见死不救的理由吗?”
“樊师姐,请问令尊大人,近日来可曾受过伤?”
樊诗婧被问得愣住了,不再与她狡辩。叶归继续道:“既然没有,我若风风火火的返回酒楼里,又能做什么?保不准,还会坏掉令尊大人的好事。”
“你……”樊诗婧气得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叶归的话里漏洞百出,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证据,只能干吃哑巴亏。
此时,高堂之上的三人并没有打断她们的对话,一番对峙结束后,白桥的感受同樊诗婧差不多。另一旁,空蒙师叔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唯独季舒跃一人,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季舒跃开口道,“诗婧,你若放心不下,今日返回家中去看看吧。”
“多谢掌门师尊。”樊诗婧拘礼道。
季舒跃接着道:“叶归,你身为一方道士,又与樊诗婧是同门情谊,路遇不平非但无视而过,反而还跑去看热闹,实在是不像话。现在罚你陪樊诗婧去丞相府走一趟,途中要确保樊诗婧的安危,不得出任何岔子。明日太阳下山之前,你们二人务必赶回玄音山,不得耽误两日后的除妖界一年一度天才学子的测试。”